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韓逢
- 云展風舒
- 慢懶
- 4839字
- 2019-02-18 22:35:00
(8)
不得不承認,這個人的長相很符她的胃口。
那人像極了武俠片里面執劍行俠仗義闖蕩天涯豪放不羈的男主,舉手投足之間都有一股子的傲然正氣,眉眼彎彎又像極了暖陽。
郁桑擠在人群里,細細的觀察著這個正站在桌子上一會兒垂頭頓足,唉聲嘆氣一會兒興高采烈,手舞足蹈的青年。
他的故事講的不錯,不知道是自己編的還是再講別人的話本子,桌子旁圍了不少人,男女老少都有,他們之間的互動挺多的。
突然地,郁桑好像聽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東西,然后腦子里就只有那人的聲音了,呆立在原地,像是已經把魂魄都抽入了那個故事中,整個人恍惚不已。
那人的周邊圍著那么多人,怎么會注意的某個聽客的異常。他繼續踩著桌子繪聲繪色的講:
“太上君的女兒從此在世間名聲大噪!玄火手槍更是廣泛用于軍隊,壯大了軍隊的實力,她改造的水車用于農間灌溉,是大旱之時,也能從低處運水灌溉農田。如今天下人無不想見這建造絕世機械太上云巔中太上君的女兒,太蕓少主。許多門派希望能得到她的幫助,天下更是有不少人想要她做的兵器,這每天太上云巔外長長的臺階上排滿了人!最后啊,這些人吶———”
“他們又給太上君給提踢出去了,對不對?”一個羊角辮的小孩離他的桌子較近打斷了他的故事,奶聲奶氣的,聲音到不小。
那青年抿著嘴,點幾下頭,對小孩豎起了大拇指,說:“你講的沒錯!這些人又被太上君給一腳一個踢飛啦~”說著還演了一下被踢飛的姿勢,引得眾人狂笑。
接著他又故作神秘的對觀眾說:“但是啊,有一個年青人,沒.有.被.踢.下.山!大家猜,這是為啥子了?”
這人故意賣關子,底下頓時吵鬧了起來。
“這我們哪知道啊你倒是說撒,盡停在這兒吊人胃口!”
“大哥哥,那是誰呀?”剛剛那個奶娃娃問。
“我猜應該是長的不錯的小伙子吧哈哈哈哈哈!”
“唉,莫是嘍!”
“別不是這小伙子長的太好看,給這好色的太上君給看上了哈哈哈哈哈!”
“管他是誰了,你到是講啊,講了不就知道了!”
“公子,你倒是給幾個條件讓人猜猜啊~”
“對呀,公子真是好壞呀~好吊人家胃口啊。”
人群還在繼續的吵鬧,這樣的反應很讓那青年十分的滿意,他伸手示意大家停一停,然后說:“大家莫急呀!聽我說。”
郁桑回過神,抬頭。
那青年蹲坐下來,看樣子又要大講一番。
“這太上珺如此疼愛她的女兒,現在她女兒出了名氣,江湖上的人都來找他女兒幫忙,但是這其中呢不缺乏那些心懷不軌之人。每天那么多人找太蕓,也分辨不出哪些是真心,哪些是壞心的,只能一個個都給踢出去了。這個年輕人之所以沒有被踢出去,是因為他不是打著求太蕓少主建機械來的,他啊——是揭了榜的,來治少主臉上的傷疤的。”
“這么年輕的一個小伙子,說要來治少主臉上的傷疤,太上君是不相信的,心想這么多年那么多人也沒人能治好,就憑這么一個毛頭小子能有這個能耐!?就在太上君準備把這個人踢下山的時候,那人一個甩手一個旋轉,簡簡單單便卸了太上老君的招數!這倒是讓太上君稍稍有點意外。緊接著,這個少年從懷中拿出了一個小盒子,彬彬有禮的跟太上君說:‘太上君莫要這么急的趕我走,先聽我說完。我這盒子里面叫做美顏逼逼霜,可去傷疤,也可去痘去斑,是家師所研制,已經讓人試過,效果甚佳,沒有副作用。’
太上君聽他這么一說。就皺眉問道他:‘我且不問你家師是誰,為何不親自而來?我又如何信你?這什么東西取得個什么怪名字!’
那青年聞言笑著說:‘太上君若是不放心,可叫人來試試一番。家師料想到太上君不會輕易相信,便叫我帶了兩盒過來。這美顏逼逼霜,材料十分難得,如今世上只有這兩盒。至于這名字,如此妙物當然不只是牛的一逼了,所以家師就給它取了個美顏逼逼霜,小生也是勸了很久,奈何家師就是如此固執,我也沒辦法。’”
此言一出,底下的人一通大笑。
有女子說:“哈哈,這小生的師傅倒是好生幽默呀。”
“能治嚯獸毒液留下的疤到是牛,為何不取個美顏牛牛霜!”
“美顏牛掰霜也不錯哈!”
