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44)中計了
- 云展風舒
- 慢懶
- 3079字
- 2019-04-27 23:4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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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黑風高,樹影婆娑。
黑夜隔絕了歡快的笑聲,杯光籌影,妙身彩緞。
怡春樓光與欲相合的背面,只是隔著一道門,確實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
郁桑連路問哪里有茅坑,拐拐彎路,憑著自身的直覺和棠花所說找到這個院。怕真遇到什么鬼魅,便沒有使用陰術開眼。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晝夜溫差大的緣故,她打了個噴嚏,渾身毛發一抖,用手捂著口鼻,掩蓋著噴嚏聲。
這個院子,偏了點。
院里沒有一個植株。四方圍顧,統共不過十間房。
她小心翼翼,鬼鬼祟祟,臉上有一抹異樣的紅。這個樣子,即使被發現也可以裝醉扮個登徒子,揩油的人糊弄過去。
可疑的事,總共十個房間,也就看到一間房里有人。
都出去接客了?
有人的那房里沒點燈,借著樓上灑下的燈火光亮從捅破的紙窗戶眼里看去,房間整齊,東西不多,床上臥著個人,其他再看不明朗。
一個院子里的門都沒鎖,郁桑挨個瞧一瞧,清一色的室內布置。
院子里中央有個圓柱形的石桌,旁邊有有幾個竹椅子。
郁桑打算走了,忽聞那間房子里的人的哈切聲。她來不及走,青樓人雜,輕功不能隨意使,就隨手拉開身旁的房門,躲進去。
靜靜的院子總讓那些小動作在人耳朵里放大,郁桑五感又比常人好,她把門打開,豎起耳朵……
那人穿鞋了,
那人在弄什么東西,可能是在梳頭,
朝門走過來了——
隨后響起關門的聲音。
在此之前,郁桑已經掩好門。
透過門縫她瞇著眼睛,定定看著那女子。
身材真好。
這兒的女子身材都不錯。
那女子走起路搖腰,水袖薄紗輕擺。郁桑看見她把手伸進袖子了抓了抓,又在脖子上撓幾下。只聽那女子打了噴嚏,然后說:
“一個個都是臭婊子,出去也不叫我!”
郁桑:“………”
郁桑瞇著眼睛看她罵罵喋喋的走出院子。
正要抬腳出門,視線里卻看見個黑乎乎的人影落對面在屋頂上。
嘩啦,衣帶飄然,那人躍下。
環顧四周,對方似乎注意到她的存在,抬腳往一間房間里走。
郁桑早就躲進房里角落的衣柜里,憋氣聆聽。
吱—呀—
因為刻意的慢的動作,門與門框磨擦出來革命友誼。
那人在房里走動,低聲疑惑說:“不在?”
哐!
郁桑一把推開衣柜門,蹦出來,說:“呀?你出來了?”
來人正是韓逢,他找到郁桑就回頭往外走:“嗯吧。”
郁桑把門關上跟上去,問:“厲害,怎么出來的?”
“可以用傀儡紙人。”
“什么?”郁桑湊到他前面,“他們這都沒識出來,不會是派人跟蹤你了吧?”
韓逢白了她一眼:“我沒說我用了。”
“……那你怎么逃出來了的?”郁桑歪頭笑她,對著他倒著走,頂著一副猥瑣漢子模樣蹦噠來蹦噠去。
韓逢為了不辣眼睛,選擇在椅子上坐下,不去看她,然后開始了長篇訓話:“你會不知道?”他輕哼,“故意裝醉出來,不讓我一起。你和寧宵帆簽訂了守信契約,對方靠近你就有感應,你老實說,是不是拿我當槍使。早在提出要我陪你來,你就算計好了。”
他最后嘲諷了句:“真是好老鄉。”
郁桑聞言眼睛都笑沒了,捂著肚子努力壓抑自己的笑意,“好,好好,哈哈哈哈哈!”
韓逢黑著臉……
黑夜里背光的他臉本就是黑的。
郁桑揉揉笑僵的臉,誠認了韓逢所說:“對。算是這樣吧。”她也坐到椅子上,“你快說怎么逃出來了。”
韓逢說:“打暈。”
簡言意駭,直截了當。
郁桑不太相信:“……就這樣?”
“不然了?”
郁桑在心里為他默哀,這么明目張膽挑釁寧宵帆,估計你是沒好果子了,提前給你點香,一路走好。
“你又想什么了?”韓逢無奈的問,“你自己的處境不比我好多少。”
“不會的。咱們不會有事的。”
郁桑很篤定,二郎腿都翹起來,腳尖一晃一晃,碰到石桌子。
韓逢見她如此,心里不免疑惑,但也不再問下去。起身時,問她:“還查嗎?”
