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8章 留將軍
- 鄙人不死
- 苦海漂木
- 4019字
- 2025-08-17 18:18:18
我腦中一輪輪的就如波浪里起伏的孤舟,原來那個小胡子日本人也是個不會死的貨!
而且如果察達魯說的是真的,那他也根本不是日本人,而是古代中原人。
我也抬首望向上邊,寬大的裂縫中依然閃出幽幽綠色,“告訴我容器什么樣子”我說道,“上去了怎么弄,你又如何肯定我碰得到那東西?”
安真浪速背包里是有盒子,裝“綠心臟”的,但我不認為那盒子會是察達魯所說的容器。
“你上去了就會知道”察達魯的回答很簡單,也等于沒回答。
我心中疑惑,別看這家伙剛才敘述了一大堆,可老子不會輕易感動,而且之前就上過這廝的當,此外先前在巨蛋里飛過那兩個人上方時,根本沒見到類似容器的東西。
況且察達魯還是沒說為什么自己不上去,這里頭肯定有貓膩。“如果你答應,我就把你真正的身體帶過來,我們可以做交換。”他看我猶豫,又發意念,“我從不食言”。
“那我怎么還不知道自己的本源?”我想這樣問,但想想還是算了,這家伙先前的確讓我去到了所謂的“源之映”,見了那個戴著面具和王冠清楚我來歷的神秘女人。
何況看樣子只要首要軀體不在這里,我一時半會真的回不去,“好吧,同意。”我別無選擇。
我剛說完,嘴里流著惡心黏液的列度魯就走了過來,三只眼珠子也依舊不懷好意,可到了跟前卻兩條前腿一曲跪下,就像幾十年前我第一次碰到它時一樣。
我重重吸了口氣,上前兩步,仿佛有物理肉身般一下翻上去,結果居然坐得很實!
察達魯沒有說謊,這三個腦袋的畜生真的太不可思議了!
我剛騎穩,這三頭犬的主人也再次騰空而起隨后往下,從地表的洞中飛了出去。
他不需要告訴我去哪里,況且我也沒法阻止,列度魯三個喉嚨里均發出一陣低吟,同時前腿一蹬就離開了地面。
我不確定這算不算飛,但眼前只模糊了一下子,等視野再清晰時,發覺已回到了高高在上的綠金屬通道中。
可我還沒回過神來,這只三頭畜生已猛一抖身子,我發覺自己竟像實際軀體一樣差點掉下去!
兩腳剛接收到觸地感,列度魯就急轉身朝后奔去,它并未離開通道,只是遠遠地退到數十米外,就像那次在終極休眠地一樣。
我不知道這家伙為什么總把我當瘟神,與其說它敵視我,感覺上更似乎是害怕。
它畢竟是動物,擁有智慧類人生物包括察達魯奇米拉斯古魯等所不具備的直覺本能,也許它真的可以從我身上察覺出某些無法形容和理解的東西。
在這畜生眼里我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存在?可惜它不會說話,更可惜連我自己都不了解自己,呵呵。
我不再看列度魯,轉過身望向前方—其實是來時也就是通往庫伽羅外面的方向。
地上的巨縫一直綿延出去,但視野里卻根本沒有那兩個家伙的影子,那穿著鐵網甲的小胡子先不論,安真浪速剛才該不會真掉下去摔死了吧?
我清楚不死人基因沒有遺傳性,他外曾祖父不死不代表他也可以。
深深吸了口氣,我邁開腳步朝前走,心里盤算著如果遇不到他們兩個該怎么辦,弄不好察達魯真會把首要軀體扔下去,還有…被附身的岳婷伶!
我使勁晃了兩下頭停止嚇自己,走了幾分鐘,通道里空空蕩蕩還是什么都看不見,我回過頭,列度魯還在那里,但已經小得只剩一丁點兒,它為何不回去,難道是奉了命監督我?
按理前方不遠就是先前那兩個人所在的位置,再往前的地上應該散布著當年元兵留下的殘甲。
可我目光所及之處,除了發著綠光的金屬磚啥都沒有,對了,察達魯說闖進來的不是士兵是什么意思,莫非是兩批古人在不同時間進來的?
