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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絕處逢生

  • 大明遺將
  • 不二散人
  • 5115字
  • 2019-03-01 16:45:29

倆人說話間,迎面一隊官兵趕來,正是阜平縣尉帶著二十個兵丁。萬府書辦騎馬走在前頭,認出是袁承杰兩兄弟。他在馬上指著袁承杰,高聲喊道:“休讓朝廷欽犯跑了!”官兵們急忙涌過來,把三人包圍了??h尉在馬上揚鞭一指馬應魁,問道:“兀那漢子,你是什么人?”

馬應魁說:“我跑江湖的。”“趕緊走開,與你無干!”縣尉說道。

馬應魁哈哈哈大笑三聲,“天下不平事,天下人皆可管。這位大人,你怎么能說與我無干?”

“放肆!我奉朝廷旨意,緝拿叛賊袁崇煥余孽,你若不退,按同黨論處?!?

馬應魁又道:“這位大人,得饒人處且饒人,何必趕盡殺絕呢?”

“我奉命抓捕朝廷欽犯,無干人等再不自行離開,一概抓走!”縣尉命令道。

馬大漢“哈哈哈哈”狂笑不已:“朝廷!朝廷也有冤殺好人的時候。你們的魏忠賢爺爺得勢之時,把持朝政,殺了多少忠誠義士?那個朝廷,叫不叫朝廷?”

“大膽,竟敢把當今圣上比作魏逆。左右,給我拿下!”

官兵一擁而上,袁承杰拔出大刀來,和馬應魁背靠背,把孫貴保護在倆人中間。看來真被馬應魁說中了,得一路殺到五臺山去。馬應魁先發一招,奪了一人的紅纓槍,把槍舞的虎虎生風,周圍官兵不能近身。他對身后的袁崇煥、孫貴說:“孩兒們,跟我殺出去?!闭f著向前殺去,袁承杰背上孫貴,背向馬應魁倒退著走。馬應魁舞槍往前沖,一下點殺了三個人。官兵看看來勢兇猛,紛紛兩邊退卻。后面兩個官兵想來襲擊袁承杰,被袁家大刀砍斷兩個槍頭。馬應魁又刺死兩個官兵,三人沖出了包圍圈。與十六個官兵面對面對峙著。

縣尉在馬上行禮道:“好漢,我等奉命抓捕袁承杰,還請高抬貴手,好讓我等回去復命。”

“回去告訴你那狗官,老子保的就是袁承杰。有種親自來抓,哈哈——”馬應魁笑著說。

縣尉親自督馬揮槍來戰,馬應魁看看馬匹挺身將近,把槍頭往泥地里一插,一撥,挑起一塊硬泥砸中馬眼。馬眼疼難忍,急停步,把縣尉晃的失去平衡,馬應魁趕進兩步揮槍將縣尉刺落馬下。縣尉雙手按住自己流血的大腿,掙扎不起。眾兵丁見頭如此下場,誰還敢上前。眼睜睜看著馬應魁扛著紅纓槍,帶著倆孩子怡然自得的慢慢走遠。

三人相伴走了二十來里路,到一個三岔路口。馬應魁拍拍袁承杰的肩膀說:“小子,想當和尚往西走兩百里,便是五臺山。我要往南去揚州了,以后有什么難處,來揚州鎮遠鏢局找我,就此別過?!痹薪苡X得救命之恩無以為報,便從余敬忠留下的金子里取出兩條,要交給馬應魁。馬應魁擺手不要,“我又沒有家室,要你的金子何用?帶在身上反是累贅。”

袁承杰說道:“馬叔,這些錢給你師傅家買點東西,豈不好用?”

“萬萬不可!師傅要知道我從小孩身上拿金銀,非趕我出門不可。”馬應魁笑說。

袁承杰還要往他手里遞,把馬應魁惹毛了,一甩手揚長而去,頭也不回。袁承杰在后面躬身行禮,目送著馬應魁遠去。

袁承杰拉著孫貴不敢停留,取路往西一直走,走到夜半三更,估摸著走了四十多里路。孫貴實在走不動了,袁承杰于心不忍??纯吹胤?,砍了一大捧路邊的亂樹枝,鋪路沿泥地上避避暑氣。兩人頭靠著樹干,坐著睡著了。也不知睡了多久,天尚未亮,袁承杰聽得轟隆隆打雷聲,他背起熟睡的孫貴急走,想趁未下雨找個地方避一避。

