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這么久，終于有了時空扭轉器能量的真正線索！

我嘴巴張得很大，半晌才道：“果真殘暴，你們把那些人類士兵都殺了?！?

“士兵？”察達魯抬頭望了上方一眼，“我說‘我們’是泛指，那一次我并不在現場，因為當時進不了庫伽羅，不過沒聽說那些蟲子有武器?！?

“別再叫我們蟲子！”我忍不住道，“否則我叫你兩棲爬蟲”。

“呼呼呼”他果然又譏笑，“只不過那容器有兩部分，被偷走的只是一半，沒有另一半拼合，里邊的能量就不會產生反應起作用?！?

“那是種什么能量？”我問。

“宇宙間奇特的能量有很多種，遠超你們的想象?！辈爝_魯用一只手爪捏了捏另一只受傷的，“我只知道那種能量有正負極，必須混合才行，一半容器裝一極?！?

“聽你的意思你手里有一半，剩下一半現在在那兩個人手里？”我說道，“你要我做的事就是把他們手里的東西搶過來？”

察達魯只是看著我，沒有回復，“我目前這樣子能干什么？”我接著道，“你干嘛不自己去？”

這的確讓人疑惑，他飛上去輕而易舉，只要那兩個日本人沒死在之前的通道撕裂中，他們怎么可能是這蜥蜴人的對手？

同時我也想起了一件事，那時候我通過“鏡框”穿梭回巨型平臺那里，看到了安真他們，而察達魯也在那里，這不會是巧合。

只是他說他們答應過他到底是什么意思，這家伙和那兩日本人之間怎么會有瓜葛？

先是邱圓圓和安瑟羅姆，現在又是安真浪速和察達魯，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讓你做事，不是讓你刨根問底。”察達魯終于發意念。

呵呵，意念翻譯過來居然是“刨根問底”，“那你想讓我具體怎么做，把我拋上去？”我有點揶揄地問，“你能看到我，但碰得到么？”

“我碰不到，但它可以?！彪S著這條意念，察達魯身旁不遠處一陣火花閃亮，又一個東西慢慢顯現出來。

我瞅著它一點點露出全身，嘆了口氣，原來這只三頭狗也活著。

這畜生三只獨眼還是那樣兇惡，從來都對我充滿敵意，此刻它烏黑的身上居然也披了套金屬鎧甲，只要身子一晃就發出“嘩啦”響。

“列度魯非常獨特，它并不是在你們星球上被改造出來的生物，而是我在離這里非常遙遠的一顆高維度蠻荒行星上捕獲并馴服的?！辈爝_魯拍了拍走到他身邊的坐騎的背，“它具備大幅度折疊空間的能力，我們曾嘗試以它為模版改造這里的生物但都不成功，列度魯是無法復制的，而且—”

“它不僅可以被實體騎坐，也一樣能帶著意識體走?！?

這真是出乎意料，我瞥著這只狠狠盯著我的巨犬數秒，又把目光轉回到察達魯身上，道：“我可以答應你，但你必須先告訴我得到那裝有特殊能量的容器后想干什么。”

察達魯沉默了片刻，發意念過來：“剛才我說要把你當奴隸，你愿意么？”

“當然不”

“沒有人想當奴仆，我們也一樣?！辈爝_魯的眼神似乎有點散，“在久遠的過去，當庫夏沙族群闖進我們的家鄉，強迫我們做他們的雇傭軍時，沒有人愿意?！?

“可迫于他們強大的實力我們沒法反抗，有勇氣敢于反抗的一小群都被他們殺了，剩下的只好服從。之后極其漫長的歲月里，我們跟著主人到處與烏里亞姆作戰，損失慘重，但我也從不敢戰斗的膽小鬼變成了現在這樣?！?

