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壽禮
- 朱門綺戶
- 銀燈照錦衣
- 3098字
- 2013-10-22 20:21:05
時大太太只能腹誹:您要說攀不上衛國公府沈家,怕努力了結果不成被人笑話——不您老根部拉不下這個臉來給三姑娘爭取,也罷了。
可是這楚家,現在只怕也是咱們家高攀了,人家楚老爺現在也是正三品了,楚家哥兒又是探花郎,又有皇后娘娘和太子拉扯,只怕咱們家以后仰視都不到的。
要不是看著楚夫人喜歡咱們家三姑娘的樣子,我都不敢想人家楚府的親事。您老居然還抓住當年人家楚家商人出身不放,就算商人出身,人家當年范家可是把大小姐嫁過去了,沒想什么給商人婦做媳婦有什麼不可以。
唉,要是當年原貴妃和前太子不敗,我們家怎么也是有門好親,就是玉煙也好說親的。可惜……
三姑娘生的這么好,老太太卻不想這高攀個好人家,咱們時府其他姑娘哪個還能拿出手啊。
時大太太有些惆悵,她丈夫不爭氣,兒子不上進,女兒不美麗,夫家娘家都走下坡路,她不努力謀劃一下以后如何是好啊。可惜夫家就一個拿出手的三姑娘,卻是養在外頭的,老太太總是不放心。
這三姑娘再有外心,難道就能不要娘家了?不怕人笑話么?
可是時大太太不缺乏思考能力,但是嚴重缺乏行動力,否則也不會落得這般。
所以雖然不滿她也不能做什么,只是自己想想,甚至不能和人說,因為這個家里時老太太曾經是最能理解她的思維的人,現在也不能了,可是她又能說給誰呢?丈夫?兒子?女兒?或者媳婦,如果兒子不是和媳婦勢如水火的話,媳婦倒是個能說話的人。可是事情的悲劇在于從來沒有什么如果。
第二天,染衣又混了進來,帶給初暖一封家書,初暖一時間有些激動,雖然只是本尊記憶里的父母,但是他們真的有初暖前世的父母的感覺,天下愛孩子的父母總是相似的。
初暖撫摸著信封就感覺很幸福,這里面是真心真意愛著她的人寫的,在這么多天和時府的人虛與委蛇之后,那簡單的生活,真誠的感情,多么的珍貴啊。
雖然這份無私的愛是個她身體和本來的初暖的,想到本來的初暖,她心里又沉甸甸,從記憶里看多么樂觀善良的美好靈魂,就這么被惡人為了不可告人的目的殘忍的消滅了。為了原來的初暖,她一定要找到兇手,并且讓他或者她付出代價。
初暖最后還是打開信封,信里有父母的關心,擔憂,安慰,還有努力隱藏了但是隱藏不成功的深深的思念。
初暖就像前世里第一次離開家去遠方上大學的時候,第一次接到父母的電話的時候那么激動,一樣的父母情,一樣的愛。
信里還寫了她表兄兼前未婚夫居然去參軍了,養父很不滿的寫到,都是一個借住他家的什么來歷不明的人教唆的,他是獨子完全不需要參軍的,結果年輕人被一忽悠就頭腦發熱的走了。把妹妹托付給了養父母照顧。
初暖對記憶里那個干凈陽光的少年居然要去參軍也頗為擔心,畢竟萬一打仗的話,可是刀劍無眼,有個三長兩短怎么辦。
表妹寄養在養父母家中,對失去了養女的養父母也是一種慰藉吧。
初暖看著信柔腸百結,潸然淚下。
偏翡翠這時候想過了這么長時間,姑娘應該看完信了,就放棄了放風的重任,自作主張偷偷摸進來,想看看舊主人給姑娘的信上寫了什么,結果看見初暖淚落如雨,嚇了一跳,以為出了什么事:“小姐!不,姑娘,家里怎么了?”
猛地這么大聲音,把初暖嚇了一跳。一看原來是翡翠:“你想嚇死我?不是讓你在門口看著么?”初暖有些不滿。
翡翠有些訕訕:“我只想老爺和太太了,想知道老爺和太太還好么。”
這么一說,初暖就又心軟了,畢竟翡翠是在韋家長大的,韋家夫妻對她實在不薄,想念韋家夫妻才算有良心的,初暖就說:“爹娘都好。就是表哥參軍去了,把表妹托給爹娘照看。”
翡翠不信的問:“表少爺怎么可能去參軍?”