他走了一刻,不見人家,大雨稀稀拉拉落下來,早把孫貴濕醒。孫貴睡一覺有了力氣,從袁承杰背上下來一起跟著跑。雨越下越大,迷了眼睛失了前路,腳下路面半泥半水。兩孩子全身上下無一處不流著雨水。風刮著雨水迎面撲來,兩人仿佛落入深水中,連呼吸都覺困難。孫貴不小心滑倒在泥水里,坐著哇哇哭。袁承杰忙抱起他。一摸孫貴的臉,滿臉的泥水,也只能任憑雨水來沖掉了。袁承杰覺得天地之大,倆人竟不如草芥,找不著一處棲身之所,不覺墮下淚來。

袁承杰抱孫貴在懷,蹲在地上,任憑風吹雨淋,他已經麻木。也不知過了多久,一直等到雨停風止。孫貴冷的直發抖,袁承杰急忙把他的濕衣服脫了擰干,給他擦干身子,也把自己濕漉漉衣服脫了。天還未亮,倆人赤條條的在路上走著。

不知道走了多久,晨光熹微,袁承杰聽到公雞的鳴叫聲,他覺得終于有了人煙。便穿上濕衣服,準備找人家。系包裹時,他從里面翻出一團爛紙,如同泥巴一般。原來那五張一千兩銀票被雨水沖刷成一團,一扯即碎,分離不開,早沒了用處。袁承杰倒也不覺得可惜,他看昨天馬應魁的舉止,覺得錢財乃身外之物,實在不必看重。便把爛紙團捏碎一扔了事,省去多少擔心。

袁承杰終于看到一戶草屋,在冒著炊煙,便走去門口問道:“屋里有人嗎?”里面走出一個滿頭白發的老婆婆,彎腰駝背,瞇縫著眼問袁承杰有啥事。袁承杰說:“老婆婆,我們兩兄弟路上淋了雨,想找個地方烘干衣服?!崩掀牌琶φf:“后生,快進灶間,我正在燒早飯呢。”袁承杰和孫貴謝過老人,來到灶間,倆人坐在灶火前一邊烘衣服一邊幫老婆婆燒火。烘了大半個小時,衣服已干的差不多。老婆婆端來兩碗小米粥,叫他們二人喝了。倆人一晚上沒吃東西,喝著又暖又香,袁承杰不覺又掉下淚來。所幸老婆婆和孫貴都沒有看見,他便偷偷擦干眼淚。

袁承杰看老人一個人住,便問道:“老婆婆,你屋里還有人嗎?”老人搖搖手說:“沒人啦。老頭子早兩年死了。我養大兩個兒子,一個女兒,都不在身邊。女兒嫁給一個小販,跟著走街串巷沒個定處。”袁承杰又問:“兩個兒子呢?”

“唉,別提了——以前我腿腳靈活,有點用處,兩個兒子便都叫我去,替他們帶孩子,種地,燒飯?,F在老了,眼也花了,干不動啦。一個一個嫌我礙手礙腳,到老大家,老大催我去老二家。到老二家,老二又催我去老大家。吃飯看媳婦臉色,天天受氣。我還不如一人住這老草屋省心?!?

袁承杰頗為同情這個老人,問她道:“老婆婆你做不動了,平常吃什么呢?”

老人嘆口氣,說道:“有啥吃啥唄,屋后老頭子留下一畝地,胡亂種了些小米。每天燒一頓小米粥,早晚吃一碗,將將夠吃?!?

袁承杰一聽,他和孫貴吃的是老婆婆一天的口糧,心里過意不去,便說:“婆婆,我們不知,剛才不該把你的粥喝了?!?

“幾口粥有什么,一會再燒不遲。屋后的小米這兩天已熟透,夠吃幾個月啦,我只是沒力氣割罷了。”

袁承杰說:“老婆婆,我有力氣,去把小米收了來?!?