“一個小號的阿馬蘇托…”我在心里嘆息，戰爭能把人變成魔鬼，這一點本人再清楚不過了。

“雖然庫夏沙在每次打勝仗后會給予獎賞，可我們內心從沒真正放棄過抗爭，沒人想當炮灰。”察達魯的意念在繼續，“終于有一天我們中的一員，你應該見過了，他是族群中原先的大祭司，嘗試帶頭反抗結果以失敗告終，庫夏沙們需要他的異能所以沒殺他，可對他及其追隨者進行了嚴酷的懲罰，截掉了他們的下半身，以機械替代?！?

“雖然我不喜歡那家伙的狂妄，但就那件事而言，必須承認他有種！”

原來如此，我心里默默嘆了口氣，難怪奇米拉斯對象鼻怪有那樣深的仇恨。

“然后呢？”我來了好奇心，想知道更多。

“在總決戰戰敗后，我們來到你們的世界，然而一切都失控了，我們干了許多愚蠢的事情，庫夏沙們最終因為分歧自相殘殺起來，我們的族群也是。”察達魯的意念里流露出悲傷—我頭一次感受到，“最后發生了可怕的災禍，下面那個黑洞出現了，我并不清楚具體細節，只知道能量枯竭，我們都必須分階段讓自己長眠來維持生命?！?

“這里的地下海中有一種生物，可以提供一定的能量，當我們醒著的人無法獲得足夠的注射能時，就會去海里抓那種東西吃，可漸漸的，我們發覺它們的數量越來越少。我帶著手下去查，結果發現你們這些蟲子竟然也從地表下來抓它們！”

那些清朝人在地下通道里運輸鮫人的場面浮現出來，還有后來的尸骸滿地，“所以你們就把那些人都殺了？”我沒問出這個，答案顯而易見。

“可還是發現得太晚了，雖然我們把他們宰了個干凈，但那種生物殘存的數量已遠不夠補充我們能量，最后大部分族員只好再一次進入深眠。”

這個我已經想到了，可還有一件事想趁機問明白，“那么兩棲爬蟲”于是我道，“你究竟是怎么認識那兩個人的？”

察達魯并沒發怒，“活物都是怕死的，就在那些被屠宰的蟲子里，有一只為了保命，告訴了我們一件事情—讓黑化的索多從沉眠中完全蘇醒，需要祭品?！?

我一下怔住，不曉得怎么形容聽到這個的感受，清朝時居然就有人知道這些！

“他具體說了什么？”我立馬問。

“祭品其實是一種特殊的基因程序，在什么體內什么就是祭品?！辈爝_魯作著我早已知曉的回復，“那只蟲子聲稱知道祭品在哪里，并且答應到了東西成熟時會把它帶來，作為交換他生命的條件?！?

“我不懂”我打斷道，“你把他放了又怎么確保他回來？”

“我們在他體內注射了東西，是一種毒素，解毒劑只有我們有?！?

原來是這樣，看來老套路誰都會用。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問：“那人長什么樣子，有沒有特征？”

“特征？”察達魯“呼”了一下，“在我們眼里你們這些蟲子外表都一樣”。

“那個人…一只手背中間是不是有一顆黑痣…我是說黑點？”我加碼問。

其實我根本不確定察達魯還記不記得，但他想了兩秒，“好像是的，給他注射時確實看到有?！?

呵呵，果不其然，又是那個家伙！雖然不認識，可直覺告訴我這是個在一系列事件中占不可忽視位置扮演了重要角色的人。

“你難道認識他？”察達魯顯然有點疑惑。

“不，只是聽說過，還有—”我趕緊轉開話題，“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我這樣活很久，你當時怎么確定他可以活著回來？難不成他立刻就能帶祭品來？”

最后一句是我故意加的，我不想讓察達魯察覺我其實知道許多事。

“他說過即使他不來，也會派人下來，有那種毒素在他體內我們很放心?！辈恢趺催@蜥蜴人有點深意地注視了我幾秒才回復，“現在你明白為什么之前我們拼命要得到祭品讓索多蘇醒了？”

“這個黑化的庫夏沙是注定要醒的，那種基因程序不僅是催醒劑，更重要的是有凈化功能，我們需要索多而不是索羅多復蘇，因為只有他才能解決這一切，包括帶領我們離開?！?