夜漸漸深了,她的身份特殊,舉步維艱,暗中監視她的人不知道有幾波,來的路上用了唯一的一根迷魂煙混過幾個眼線,寧宵帆的人到無事,只是不知除此之外還有沒有。再待下去恐有變數。
她雖然篤定寧宵帆不會拿她怎么樣,但還是早點回去好交代些。
郁桑顯得有些不舍的放腿,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再等會。”她站起來踢這石桌子,“午夜還有一會兒,反正在寧宵帆的人找來之前,我們可以留在這。”
韓逢看著她動作,也朝那桌子來了個回旋踢。
郁桑那一刻,第一念頭是:大晚上耍什么帥。
當腿風狠厲掛過,郁桑產生出了第二個念頭,她頓時“花容失色”。
開玩笑!
他這一腳下去,這桌子不就碎了!搞這么大動靜,是生怕我不給寧宵帆找到嗎!
“哎!”了一聲的同時身體如弓箭彈射過去試圖阻止韓逢這一腳——
胳膊擋在桌子上,
修長的腿在離郁桑的胳膊五厘米處停住,勁風卻依然掃過,蕩開了郁桑驚慌失措的額發。
他壓根沒打算真掃下去。
郁桑一顆心掉下去,低聲呵斥:“你搞啥!”
韓逢說:“逗你玩。”
郁桑癱在桌子上仰頭道:“……有毛病……”
她眼里印出燈火,背著光看不真切韓逢的表情,就感覺這人笑了。
笑了……
他剛剛笑了!
這丫是屬腹黑嗎!
郁桑十分狡猾的瞇著眼看他,故意問:“你笑了。”
韓逢點頭:“嗯。”所以了?
郁桑跳上桌子,叉腰,自信滿滿說:“是不是被老子這張帥臉迷住了?”
韓逢眼瞼半垂,反問:“我眼瞎了?還是不想活了?”
重擊。
兩把無形刀子欻欻一插,郁桑做了一個被槍擊的表演,嘴上也搶戲:“啊~既生亮何生瑜啊!啊,我掛了。”
韓逢:“………………”
“走吧,別演了。”韓逢受不了這浮夸的演技,決定轉身離開。夜風陣陣,他身上感覺涼涼的。
“好嘞。”郁桑聞言在桌子上蹦噠兩下再跳下來。韓逢朝這桌子看。
郁桑一掌拍過他肩膀:“走,去別處看看。”說著胳膊勾過他脖子,一使勁拉下,韓逢沒防她,冷不防被拉下,兩人這就頭挨著頭往回走。
郁桑眼看前方,特小聲的說:“別回頭。”
后頭有窸窸窣窣聲音,明顯有東西在動,周圍驟然變冷。
韓逢心中一驚,彎腰隨郁桑勾著他走。
這是什么東西,他竟然一直沒發覺!
走出院子,郁桑還是保持這個姿勢,她帶著韓逢往大地方走。
她對韓逢說:“我不知道是什么,先這樣,別出招。”
韓逢點頭,一只手也抓住郁桑的肩。
找個空曠點地方,有光就好,郁桑想。她現在才知道,一開始感到的怪異從何而來。
后面這么大個院子,竟然沒幾個點燈的房間。而那個拿個從院里出去的妓女,先前在睡覺,起來后也沒點燈。
她有些惱,自己當時居然沒察覺。
又走了一會,沒見到大光大亮的場地。
郁桑又不禁想,真的是自己沒發覺嗎?還是…………
對了!自然!
郁桑突然豁然開朗。
從她到怡春樓后院頭,看到的一切都顯得太過于自然了。
她拽住韓逢,放下胳膊。韓逢也放下手,拔出劍,警惕著四周。
他們朝對方看,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片燈火璀璨,高樓紅綢帳。但周圍都黯淡無光。不久前還看得見的燈光現在不見了。
“中計了。”韓逢冷靜的說。
他們處在一片幻境中,但單說幻境也補準確,他們從彼此眼中可以看外面的景象。以剛才在對方眼中看見的,他們真實的位置應該還在那院子周圍,根本沒有走遠。
郁桑凝眉,說:“沒事,陣法而已。”
韓逢直接問:“怎么破?”敵暗我明太不利了。
郁桑忽然笑出聲:“讓我想想……”
韓逢猛的轉過頭:“什么!”
“這不是……知識點太多,囫圇吞棗沒消化了蠻。”郁桑不好意思笑,“沒事,應該是那桌子的問題,本來就看它不一般,我在上跳兩下,哈哈,果然如此。”
韓逢俊臉一黑,雖然天黑也看不太清。他說:“你是傻缺?”
“不是,絕對不是!”
他又問:“為什么在桌子上跳?”
“哈哈,試試……”
“院里的是什么?”
郁桑說:“鬼魅吧,妖獸,都有可能。”
韓逢:“……………”
他終于深刻的領會到那些年某個流行口頭禪的意義——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他抱劍,問:“現在怎么辦。”
“敵暗我明,先試試這招。”說著郁桑使用了陰術。
她掏出純陽符,余光捕捉到一塊黑影,立刻將符紙甩過去。
呲—啦—
那個黑影被擊中,身上帶上許多火星子,在郁桑韓逢的注視下扭動,周旁黑氣被火燒祛,這東西很快就現了原形——
是一只狗。
韓逢,郁桑二人立刻想到棠花說的,昨天白日里后院死了三只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