老婆婆忙說:“吃了我一碗粥,怎么能要你出這么大力,我過意不去的。”

袁承杰說:“我也是閑著沒事干。老婆婆有沒有鐮刀???”孫貴也嚷著,說他也能幫忙。

老婆婆笑著說:“那有勞后生了。我去史家借一把鐮刀來?!崩先苏f完挪著小步,往東走了百來米,進了另一戶稍大些的茅草屋。那戶人家已經割完小米,交了地租,鐮刀暫時沒有用,便借給她使。

袁承杰沒打過糧食,讓老人給示范了一下,便彎腰割起小米莖來,開始還不熟練,后面割的越來越快。孫貴和老婆婆在袁承杰后面撿穗子。割掉的小米莖子散發著一股清草香,袁承杰忙的衣服褲子濕了干,干了又濕。看看到了中午,太陽猛烈,帶著涼帽也像在烘烤一般,袁承杰抬頭一看,還有小半地面沒割完。老人說進屋歇歇晌午,袁承杰說好,三人便回了屋。老婆婆熬了一鍋小米粥,三人吃完了,又去屋后地面。到了下午二三點鐘,袁承杰把一畝地面收割完,把小米帶莖帶葉捧回草屋前空地。老婆婆領著倆人坐在樹蔭下,用手搓小米粒。忙碌了一整天,到了傍晚,袁承杰把剝落的小米收起裝了一大木盆子,按老人教的方法,把草莖一捆捆磊好,日后當老婆婆的柴火。

老婆婆樂呵呵的說:“趕明兒天氣好,還要再曬曬干,曬好收起來,可以吃到來年開春啦?!?

袁承杰看著金黃的小米,第一次收獲勞動果實,也覺得很有成就感。不過聽老婆婆說只能吃到開春,便問道:“老婆婆,明年開春吃完,還有半年你吃什么?”

“我再胡亂種些豆啊菜啊,可以撐個半年。”老人樂觀的說。

袁承杰想,明年那季的小米,老人可不一定種的動,便說:“老婆婆,明年的播種、收割,讓你鄰居幫你,他們肯不肯?”

“平常也是央著史家幫忙,不然我老婆子那干得了重活呦?!崩先诵χf。老人說完去史家還了鐮刀,回來借了一點鹽巴。晚飯老人拿新打的小米燒了一鍋飯,撒上鹽粒,香噴噴的小米飯,三人一粒不剩的吃完。

這一天干的疲乏,吃完晚飯,袁承杰和孫貴搬些草莖鋪在老人屋內泥地上,老人讓他倆睡坑上,她睡地下,他倆不肯。袁承杰解了刀和包裹,放在身邊,和孫貴躺下便睡著。第二天一早,老婆婆在燒粥,袁承杰拿出兩塊銀錠,用刀柄敲碎了,換作十六兩碎銀子。也不說話,偷偷放在老人的坑上。

老人煮好粥,叫倆孩子喝了,袁承杰帶上涼帽,便要告辭上路。只見老人拿出一塊鹽巴,用一小塊舊布包著,交給袁承杰。說道:“后生,天熱趕路容易出汗,喝水的時候撒點鹽巴。”又拿出四個早上蒸的小米飯團,交到他倆手里。袁承杰、孫貴感激的雙手接過,藏于衣內。臨出門,袁承杰告訴老人,“老婆婆,留心看一下你的坑上。”

老人疑惑著,彎腰駝背的走進去看坑上,袁承杰拉著孫貴趕緊走。走了一段路,袁承杰回頭見老婆婆在后面攆來,邊走邊向他們招手。袁承杰拉著孫貴就跑。老婆婆哪里還追得上,只得作罷。

袁承杰打聽的五臺山國慶寺還有一百五十多里路,一多半是山路。便不敢多停留,一路取道往西走來。哥倆走了一整天,平路已盡,走上山路。山里青松翠柏,清香入肺,流水潺潺,飛瀑直泄。兩邊懸崖絕壁,望之心驚?;[深林,猿攀老藤。倆人邊走邊看,倒也樂在其中。眼看落日投了山林,袁承杰還沒有找到一個處人家。吃的倒有老婆婆的小米飯團,山里沒個住處,袁承杰著實憂心。要是晚上遇到虎狼,倆人也就成了它們的晚餐。

袁承杰、孫貴又走了一段山路,看看夜幕將垂,沒處投宿,便找到路邊一處大石塊,如八仙桌面大小,可供倆人躺下安睡。袁承杰和孫貴一起找了枯枝落葉,用火石點燃,石塊上堆了個篝火。袁承杰又砍了十來根粗樹枝備用?;鸸庹罩梢则屭s野獸毒蟲,倆人便圍著火堆躺著睡了。袁承杰不敢睡深,擔心火滅了,時不時醒來看看,添些樹枝。到后半夜,他實在困乏,沉沉睡去了。

