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倫巴第街:貨幣市場記述
- (英)沃爾特·白芝浩
- 3616字
- 2019-01-24 10:24:51
倫巴第街現狀
白芝浩在后面的自序中告訴我們,他的這本書是從1870年秋天開始創作的。多年之后,這本有關風云變幻的貨幣市場的書,仍然是那些想理解該領域的人無法忽視的經典著作,這無疑是個奇跡。既然這本書有著這樣的地位,那么對于那些不熟悉現代貨幣市場的讀者,我們有必要就貨幣市場的主要運行規律及白芝浩寫作時期發生的趨勢性改變進行簡要的闡釋。
進行這項工作比較容易,因為這些運行規律和最顯著的趨勢性結果已經被白芝浩先生充分論證過了。倫巴第街全盤接受白芝浩先生對其進行的剖析。現代貨幣市場的發展有兩個最主要的顯著現象:第一,倫敦貨幣市場和世界貨幣市場對英格蘭銀行的依賴,同時,英格蘭銀行也成為英國聯邦政府黃金儲備的保管機構。這是白芝浩論證的核心主題,所有的背離和短期偏離最終都將回歸。第二,英國股份制銀行通過古老的私人銀行逐漸退出及銀行業務的同步成長、兼并后的擴張發展起來。所有這些都曾經被白芝浩預見和預言。
當前的支票流通
該領域的發展改善了貨幣市場在一些重要領域上存在的問題。由于普通股份制銀行不準在倫敦設立分支機構,但是依據英格蘭銀行的特許,上述銀行擁有票據發行的權利,在英國普及支票的使用也成為這些銀行的一種特殊職能,并逐漸讓支票成為貨幣流通的主要形式,而紙幣的使用頻次及使用數量大大降低,紙幣淪為了二等通貨,支票在貨幣流通中占據了更加重要的位置,并成為信用基礎的一部分。自從股份制銀行的分支機構遍布英國,它們迫切希望并已經做好準備將這一新的支付手段提供給那些相當穩健的客戶。支票在商業支付中,已經成為主要流通媒介,而紙幣幾乎陷入流通停滯的狀態。除英格蘭銀行外的所有英國銀行發行紙幣的顯著表現,導致公布的資產負債表下降至僅略高于100 000英鎊的水平,同時帶來一個重要的發現,即它們習慣了資產負債表低于1844年法案授權的額度,因此它們余額減少的原因與其說是由于擁有紙幣發行權的銀行數量的減少,不如說是人們支付習慣的改變,因為人們已經不想持有大量的紙幣了,他們習慣使用更加便利和安全的支票。
我們通常稱英格蘭銀行票據的流通數量在這一時期有所增長,但其實際作為通貨的流通數量可能低于白芝浩寫作時期的數額。這本書在第二章具體描述了英格蘭銀行在1869年最后一周的收益情況,當時,發行部門發行了33 288 640英鎊的紙幣,銀行業務部門持有10 389 690英鎊的票據,因此總流通數量低于2 300萬英鎊。近些年,流通數量一直在2 800萬~3 000萬英鎊之間波動。需要注意的是,這種流通數量表面的增長可能并不歸因于嚴格意義上的流通增長,而是由于其他銀行使用英格蘭銀行票據作為備用金和現金儲備。獲得這方面的精確數據十分困難,因為在銀行披露信息的過程中,不會提供其持有現金構成的具體細節,即它們擁有的鑄幣數量和英格蘭銀行票據的數量。但是在過去的40年時間里,銀行新設分支機構的數量和累積的負債都有了顯著的增長,使以上假設發生的可能性幾乎成為必然。
銀行票據和信托發行
英格蘭銀行票據地位的演變是具有重要意義的標志性事件。這并不是英格蘭銀行采取的各種行動導致的結果,而產生于外部的發展過程,由于其他股份制銀行的發展及其成倍擴張分支機構的速度,其銀行業務的種子便撒遍了全國。上述結果導致在商業交易過程中,英格蘭銀行票據作為信用傳遞工具的作用被大大削弱,反而成為其他銀行建立自己信用運營的現金基礎,并使其他銀行具備成倍增加支票通貨規模的能力,支撐支票通貨規模發展至現在這種量級,并以銳不可當的勢頭,發展成為現代英國貨幣。這方面的發展大大改變了商業社會對此問題的一貫看法,即1844年《皮爾法案》(Peel’s Act)對英格蘭銀行發行紙幣的管制規定。根據這項法案,增發貨幣必須以一定的黃金儲備為基礎,只要英格蘭銀行票據作為通貨為商業流通所需要,這種限額就會遭受批評,因為在英國最需要貨幣寬松的時候,卻被強行施加了鐵一般的枷鎖。德國制度的優點在于,允許票據發行量超過一定的黃金儲備,這種方式經常被稱為信托發行——當存在大量資金需求時,德國這一制度會經常被英國當成范例。但是,目前大家普遍清楚地認識到:當支票已經成為英國貨幣流通中的主要形式,而其大量發行的規模僅以那些行事穩健的銀行及其優質客戶所能提供的有價證券做擔保;英格蘭銀行票據的主要作用是成為部分銀行業務的現金儲備,在倫敦,普遍認為應該更進一步實施《皮爾法案》對發行貨幣方面采取的限制措施;有關信托發行和以有價證券做抵押的貨幣發行應該逐步被廢除,為其提供擔保的應該重新恢復成黃金。自從信托發行的大部分收益流向政府成為既定事實,引入任何有關廢除的變革主張都變得困難重重。從理論上說,掌握充分信息的主流民意目前更傾向于把英格蘭銀行票據視為一種純粹的黃金儲備憑證。那種完全依據嚴重制約銀行業務發展的法律條文行事的觀念已經發生了改變,這就進一步凸顯了英國銀行業因支票的使用而發生的改變和發展。
