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世界是公平的。
有所失必然有所得，可蘭雀卻不知道誰能再補給她一個她最深愛的蘭空，曾經(jīng)如光芒一樣引她走出黑暗的蘭空，曾經(jīng)許諾不會丟下她的蘭空。
也不知道蘭空還記不記得他曾說過的那些話。
夏宇拉高她的手，轉了一圈又一圈，華麗的裙擺揚起的弧度也無法喚回曾經(jīng)的相濡以沫。
“我有事先走了，生日快樂。”
沈昔華大方地擁抱了蘭雀，隨后邊接電話邊往外走。
蘭空追了出去：
“學姐——”
“怎么了？”
她轉身看著他，長發(fā)隨著寒風凌亂地飛舞著，平添了幾許韻味。
蘭空拉近距離：
“你喝酒了，不能開車，我送你回去吧。”
“就一小口——”
而且還是紅酒，除非碰上查酒駕的，基本不會有風險。
蘭空堅持要送她：
“這事聽我的。”
倘若真的運氣背，扛了個違法亂紀的罪名，只怕這一年多的博士就真的白讀了。
——
上了車蘭空才知道，不知是誰闖進他們實驗室，打壞了試驗器材。由于器材十分昂貴，整個課題組都得過去接受調查。
導師調出監(jiān)控放給大家看，最后離開的人是沈昔華。
沈昔華看了看手機，說：
“這不對，我當時在商場買禮物，有微信支付作為憑證，出現(xiàn)在實驗室的肯定不是我。”
隨后又找保安調取了其它幾個門的視頻，那人全程壓低帽檐，好似故意不露出正臉。所有人都懷疑沈昔華，沈昔華不能接受這個結果，希望導師能報警處理。
而蘭空得知沈昔華被陷害后，第一時間想到了雅雅。正好雅雅換了個手機號給他打電話：
“我在學校后山，想知道真相，就一個人過來。”
“別去。”
沈昔華當然知道，雅雅此舉是為了什么，因為只要報警走程序，這件事情遲早會真相大白。
可蘭空固執(zhí)地認為，他總得為沈昔華做點什么。
——
秋末的后山，光禿禿的一片，很是荒涼。冷風吹得人瑟瑟發(fā)抖，蘭空將手機設為錄音模式，沿著斜斜的坡道走進一座中式亭子里。
隔了一會兒雅雅才出現(xiàn)。
她穿著紅色的風衣，畫著精致的妝容，說道：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是選她還是選我？”
蘭空反問她：
“實驗室的器材是你弄壞的吧？”
“是我又怎樣？”雅雅不在乎也不愧疚，“幾百萬而已，我爸有的是錢。你別轉移話題，你快告訴我，你到底選她還是選我？”
“有病吧你。”
蘭空再一次將對他的厭惡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
“我要說多少遍你才肯信，我不喜歡你，我更不會選你，我每次看到你我都想吐。我只求你快點消失立馬消失！全雅雅，要是學姐因為這件事疏遠我，我跟你沒完！”
“喲，你還想回去找她？我看你才瘋了！”
說完直接從兜里掏出一個透明塑料瓶潑向蘭空，剎那間蘭空的后背冒起了白煙渺渺，蝕骨的痛仿佛一根針扎進他的腦殼里。
蘭空趕忙脫掉衣服，快步?jīng)_下后山，跳進排水溝中清洗。
——
深夜。
蘭雀打不著車，只能打電話跟白紙求助。
等她帶著蒼郁趕到醫(yī)院交了錢，醫(yī)生才肯幫疼了好久的蘭空進一步處理傷口。醫(yī)生說有感染，得多清洗幾遍才能上藥。
蘭空強忍著疼痛對蘭雀說：
“本來不想麻煩你大晚上跑一趟，但我最近確實沒錢——”
“別說了。”
對于蘭雀來講，再多的錢也沒有蘭空的健康重要。
隔了片刻他又說：
“這件事不要告訴學姐，她已經(jīng)夠煩了。”
“嗯——”
只要是蘭空提出來的，蘭雀基本上不會拒絕。
蒼郁就不一樣了，她越聽越來氣，恨蘭空愛得卑微，都燒成這樣了還不忘替沈昔華考慮。她更恨沈昔華裝模作樣，明明什么都知道，卻又裝作什么都不知道。
蒼郁問蘭空：
“你怕什么？”
“蒼郁——”
“你怕她嫌棄你，還是怕她因為這件事疏遠你？這次是硫酸，下回得是王水了！”蒼郁無情地戳破他的偽裝，“你就不能像個男人一樣跟她表白嗎？要是她也喜歡你再怎樣都值了，可要是她不喜歡你，你又何必把自己逼到這種地步？”
說到最后，蒼郁率先哭出了聲，因為他們都是一類人，拼命守著自以為是的倔強，其實脆弱得一塌糊涂。
蘭空咬緊牙關不吭聲。
——
幾天后，實驗器材被毀一案真相大白，與此同時雅雅的父母主動幫雅雅辦理了退學。
晚飯過后，蘭雀親自熬了小米粥給蘭空送去。
她仿佛一夜之間成熟懂事了：
“還想吃別的嗎？”
“這就夠了。”蘭空舀了兩大勺，定睛看了看她，多次欲言又止，最后還是決定跟她開誠布公，“蘭雀，我欠你一聲對不起——你的心意我一直看在眼里，我一直想找機會跟你好好談談——在我眼里我們是親人，只要你有需要我絕不會丟下你，但我不能像愛沈昔華那樣去愛你。”
他也確實做到了。
就因為蘭雀他們學校沒有宿舍，他陪她一起租房子，送她入學，像個大哥哥一樣照料著她。
蘭雀流著熱淚說：
“我已經(jīng)決定放下了，今后你就是親哥。我什么都不求，只求你能幸福快樂。”
“蘭雀，你得多想想自己。”
話音剛落，沈昔華打來電話，問蘭空能不能見面聊兩句。
蘭空婉拒了她。
蘭雀不理解：
“你不是很想見她嗎？為什么不見她？”
“因為我不確定她是否喜歡我。”蘭空苦笑著說，“蘭雀，我不確定我是否足夠幸運，能讓我喜歡的人恰好也喜歡我——我想再等一等，等這件事風頭過了，再跟她表白。”
蘭空最后悔的莫過于認識全雅雅，當初她偽造情書冤枉他，如今又各種胡來使他丟盡顏面，害得沈昔華也不得不面對無聊之人的風言風語。
蘭雀強忍悲傷鼓勵他：
“趕緊好起來吧，這樣才有機會站在她面前。”
“嗯——”
終究還是以這樣的方式畫上了句號。她的感情終究不能圓滿，奢求好多年的夢，也終究只是奢求。
而她的小妖君也該上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