“你小聲點!”初暖趕緊站起來看看外頭,好在沒人,早知道讓春眠來放風了:“表哥是獨子,按規定是不用參軍的,但是如果本人愿意軍隊也是收的。”
“可是參軍,多苦啊!而且多危險啊!”翡翠著急的說。
初暖現在心情也紛亂無比,無暇顧及翡翠的反應:“誰說不是啊。”
這時候春眠在院子里大聲說:“張媽媽您怎么有空來了。”
初暖感覺把信收好,摸了一把眼淚,幸虧她不用脂粉,臉上還好,只是眼睛有些紅腫。這時候老太太的心腹張媽擺脫了春眠的“糾纏”進來了。
初暖就站起來:“張媽媽怎么有空來我這里?翡翠倒茶來。”
“三姑娘客氣了。”張媽是個眼尖的:“姑娘的眼睛怎么了?”
初暖有些憂傷的說:“昨晚夢見我母親了,我雖然不記得她的模樣了,但是我就知道那是我母親。”
張媽作為時老太太的心腹,知道初暖為她母親的遺骨的事昨天找過老太太,所以這么說也就信了,以為初暖在和老太太使性子,所以才哭過的,也不在意,就說:“老太太請三姑娘去呢。”
初暖洗臉收拾了才去老太太房里,不過她這么洗臉梳頭,上妝的折騰,張媽并不覺得不對,事實上按她跟隨時老太太的多年的思維里,這才是懂禮數講規矩的做法,雖然讓長輩等不好,但是蓬頭垢面的見長輩,才是對長輩最大的不尊重。好吧,這次初暖姑娘失算了。
到了老太太房里,老太太只說了句:“你準備副繡品,上點心,我壽宴上要用的。”
初暖一時沒反應上來,壽宴上用繡品?或者有什么特殊用途,所以初暖問:“老太太要什么樣的繡品,做什么用的?”
時老太太說:“現在你也繡不出大件了,就繡個能看見的東西吧。”
這叫什么話,可惜時老太太就說累了,讓初暖退下了。初暖回去的路上一直想自己又怎么得罪老太太了,折騰這么半天的收拾一趟就是為這么句話,隨便打發個丫鬟來不就說明白了。或者根本老太太自己也沒說明白什么,難道給自己出智力題呢,什么叫“能看見的東西”?
初暖回到房里,把春眠,鴛鴦等人召集起來說了這件事:“你們看,老太太想要個什么繡品?”春眠最是精明,而鴛鴦和畫眉是老太太房里出來的,應該對老太太了解一二,大家群策群力,應該有個正確方向。
畫眉先想到了:“老太太說壽宴上用的小件,姑娘不如給老太太繡個抹額吧,又顯眼。”
抹額啊?雖然是個好主意,不過老太太的抹額初暖未必做得出。
春眠卻說:“老太太既然說了,想必想要給客人看的,抹額再顯眼也不能專門給客人看的。”這話太明白了,初暖和其他丫鬟都明白了。
初暖不禁問:“壽宴上哪一家會來啊?”
鴛鴦努力想,最后還是不得不說:“這次是老太太的六十大壽,親朋故舊都回來啊,不知道老太太想要給哪一家的女眷看。”
給哪一家的女眷看,就是說時老太太要不初暖推銷給哪一家了。初暖想了想問:“你們打聽一下,有個姓薛的什么侯府的女眷是不是要來?要是來的話,我越糊弄越好。”
鴛鴦卻說了句:“就算什么薛家要來,姑娘也糊弄不得,其他人家也都看著呢。再說第二選擇難道會比第一選擇好么?”
這話一下把初暖打擊清醒了,是啊,薛家如果是時老太太給初暖準備的第一選擇,那么時老太太給初暖準備的第二選擇只怕還不如薛家的那什么薛懷沙。
可是,初暖真的不想進門就給庶長子做后娘,不是她沒愛心,要是沒娘的孩子還好,問題人家親娘活的好好的,自己這個娘還是人家的第一大敵,這日子怎么過?可是沒有薛懷沙,只怕下一個更不好,這真是所謂進退兩難。
初暖恨死這個沒人權的社會,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沒有感情基礎怎么共度一生啊。可是似乎也沒辦法,起碼初暖沒傻到要以一己之力對抗整個社會規則。
最后初暖想了想決定準備一個繡花綢緞盒給老太太做禮物,正好能擺出來,算得上能的見的東西,關鍵是省工,盒蓋上和盒子正面的盒身上的繡個“壽”字,再配些蝙蝠祥云什么的就行了,至于做盒子這最費工費事的,可以讓侍女們代勞。
如果薛家因為她投機取巧看不上她,也就算天意了——這叫什么天意?
不管怎么說,準備禮物真的如同初暖設想的一樣不費事,當然是她自己不費事,侍女們把她繡好的絲緞整合縫制在定制的木盒上做成綢緞盒子可沒少費事,初暖為了自己不返工,讓她們先拿其他布料練習了一次,才讓她們用自己的成品。事實證明初暖的手工課還沒都還給小學教師,或者說她的侍女都夠聰明伶俐,心靈手巧,所以最后的成品效果相當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