六十二個米諾,我不想去掰手指頭算,但感覺時間上好像是差一點兒。
不管怎么說,那小胡子至少在南宋元朝時就活著了,只不過抗日時居然以日本軍人的身份回來,真見了鬼了。
我邊走邊朝通道中間靠近,到了裂縫邊往下瞅了瞅,這里的下面一片漆黑也不知有什么,我又抬頭看,高高的通道頂部其實也有縫隙只是沒那么大。
安瑟羅姆,我又想起了這個名字,那家伙是真逃出去了還是仍隱藏在老巢里?
不知怎么,我覺得安真浪速帶來的那顆“綠色心臟”很可能已經在安瑟羅姆體內了,那日本崽子跟那“蜘蛛”間說不定也有關聯,或者說交易。
我吐了口氣,不經意間又回了一下頭,發現那只三頭犬竟已不見!
不是我走出相當距離的緣故,而是在原先那位置上,連個黑點都沒了。
它跑了,我心里涌起一絲不祥,有種那狗看見我走到這里才消失的感覺,話說察達魯怎么肯定那兩個人還在通道里?我好像還是相信得太隨便了。
視線開始下垂到地面的一塊塊綠金屬磚上,那兩個家伙之前對著地上比劃,他們在這一帶找什么?
“上來就會知道?”我喃喃著,“簡直扯淡!知道個什么?”
我突然有股調頭走回然后從那里跳下去返回原地的沖動,反正摔不死,但就在這時,我眼睛一直,因為注意到了光滑如鏡的金屬地面里自己的倒影。
我倒抽了一口涼氣,鏡像里的自己竟然不是人形!
我呆了幾秒,目光稍稍回收打量自個兒,下半身還穿著早就破破爛爛的牛仔褲,上身是岳曉含的白毛衣,就跟首要軀體的裝束一樣,可地表金屬“那一端”的我,卻只是一團各種顏色交雜飄忽似是被勉強揉合在一起的光!
毫無疑問,我之前在古魯眼中就是這副模樣,在察達魯眼里估計也是。
這具臨時分身—也可能早已不同于“替死鬼”索羅多死之前,在除了我自己外的生物眼中都只是一團模糊的能量光。
我不由唏噓,這時身后卻突然傳來一陣火花聲!
我猛地轉過去,以為察達魯來了,結果卻是…那平頭小胡子!
他竟從隱身狀態里顯現!我不禁有點懵,這家伙身上穿的明擺著就是元兵的鐵網甲,不是外星高科技鎧甲,怎么有隱形功能的?
“我們又見面了”我還沒出聲,他先送過來一句出人意料的話,不是日語。
我瞅著這張令人厭惡的面孔,似乎的確有那么丁點兒熟,但又絕不是熟知的熟。
他視線沒有偏差,對準了我的眼睛,難道在其眼中我清晰得很?
“我見過你?”我問道,同時環顧四周,沒看到安真浪速。
“你不一定認識我,但我認識你。”他這樣回答,“太祖二十年,宋國皇帝剛死不久,我國想和新登基的皇帝商議夾攻金國,派了使團由海路南下至臨安,可是那宋國新皇帝跟死的那個一樣懦弱無能膽小怕事,以和金國已多年無戰爭為由拒絕了建議。”
“但我們卻沒立刻回去,因為早料到會被拒絕,我們只是想借機入境而已。”
我聽著他的敘述,心里并無波瀾,“然后呢?”只是淡淡地問面前這個冒充日本人的蒙人。
“我們的目標其實是根據古老的秘密傳說來這里的地下尋找東西,一種涂在盔甲上就能讓別人看不見自己的東西,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隱形’。”
“你們找到了?”這顯然是廢話,可我還是講了出來。
“我們一行人千辛萬苦,卻在這里死了個干凈,只有我活下來,就因為不經意間碰到了這種東西。”
他的現代漢語說得完全不差,而且口音也不重。
“碰到?不是找到?”我問,“那到底是種什么東西?”