“哈哈哈哈哈哈。”
“…………”郁桑。
青年一拍腿,說:“大家的名字取的也不錯,不過這人家師傅就是這么奇怪,就愛取這樣名。那太上君一聽也是覺得很是無語啊,但他在心里惦量了一番,又瞅了瞅這個青年人,見到他著著一身道袍,眼神清冽,行為舉止也是恭恭敬敬,不似那些打誑語之人。于是啊,太上君對這人說——”
他用手捏上嗓子,變了音:“
‘我女兒的傷三年來無人能治愈,我可以讓你一試。若是沒有效果,輕些著就把你給踢出去傷個筋骨手骨,若是用了你這東西之后落出個好歹,你說該怎么辦?’”
他頓了下,放下捏著嗓子的手,繼續講:“這小青年也不示弱啊,對太上君說,本人了師傅說了,若是出了意外,便任憑發落,他這些年煉制的所有丹藥以及藥方便全歸太上云巔。這太上君呵呵一笑,問他,丹藥以及藥方算是藥師的命了,怎么,你師傅便是這么敢賭?還是說……另有企圖。
太上君這么一問,那青年便是一笑。溫和的說,家師不是敢賭而是一定會成功。家師久仰少主多時,雖為藥師但對器械方面也有興趣,希望等少主傷病痊愈之后,能與家師見上一面,互相聊一聊關于機械方面的知識。”
他講到這停了下。
“漬漬,這人還是窺視這少主的造器能力啊。”一個男人說。
“嗯嗯,是啊。這太上君后來放他進去了沒?”有個穿彩衣的姑娘立馬問。
“便是如今這世上也沒有這樣的有能力的造器之人,這小子的師傅打的倒是好主意。”
“大哥哥,繼續說呀,這師傅是不是真喜歡太蕓姐姐?”那個奶聲奶事的孩子似乎是他的鋼鐵粉。
只見那人莞爾一笑,慢悠悠的講:“欲知下回如何……”說著拿起旁邊那個碗。
這時底下的人有些偷偷或緩緩退出去了,但依然有那么些人會朝那碗里丟銅幣,哐當響。
講話本這個活,不算是個正業,賺的不多。你故事說的好,別人就給你錢,錢給到一定數量達到標準,你明兒就得繼續講。這里人多,也就成了行業。進了這行得講規矩,守誠信,除了特殊情況,故事一定是要講完的。
他那小小的碗里,銅幣開始堆起來了。
一般來說,掙的錢只要不少的可憐,就達到這個行業里的標準。
“大哥哥,你明天還是這個時間來嗎?”之前那個奶聲奶氣扎著羊角辮的小孩子也朝那個碗里投了幾個銅幣。
他拿著碗接著錢,很溫柔的對這個小孩子笑:“嗯,明天大哥哥還來的。”
那小孩拽著他旁邊的一個婦人的手,抬手向他揮了揮,動作有些生澀而幼稚,小孩轉頭對那婦人說:“母親明天我還要來。”
“嗯,好。只要明天上午你好好把夫子交代的功課完成我就帶你來。”那婦人牽著小朋友往回走。
“公子啊,每次都吊足人胃口,明兒我可在這等著你,你一定要定時來喲。”一個穿粉衣的姑娘十分撩人說著,往那碗里丟了不少個銅幣。
“…………”郁桑看向聲音的源頭。衣質薄,妝容重,體態豐滿,緊緊的依著那人。
這的姑娘都那么開放啊。
再看一下那個青年,他笑嘻嘻的對姑娘說:“謝謝姑娘嘞,明兒我定是要早來,怎么會讓這個如花美貌的大姑娘在這等我那么久了。”手輕放在那姑娘的肩上。
“……”郁桑。
那姑娘紅了臉,手上的手娟兒一揮:“就你這個嘴真是抹了蜜。”然后扭扭捏捏的走了,三步一回首,眼含秋波,好舍不得似的。
郁桑:“額!”這欲擒故縱的感覺是什么情況!?
“王妃,餓了咱們就回去吧。”芳芳突然探頭過來。
她把芳芳推回去:“沒事,別一驚一乍的。”
“?”芳芳。我沒一驚一乍啊……不是你說餓了嗎?
人群陸陸續續散了,不僅僅是這一桌,旁邊幾桌剛剛在講話本的兒的現在也停了。
芳芳走到郁桑旁邊,試探的問:“王妃,這時辰也不早啦,咱們什么時候回去啊?”
“啊,時辰不早啦?”郁桑這才把注意力收回來。
“要到申時了。”
“唔。”郁桑看著前面那個坐在桌子上數錢的家伙,心里有很多話想問他,又想到寧王那一張“黑臉”,默默地放棄了剛剛腦子想要做的事。
她走向那個青年,那人正數錢呢,一門心思全在那碗里面,眼里都快冒花了,不大注意旁邊來的人。
“啪——”
郁桑抬手就是一巴掌。
沒有打臉巴子,只是對著青年的頭上呼過去,但巴掌聲聽著還蠻清脆的,這講究的是個手法。
“王妃!”芳芳驚呼,子七也覺得有些驚訝。
那青年猛的抬頭,一雙鳳眼瞪得老圓的。
“疼嗎?”郁桑一臉期待的問
那人眉頭一皺,這巴掌打的一點都不疼,可眼前這個姑娘實在是太奇怪了,這些日子來找茬的人他見多了,現在有些不耐煩。
他說:“你認為呢?”好好一個姑娘家的,莫名其妙動手打人又毛病吧。
子七立刻閃到郁桑旁,警覺的看著這人,同樣是武師他能感覺到此人功力不俗。
郁桑把子七拉回來,她聲音微不可查的有些顫抖,對著這人說:“太上老君,手槍,筒車,翻車,美顏bb霜這些詞兒用的挺好。”
那青年皺眉。太上老君……?
