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凝看著眼前枝繁葉茂的大樹，忍不住感嘆，“這棵樹這么粗壯，得一千多年了吧！”她跳下來，跑到那樹下，又圍著那樹干轉了一圈——抬起手貼在布滿褶皺的樹皮上，她閉上眼，仿佛是在跟大樹交談。

“這是什么樹？”楚連軒問道。

“菩提。”涂山云延答道，說話倏然間就又化身回了那個翩翩少年。

“菩提？”千凝側過頭，一臉的困惑——她記得青丘的書上寫到過——“青丘至靈，唯菩提不生。”意思是青丘是靈氣至盛之地，可是卻不長菩提樹——這里怎么會有這么一棵活了千年之久的菩提樹呢？

“據說，這是青丘唯一的一棵菩提樹。”涂山云延也走過來，兩手貼在樹干上——一股生命的靈氣緩緩流過指尖。

“菩提往輪回，五百歲長成，一千歲開花，一千五百歲結果……這樹看起來得一千多歲了……是不是過了花期了？”她有些失望，她還想看看菩提樹開花是什么樣子呢。

涂山云延搖了搖頭，“它沒開過花——這是一棵啞樹。”

“啞樹？”她沒聽過這個詞。

“啞樹，是不肯開花的樹。菩提因緣而生——我想這棵樹能在這長成，應該是因為栽種它的人執念太深——執念太深的人，是沒法遁入輪回的。樹不能說話，所以只能以不開花表示自己感受到的執念。”

“這是一份多么深的執念啊……”千凝感嘆道。

“連軒。”她想到什么似地喊道，轉過頭才發現少年已經跑到懸崖那邊去了。他站在崖邊發呆，千凝才突然想起來——楚家的小院，楚奶奶的墳墓都在懸崖下邊呢！

下邊萬丈深淵，煙霧繚繞——視線看不到，可是心看的到！

她輕悄悄地走過去，抬手覆在他的肩頭——他看向她，她的笑像一縷暖陽照進他的心里。

“天狐圣尊讓我們來這——我們都到了……可是要干嘛啊？”涂山云延也走過來，俯身看了一眼底下的深淵——這一看可把他嚇了一跳——這么深……摔下去親娘都得認不出了吧！

“你別慫啊！連軒都沒怕呢！”千凝看著他笑語。

楚連軒也是笑笑，低下頭的瞬間，卻看到了崖邊的什么。他蹲下身去，指尖在崖邊的凸出的石頭上一抹——手上沾染的居然是新鮮的血跡！

“你們看。”他伸手說道。

涂山云延抓過他的手放在鼻前一聞，立刻堅定地說道，“是人血。”

“人血？”千凝皺眉——青丘境內怎么會有人血？“一般的人類是不可能隨便進入青丘的！”

“或許……”涂山云延四下掃視，“這個人不是自己進入青丘的。”地上有一道拖痕，剛才他們過來時根本沒注意到這個。

兩個人尋著他的目光看去，也注意到了這點。

“難道是狐妖作祟？”楚連軒問道。老人們講的，可是常常有狐妖女子迷惑男人然后吸食他們的陽氣來修煉自己法術的故事的。

“你說的那是野狐貍，我們青丘的子民都是很善良的！”千凝不滿——人類總是喜歡把自己控制不了的東西賦予灰色的意味。

“離青丘之地最近的人世是離狐縣……也許我們可以從那弄清楚。”涂山云延收回視線說道。

千凝覺得心頭有種隱隱的不安——她有種直覺，這事跟那天引她來的黑風有關！

“來吧，離狐縣再走一波！”涂山云延說著，很自覺地重新化身為狐貍形態。倏然間警覺地抬起目光看向前方，似乎是有什么東西在密林中一閃而過了。

一只小鹿走了出來，抬頭看著他們，又慌亂地跑進林子深處了。

他只當是虛驚一場。

……

楚連軒只以為自己是離開了兩日，這回來一聽才知道，才知道他已經消失半個月了。

小光頭吃驚的看著他，又打眼看看旁邊跟著的兩個人，“哥們！你這……走什么財運了？”說著，他抬手去摸楚連軒身上的衣服，那舒服又順滑的手感……可是貴重貨啊！

楚連軒被他搞得不自在了，便開門見山地問道：“光頭，最近咱們這有沒有發生什么奇怪的事？”

小光頭一愣，撒了手，在桌子旁邊坐下，“你問這個干嘛？”

“隨便問問。”楚連軒笑著說道——那坐著的人顯然是不樂意回答他的。楚連軒覺得尷尬，想再說點什么，只聽到“啪”的一聲，桌上多了一塊金條。

那小光頭抬手揉了揉眼，立刻跟見了親娘似地把臉貼在了桌子上，仔仔細細地看著那金條。許久，才又抬起頭看向那出手的人，“姑娘，您……”

千凝抬手梳理著額前的碎發，“說說你知道的，這就是你的了。”

上次從這回去時她可是在“錢”這種東西上好好下了一番功夫的！所以這次出來她可是帶了不少“錢”！

“這……姑娘……姑娘這就客氣了！”小光頭臉上堆滿了笑意，連忙將那桌上的金條收進了腰間的口袋里，又笑著道：“姑娘想知道什么盡管問！”

“你就回答他問你的就行了。”千凝說道，目光引著坐著的人往楚連軒看去。

“哎呀，這個……這個怎么說呢……”小光頭抬手摸著他那油膩膩的腦袋，“我也是聽說哈。”他似乎是覺得難為情，又壓低了聲音說道：“我聽說啊，這半個月來城里老是有人莫名其妙的失蹤——都是清一色的青年男子！好像不見了五六個了！”

三個人眼神交流著——看來，他們推測的方向沒錯。

“還有啊，我聽說啊……”他說著，忍不住看了一眼楚連軒，“劉家大公子也失蹤了！”

“劉家大公子？”千凝覺得這個稱呼有點耳熟，轉念一想，那不就是之前她跟楚連軒去“蹭酒席”的新郎官嘛！

楚連軒擰著眉頭，他倒不在乎那個劉家大公子——只是不知道小蓮現在怎么樣了！她肯定急壞了吧……

“官爺們都帶人出去找了，可是……這哪找的到啊！邪祟要的東西我們人力哪能對付的過啊！”小光頭說著，偷偷得撩眼打量三個人臉上的表情。

“你怎么知道是邪祟而不是人做的？”涂山云延好奇得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