“那阿馬蘇托呢？”我沒問出這個，只直接道：“你說的祭品和裝能源的容器又有什么關聯？”

“我們那時根本沒想到祭品其實不在地表，而就在地下！”察達魯忽然又攥緊了拳頭，“我們更不知道那蟲子體內有弗忽托！”

“弗忽托？”

“‘弗忽托’在我們的語言中是惡魔的意思，我們當初改造你們世界的各種生物時，也不經意間意外改造了一種極其古老的原始亞生命體，讓它們變成了擁有平靜和殘暴兩重性并且排斥一切外來毒素的微型極端吞噬體?！?

我腦子瞬間猶如被一排巨浪沖過，他說的不就是那種潘多拉病毒么？原來這就是它們的起源，更讓我吃驚的是，竟然在長生會之前很久就有人開始利用它們！清朝有西方引入的注射并不奇怪，但那個人為什么會被注入病毒，是主動還是被動？

“所以你們的毒素不管用，被他耍了對不對？”雖然明知故問我還是說了出來，“可你們怎么知道他體內有那種東西的？”

“血液”察達魯回復，“放他走后我們才在他流到地上的血液中檢測出來，但他已經上去了無法追趕?！?

雖然之前拿神農架半開玩笑，可我明白察達魯這樣的多半去不了地面，因為同樣懼怕恒星光…還是說得通俗點，就是陽光，否則很難理解他們為何一直待在地下深處。

自第一次見到這家伙，他給我的印象就是狂傲兇殘，是頭十足的野獸，可此時此刻，這蜥蜴人頭頭卻耐心地給我講述過往，揭開了很多這片地下世界的秘密，說實話如果這些內容被地面上那些國際史學界科學界的專家老學究們知道，肯定讓他們下巴砸一地。

但我發覺好奇心讓自己有點扯遠了，馬上道：“好了，直接告訴我祭品和容器的關系?！?

“雖然那混蛋沒有回來，但在我再次深眠后卻又有個家伙下來，嘗試偷走另一半容器，我們作為守衛醒著活動的族員抓住了他，結果發現就是當年偷了一半容器逃走的那只蟲子。”

“什么！”我禁不住叫出來，“那已經隔了多長時間？”

“幾十個米諾，他居然還活著。”察達魯回復，“聽上去是不是感覺跟你一樣？”

我懂剛才他為什么帶著深意注視我了，“然后…怎樣？”我有點暈乎乎地問，隱隱感到又一個同類出現了！

“然后他招供說他手里的那一半容器被藏在了遙遠的狹長海島上，不要以為庫夏沙都死了，他們中有個很壞的家伙就在那里的地下，還有一定意識，那只蟲子就是他派來的。”

“索彌若卡繆”我只在心里嘀咕，“可要讓那家伙完全蘇醒，同樣需要祭品，但種類有所不同?！辈爝_魯繼續。

我腦子又處于糊態，駱陽平自述里有相關內容，好像需要獻祭什么的。

“那家伙如果醒來，后果遠比索多嚴重，因為他沒有善與惡之間的游離，他純粹是個邪魔！”察達魯兩只拳頭都握緊，“裝能量的容器雖然不是祭品，卻可以在喚醒他時做催化劑確保整個過程順利進行?！?

“所以絕對不能讓那家伙醒來，否則他一定會來繼續奴役你們對不對？”我故意問了廢話，又回到了對話之初的原點，我明白了察達魯要容器的原因。

“那只蟲子保證他的后代有一天會把那一半容器送回來，我們當然沒有輕易放他走，而將其冷凍了起來，直到他所說的后代出現?！辈爝_魯抬頭又看向上方，“現在這一天終于到了，那蟲子和他的后代就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