聽他們聊天才知道,原來興州民間也成立個“民樂社”,他們都是其中的成員。不過,當中以退休的老人居多,也有少數的幾個年輕人,像喬升這個年紀是里面最小的成員。
恩寧不禁感嘆道:“喬老師,你真是很熱愛民樂啊,在學校帶領著民樂社還不夠,又加入了市里的民樂社。我就不懂了,你這個英語老師怎么會這樣喜歡中國傳統音樂呢?”喬升笑笑回答說:“這兩者并不矛盾啊,一個是謀生的專業,一個是業余愛好,兩樣我都喜歡。”
恩寧點點頭:“不過像你這樣,專業和副業都學得很好,也不容易啊。”“沒什么,你也可以的。”“我哪行啊,我的業余時間幾乎全用來學習,才勉強跟得上呢。”喬升望著她道:“不是吧,我怎么聽說你同時做幾分兼職,學習成績還排在院里前十名,又寫得出好文章,經常在報紙上發表。你可比我念書的時候強多了。”沒料到他竟了解這些事情,恩寧微微感到不好意思:“你這都是聽誰說的?”他笑道:“你的事跡我可是早有耳聞了。”
二人正聊著,從外面又進來兩個人。喬升一見,忙起身握手讓座。恩寧雖然不認識,但也跟著站起來,報以微笑。大家寒暄了幾句,便入席落座。其中一位男賓客從恩寧身邊經過時,打量了她幾眼,忽然開口問喬升:“這是你女朋友啊?”二人都吃了一驚,恩寧還在發愣,喬升忙解釋道:“不是,她是我的學生。”“哦,對不起啊”,那人趕緊道歉,又小聲嘀咕道,“我看你們站一起,還以為……”“她是我們學校民樂社的,今天帶她過來幫忙,順便也欣賞一下演奏會。”喬升又補充道。
恩寧只是不自然的笑笑,并沒多說什么。本來嘛,喬老師外表看上去就和她年紀差不多,他自己也因此鬧過好幾次誤會。外人不了解情況,一時錯認也是有的,況且他已經及時糾正了,恩寧也并沒有當作一回事。
這時,喬老師正在給她介紹那位賓客,是興州某個專業院團的琴師。原來是專業的,難怪眾人都對他那樣客氣。恩寧轉頭打量著他,他看上去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比喬老師年紀還輕,當真能演奏出好曲子么。因為在恩寧心目中,演奏不僅需要技巧,還一定要有豐富的閱歷,才能充分的理解各中情感。那樣的音樂才是真正從心里流淌出來,才能真正感染人。就像——奕涵那樣。又想起了奕涵,置身于這樣熱鬧的環境中,居然還能想起他。恩寧剛稍稍走神,忽然意識到那位專業琴師正在和自己說話,連忙回過神來作答。
人來齊了,菜也上全了,老社長先起身敬酒,祝賀這次演出成功。敬了幾圈之后,老社長竟把注意力轉向恩寧,說了些感謝的話以及希望有年輕的成員加入云云。眾人也紛紛朝她敬酒,弄得她一時受寵若驚,連忙起身回禮,喝了杯中之物。
席間很是熱鬧,不過他們聊得都是些專業問題及社中事務,恩寧本就與大家不熟識,更是插不上話。喬升坐在身邊倒是很照顧她,時常找些話題和她聊,令她不至于那么悶。其實恩寧也很喜歡聽大家談天,她對這些民間團體了解不多,除了奕涵和姥姥曾帶她去的票房。從中她能聽到許多新鮮有趣的事,而那些老年人對一件事物的熱情與執著更是令她感動。
吃完飯出來已是萬家燈火,喬升叫了輛計程車,送恩寧以及另兩位朋友。一路上,他們在討論排演什么新曲子,還說找個合適的機會邀恩寧一同上臺表演。待另兩人下車后,喬升忽然問恩寧:“有沒有發現,剛才吃飯時坐在你旁邊的琴師對你有意思呢。”恩寧一愣,那個琴師確實和她聊了幾句,但無非就是問她在哪上學、念什么專業等等。一般陌生人第一次見面就是這樣,也沒什么不妥,不知喬老師這個結論從何而來。但看他的樣子又不像是在開玩笑,恩寧只好胡亂答著:“是么,我沒留意。”“那你是否介意男方的學歷呢?你也知道,他們學藝術的通常學歷不太高。”喬升緊跟著問道,大有要為他們牽紅線之意。
恩寧想了想道:“我并不介意,如果真心鐘情于一人,年齡、學歷、經濟等一切條件都不是限制。”接著,她話鋒一轉,“不過,我對那琴師并沒有那個意思。”這算是婉拒了他的提議,喬升點點頭,便不再提這件事。
臨下車前,喬升又說:“明天下午也有演出,是外地院團的專場。我去年聽過一次,在業余組中算高水平了。你今天一直在后臺忙,也沒好好欣賞,明天如果有空可以再過來。”“好啊”,恩寧微笑著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