“你不需要知道”沒想這家伙這樣講,“正因為我隱身,所以有幸逃了出去,那時候這座龐大的金屬建筑和外界并不隔離,有通道從遠處的石崖連接過來。”
“只是我們的任務失敗了,僅讓一套盔甲變得看不見并沒大用。”小胡子嘆了口氣,“所以即使我回到北方,也不敢去見大汗,而是隱入了民間,可是…”
“我漸漸發現自己居然不會變老,于是恐慌中只好每過一段時間就換地方過活,專挑偏僻之處,就怕被人察覺。”
原來這家伙不死跟我不是一回事,并非因為獲得了涅能,而是穿了涂有那種東西的裝束,或者僅是沾染了那種東西,但他時不時換地方的狀態,卻真他媽跟我的像極了!
“那種日子真不好過,我曾不止一次想了斷自己,有一回差點從懸崖上跳下去,可最終還是沒有勇氣邁開那一步。”
“到了年近八旬時,我連一點衰老的跡象都沒,更不用說死了。”他又嘆息的同時聳了下肩,盔甲發出“嘩啦”一聲,“事實上經過了這么多年,我的相貌只是從青年變為了中年而已。”
他外表果然還是會變,只不過過程漫長,這應該是新陳代謝極度緩慢的緣故。
“于是我重新出來,因為覺得當初的熟人應該都死得差不多了。”他繼續說,“那時候金國早已不在,我們和宋國連年交戰,我本就是武人,索性加入軍隊征伐,結果…”
“至元十四年,我所在的軍隊南下追擊殘余宋軍,沒想到誤打誤撞又來到了這片地區,更要命的是,我們遇到了伏擊,被打散后我所在的這一支分隊在一名百夫長帶領下一頭扎進了地下!”
我聽到這里腦子不知怎么有絲觸動,好像想起了點什么,他又繼續講下去:“那百夫長本就是個貪財的家伙,好奇心促使他一門心思往下鉆,堅信是老天讓其陰差陽錯進入地下尋寶,結果越陷越深,而我當時穿的并非現在身上這套可以隱身的盔甲,想想反正也活夠了,不如被地下的怪物殺死,還有那么多人陪葬…”
原來這才是通道里那些殘甲的由來,果然是兩批人。“那你怎么還活得好好的?”我故意帶著譏意問,“又在這里碰到了那種東西?”
“那時我故意誘導著他們往這里走,永遠也忘不了那些人見到這座宏偉懸空建筑時的表情。”小胡子自己也嘲諷地又聳肩,“他們一個個大喊‘神殿里頭有財寶’然后瘋了似的拼命沖進來…”
“我原以為那次再遇到那些身高馬大的怪物肯定沒活路,結果卻又碰上了那種東西,你說對了。”
我不知如何形容聽到這話的感受,這廝難不成是天選的?還有那究竟是種什么東西,怎么感覺是它刻意在找這干癟的家伙呢?
他說可以涂抹在盔甲上,所以我本以為是種液體或者流質,可現在聽他的意思,這種玩意兒似乎是活的!莫非…察達魯是因為怕遇到這個才不敢上來?
“因此你又活了下來,而他們都死了。”我說。
“我眼睜睜瞅著他們被一個個開膛破肚大卸八塊卻無能為力,但那些怪物看不到我。”
“那你可以喊吶,如果真想尋死的話。”
“喊了,可它們聽不見。”不想小胡子這樣講,“就像我剛才看你走過來,沖你連喊幾次你都沒反應一樣。”
“還有,我其實沒法控制隱形和現身,感覺上只要我還處于危險之中就會隱身,危險解除了就能自動顯現出來。”他又加了一句。
我又開始懵,他這隱身可真夠徹底,連聲音都能屏蔽掉,同時又很靈活,這時腦子一震,媽的,老子不是來扯淡的!“容器呢?”剛想問出這個,小胡子卻已道:“知道剛剛我為什么說又見面了么?”
對了,這個我也想弄清楚,“為什么?”于是改問,“難道我們在戰場上見過?”
“是的,你就是那次帶領宋軍伏擊我們的人。”小胡子盯著我一字字道,“我親眼看到你用那把刀至少砍掉我們八十顆人頭,留離重,留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