“我在建議個詞兒,你看你明天能不能用上,可以定位別人在什么位置的GPS符紙怎么樣。”郁桑眨巴眨巴眼。
現在青年整個人都震驚了。
子七看到兩人奇怪的舉止,皺眉。
郁桑繼續說,聲音很小:“大炮滿地滾,坦克地上爬……你能對上嗎?”
“?”子七手放在劍上,王妃這又在抽什么風?
“王妃……你在說些什么呀?”芳芳怯怯問。
青年半張著嘴,眼眸微動,沒有思考片刻,立馬回答:“飛雞滿天飛,視頻隨時刷,”
芳芳撓撓頭,這雞怎么飛得到處都是,視頻又是什么?
子七依然是保持著警覺性,飛雞,屎瓶子?這兩個人難道是在對暗號!如此光明正大的對暗號嗎?!
只見這兩個人大眼對大眼,看起來是越來越激動了,此時此刻,便是應了老話:老鄉見老鄉,連眼淚汪汪。千言萬語也無法描述他們心中的感動———
“我了去!”青年。
“哦買嘎!”郁桑。
“你姓甚名誰?”郁桑問,臉上全是興奮之情。
“草民姓韓名逢,字——”
“別說!”郁桑激動的大叫一聲,立馬又說:“可以了!就這樣!”
她回首抓住芳芳從她那扯出錢袋,從當中抽出了一個鈔票甩給韓逢。
芳芳已經蒙了。
“……”子七已經開始放棄用他的思維去猜測王妃的行為了。
“我很看好你,年輕人!你的故事講的很有趣,這些錢是我賞你的!我明天還來。”
說罷,拽著芳芳就要走,子七立馬跟上。
韓逢接了錢,立馬從桌子上爬起來但因為情緒激動,步伐有些不穩,沒有之前的風流倜儻之態,他沖著郁桑喊:“王妃慢走啊,明兒還來啊!明天故事一定講的特別精彩啊!GPS定位符紙能用的上!”
郁桑沒回頭,大聲回了一句: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等著呢!”
“…………”芳芳。王妃就那么喜歡這人說的話本子?不過也確實挺精彩的。
“…………”子七。那種不切實際的話本有什么好聽的,搞不懂。
三人走出了這個集市,太陽還沒有完全下山,正是黃昏時最美的模樣,紅霞染遍了天空。
走著走著,郁桑突然問子七:“你們侍衛是不是經常要出去做些打人的事?”
子七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只好說:“回王妃,此事不經常的。”
“嗯……”郁桑看著天空,將懷里的那個萬瘡藥遞給了子七。
“這?”
“我要著沒用,你備著吧。”
子七把盒子推回去,便是要拒絕。
郁桑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定是要說那些俗套的話,沒有給他機會開口,在他之前說:“腰帶不想要了?”
子七拒絕的手頓了下,然后跪下,惶恐道:“王妃行為實屬不當,恕屬下難以從命。”
“王妃……您……”芳芳在旁邊也覺的有些過了,堂堂王妃調戲侍衛,要是讓王爺知道可不得了。
郁桑把芳芳拉開,一言不發,要去扶子七。
人半蹲在子七面前,悄聲說:“你傷口開裂化膿了,有味。”
子七忽的抬頭,人順著郁桑虛扶的動作起來了。只見郁桑眼底清水一般,沒有摻雜任何感情,而眉頭微蹙,轉身將盒子甩向芳芳——
芳芳嚇個半死,差點沒接住。
郁桑頭也不回,默默走,芳芳趕緊跟上去。
子七走在兩人后面,手不由自主的抬上腹部。
那里有個從腰邊斜向上直至胸膛的刀疤,王府的大夫醫術高超,用的藥也是特好的,本來用藥后已經結痂了,可不知為何今日出門后傷口裂開了。
幾天前晚上的事還歷歷在目。
裂開的傷口不大,可能是沒包扎好吧。
他手微抖,心想,王妃讓他坐下吃飯,給他避熱的靈珠發簪,送萬瘡藥……不會是對他有意思吧?!不對不對,看著不像。
他渾身發毛,整個人在三月暖陽里瑟瑟發抖,覺得王妃有那么一絲絲的恐怖啊。
前面慢悠悠走路的郁桑可一點也不知道自己的“一番好意”被某人曲解了好幾番,她只是以為寧王府對這人的待遇不好,受傷還派出來跟她,便想著施幾個法子拉攏拉攏子七而已。
順便的,她也非常吃俊美小侍衛受傷變得柔弱這套,整個人的母性啊~就這么自然散發出來了。
不過人家并不吃她這一套。哎喲,難搞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