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晚才回來，浪夠了？”

季琪走到了保時捷旁邊，男人在駕駛位上降下了車窗，沒有開燈，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女人不回答，這車剛才在自己最需要的時候揚長而去。現在停在自己面前，除了羞辱，她想不出別的詞語。

向左微微避開了車，從車前往樓道走去。

“站住。”

顧嘉燁在她背后道。季琪不理會，拔腿就走，身后那個聲音跟著又來，“你再走一步試試。”

身子驀地僵硬在原地，她到底是沒有勇氣違背這個男人的意愿。女人咬緊了下唇，那股源于靈魂深處的無力感正在一點點侵蝕她所有的反抗。

直到最后，淪為傀儡。

身后有車子的開門聲，隨后是男人皮鞋踏地的聲音。一聲一聲越發近了。顧嘉燁停在了季琪的身后，他環臂站著嘴角的冷笑尤為明顯。

“怎么不走了？剛剛不是不想停么？”

男人好聽的聲音就像是毒蛇一樣纏繞在耳邊，她能感受到男人的氣息，淡淡的古龍香水的味道，如果是在說情話，一定很動聽。

“你來干什么？”

季琪轉過身，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強迫自己看著男人的眼睛，強制命令自己要強勢一點。可是對上那雙冰冷的眼睛的時候。她所有的勇氣都消散了，終究還是怕他啊。

“你管得著么？”男人好整以暇地聳了聳肩，先一步走進了樓道，“過來。”

明明是她的家，顧嘉燁卻輕車熟路。在電梯那個狹小的空間里，原本已經聞不見的酒氣又了彌漫了出來，很淡，幾乎聞不出來。

八樓很快就到了。男人走在前面，季琪像個犯錯了的孩子似的跟在后面。她看著顧嘉燁的背影，心里微微釋懷，走那么快，他進得去么？

果然，男人站在門邊，等著季琪過來。她剛走近，男人就揚了揚下顎。

“開門。”

季琪搖了搖頭，戲謔地看著顧嘉燁。

“我沒鑰匙。”

她終于有機會看顧嘉燁吃癟一回了，忍不住有點得意。

“鑰匙呢？”

男人的語氣好像沒我預想中的憤怒，他居高臨下看著季琪，眸子里的不滿清晰地印在了女人的眼睛里。

“我連錢包都沒帶出來，怎么可能帶著鑰匙？”

顧嘉燁點了支煙，煙霧繚繞中他扔給季琪一把鑰匙。女人下意識接住，這鑰匙怎么看怎么眼熟，分明就是……她家的鑰匙！

“你哪來的鑰匙？”

回答她的是一聲嘲諷的輕笑，很顯然，顧嘉燁并不打算回答她。他怎么可能沒有季琪家里的鑰匙？否則上一次他是怎么進去的？

女人也想到了這一點，沒有再去追問，拿著鑰匙開了門。

小屋是早晨走之前的模樣，收拾的干干凈凈，季琪把穿了一天的清潔服外衣脫下來掛在了衣架上，然后她剛想讓男人坐下，男人已經把自己當成主人一樣地坐到了沙發上。

“你吃飯了么？”

季琪有氣無力地問了一句，她從中午到現在什么都沒吃，剛才又走了一個多小時，現在已經有些頭暈眼花了。

顧嘉燁沒理她，從口袋里拿出手機開始擺弄，他的出現讓她有些措手不及，幸好這人還沒有發難。

季琪拖著一身疲憊走到廚房，想了想還是給男人也準備了份晚飯。

十分鐘后，她端著兩桶泡面出來了。

“你吃哪個味的？”

“……”

男人好像很忙，看了她一眼就轉去陽臺打電話了，這也讓季琪有了足夠的吃飯時間。幾乎是狼吞虎咽地解決了一桶泡面，另外一桶她吃不下，顧嘉燁也沒有打算吃，最后送進了垃圾桶。

季琪給顧嘉燁泡了杯茶，她家沒有什么特別好的茶葉，杯子里的碧螺春還是去年春節買東西贈的。茶香很快飄散在屋子里，男人沒多久也從陽臺回來了。

“這是什么？”顧嘉燁拿起杯子嗅了嗅，劣質的茶葉讓他在下一瞬就推開了杯子。

不等季琪說話，男人已經坐回了沙發上。

季琪站在一旁，他不說話，她也不說話，四目相對，她在緊張在害怕，而對面的眼睛好像永遠都那么冰冷。

良久，女人開了口。

“對不起，我又失敗了。”

顧嘉燁勾起了一抹笑容，妖艷又自傲。

“你覺得你還有什么價值？”

價值。這個觀念太泛泛了，季琪想要辯駁，可是所有的言語在這個男人面前似乎都是那么的蒼白無力。這個男人，能夠把她的死穴說的輕而易舉，亦能夠做的輕而易舉，這一點。她深信不疑。

“你給我的身份我根本接近不了南宮駿。”

她不是抱怨也不是給自己的失敗找借口，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一個清潔工的身份，如何能和公司老板有交集？簡直像是癡人說夢。

男人調整了一下坐姿，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右手把玩著一個黑色的小物件，東西太小，她沒看清。

“你是說勾搭不到南宮駿是我的錯了？”

“啪——”

手中的那個小物件被扔在了地上，季琪也看清了那東西，是一個硬幣大小的U盤，安安靜靜地躺在地上。

“不是，只是……我需要點時間。”

勾搭南宮駿的事情就是一個引子，一個可以讓顧嘉燁瞬間變成炸藥的引子，她不敢忤逆，也不敢去嘗試激怒他。

“時間？十年八年夠不夠？”

男人的目光又帶著那種讓人忌憚的陰冷，季琪不敢去看，低著頭不言語。空氣似乎都變得稀薄了，她有些艱難的殘喘著。

“我這兒不是垃圾回收所，我給你最后一次機會，把握不好，后果自負。”

無視女人楚楚可憐的表情，顧嘉燁下顎揚了揚，示意季琪把U盤撿起來。事實上，她也照做了。

小巧的U盤躺在掌心，女人等著男人的下文。

“里面是一張設計圖，至于怎么做，你應該清楚。”

“是。”

翹起的腿放了下去，顧嘉燁站起身，完全把女人當做空氣，他徑直走向門口，出門之前，他回頭，那個女人還傻站在那里。

呵……如果這次還不能成功，他真的已經沒有耐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