突然袁承杰驚醒,他忙看篝火,忽明忽暗,漸漸將熄滅,趕緊加了把樹葉,添上樹枝?;饎菀涣?,袁承杰看到一對藍幽幽的眼睛,嚇了一跳,睡意全無。仔細一看,一只大花豹,趴在不遠處一塊石頭上,正盯著他。

袁承杰急忙拔出大刀,叫醒孫貴。孫貴看著豹子倒也不怕,往常在家也碰到過。小孫貴跟袁承杰說:“哥,豹子皮毛厚,怕火燒,我拿一個火把?!痹薪芤桓鶚渲?,給孫貴,讓他守著篝火別動。袁承杰雙手握刀,走進幾步,豹子低下頭,呼哧呼哧吐著氣,也不過來。袁承杰不知道怎么辦,向豹子干瞪著眼。

“哥,豹子怕咱們的火呢,不敢上來?!睂O貴說。

“嗯,不過這么耗著也不成?!痹薪苷f。他從腳邊扯了兩根細藤,把刀綁在一段較粗的樹枝上,做成樸刀模樣。他舉著樸刀又小心走近幾步。豹子猶豫的轉頭看看身后,它大概有點擔心火,又不想空著肚子掉頭回去。

袁承杰不敢離火太遠,看看隔豹子十來米左右,停住步,舉著刀守住門戶。豹子聞到獵物的味道,愈發沖動起來,袁承杰就像一頓剛出鍋的肥肉,它不忍離開,開始低聲嚎叫起來。

袁承杰聽著豹子的嚎叫聲,心劇跳不已,眼盯著豹子,向他身后三四米遠的孫貴說:“你看看豹子向我沖的時候,朝它扔火把?!睂O貴說:“哥,我瞧著呢。”

孫貴正說間,豹子“呼”的一下往前一縱,往舉著樸刀的袁承杰撲來,眼看要撲到袁承杰身上,孫貴趕緊扔火把。大花豹見火把迎面襲來,吃了一驚,急向邊上轉彎。袁承杰樸刀一用力,也不知砍到花豹哪里,“咔嚓”一聲樹枝斷了,大刀落在地上?;ū皳涞暮笞α弥薪芗绨蚵舆^,袁承杰驚出一身冷汗。再一看,花豹已轉身跑了。袁承杰緩過神,看自己左肩的衣服被撕碎了幾片,肩膀上三條血印子,還好只是劃破皮毛。花豹避讓火把時急轉向,后爪沒使上勁,故未傷著筋肉。

孫貴用手擠出袁承杰肩膀的血跡,朝哪里吐了兩下口水,用手涂勻。袁承杰問他干啥,孫貴說:“我爺爺教我的,他說這樣不會腫。”袁承杰頗為欣賞的看著孫貴,說道:

“今天你可是幫上大忙了?!彼麚炱鸫蟮叮l現有道血印。倆人又找些樹枝,把篝火堆的更亮些,便又沉沉睡去。

第二天天亮時分,倆人從石頭上醒來,篝火早熄滅了。倆人繼續往山上走。走不過五十米,孫貴眼尖,突然喊道:“豹子!”袁承杰急忙拔刀,仔細一看,豹子趴著林間枯葉上不動。他撿起一塊石頭,朝它身上扔去,沒有反應。孫貴說道:“難道死了?”

袁承杰讓孫貴退后,自己握著刀慢慢靠近。再一看,只見豹子身下的地上一灘血跡,花豹身后拖著血紅一團內臟,裸露在枯葉上。原來這豹子昨晚被袁承杰一刀切中下腹,沒跑多遠,內臟脫落在地。袁承杰看著動了惻隱之心,想把豹子埋了。

孫貴說:“我爺爺說豹子的皮很值錢,很多財主出高價錢買呢。”袁承杰看看也是,這花豹皮一塊一塊金色,很是好看,也許還可以換些錢。便讓孫貴幫忙扯著皮,自己用大刀小心的一點一點割開皮肉。哥倆忙了大半個上午,終于把整個花豹皮完整揭下來。又生了堆大火,把豹子肉割了放石塊上烤熟。倆人沾著鹽巴吃掉一些豹子肉,剩下的用細藤條綁了,足足有四五十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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