這種演化,與其說是一種改良,不如說是一種變革,正是支票將銀行業務從1844年法案的枷鎖中解放出來,該法案規定紙幣不能直接增加,除非英格蘭銀行的黃金儲備量增加。如果商業活動繼續使用紙幣,并且繼續擴張——實際上這種擴張已經發生,那么此時,將會有大量的無用黃金堆在銀行的金庫里。但是法案沒有對支票進行限制,同時所有新成立的股份制銀行,發現銀行業務并不意味著必須發行紙幣,上述條件進一步推動了支票的使用,支票的應用取得了巨大成功。因此,支票的發展一方面將銀行業務從1844年法案的管制中解放出來,能夠為商業發展提供前所未有的最可靠的、富有彈性的和最適合的通貨形式。在另外一方面,這些取得重大進步的大型機構的增長在一個非常重要的方面也發生了改變,也就是金融市場本身呈現給白芝浩的問題。他寫到,在所有正常時期,英格蘭銀行永遠是金融市場最重要的因素。
“在一切正常時期,倫巴第街總是沒有足夠的金錢為所有的票據提供貼現,除非能從英格蘭銀行拿來一部分錢緩解資金不足的狀況。”
但目前情況已經不再是這樣了。
外部銀行的力量
到目前為止,上述內容——來自這本書的第五章——已經通過了現代事實的檢驗,即可以這樣認為,在一切正常時期,倫巴第街具備承載其商業的能力,不再需要從英格蘭銀行獲取任何資金援助,這一事實的結果是英格蘭銀行的利率,即英格蘭銀行對票據進行貼現的利率,在所有正常時期對外部市場的利率并不產生直接影響——該外部市場由其他銀行和票據經紀商構成——這一機制正在發揮作用。只有在特殊需求時期,比如季度清賬日,或者在一月到三月對直接稅的季度性征收時期,或者交易異常活躍時期,或者是黃金外流時期,才需要英格蘭銀行的援助。此時利率才成為影響因素,而利率水平也會隨著市場預期的不同,出現升高或降低的結果。其過程同白芝浩預言的一樣,黃金儲備的地位被不可動搖地確立下來,主要原因來自兩個方面,一是由于黃金儲備的一致性,二是來自公眾觀念同等程度的一致性壓力。在英格蘭銀行意義上的職責和公眾對其責任的堅持之間,沿著白芝浩指明的那條路徑,已經取得了顯著的進步。他指出,1 000萬英鎊是英格蘭銀行儲備不允許被突破的最低界限,現在這個限制很少低于2 000萬英鎊。他堅持這個觀點:“目前,相對一家銀行負債的1/3的銀行儲備,絕不是銀行業務部門的一個充足儲備額。”在1913年,平均儲備與負債的比例為49.7%。在銀行外部業務獲得增長的同時,上述結論已經全部實現,并已證明,銀行外部業務的增長使得倫巴第街從英格蘭銀行的援助中獨立出來,在特殊時期也有存款,從而擺脫了在一般情況下對英格蘭銀行的依賴并不再處于英格蘭銀行的控制之下。正是外部環境的發展變化改變了問題的本來面貌,已經有跡象表明,英國的通貨已經發生改變,目前英國通貨大部分由支票構成,同時其也是銀行業考慮在現金儲備充足的情況下持續進行自我檢查的原因,盡管這個進步是由英格蘭銀行實現的。英格蘭銀行的儲備對其自身的直接負債額——不論絕對值還是相對值——都獲得了增長,但是在跟銀行在全國的大量負債做比較的時候,其儲備仍被批評為不夠充足,這些負債水平主要基于外部銀行持有的現金,包括其在英格蘭銀行的資產余額。現金對負債的比例表明,外部銀行面臨的問題在今天同樣困擾著銀行界,并且持續將近20年時間。銀行會議就該問題已經進行過多次通報和討論,1890年的危機,也被銀行家學會所論述探討。雖然還不存在解決該問題的明確路徑,但歷次討論也并不是毫無成效。一些主要銀行所采用的現金比例,提高了系統穩定性和快捷性。在第九章,白芝浩引用英格蘭銀行行長魏格林先生的話語進行論證,在1857年,倫敦的股份制銀行吸納了3 000萬英鎊存款,并擁有200萬英鎊的現金儲備。此時,現金儲備與存款之比為6.6%。最新關于倫敦股份制銀行的聲明顯示,每吸納5.65億英鎊的存款,則需要保持8 600萬的現金儲備,該比例為15.2%。這個進步是顯著的,如果我們確定其他銀行都保持同等的審慎程度,同時倫敦的銀行顯示的比例是正常的并成為慣例,并且保證數據從某種程度上不是為了信息披露等特殊目的而刻意安排的,那么在這個方面就很難再挑剔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