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分類的某些句法問題

前面我對言外行為進行了分類，并列舉了一些動詞作為例證。本節(jié)將詳述英語句法的某些問題。如果說在第IV部分的分類有什么真正意義的話，可以說它們可能會有句法上的意義。我在此提議對上述五個種類中明顯的施為句進行深層結(jié)構(gòu)上的分析，也就是說，我將對上述五類包含言外動詞施為行為的句子進行句法結(jié)構(gòu)上的分析。由于我們要研究的所有句子都在主句里有一個施為動詞并且有一個從句，因此以下列方式簡化常用的樹形結(jié)構(gòu)：如句子“I predict John will hit Bill”（我預(yù)料到約翰會打比爾）的深層結(jié)構(gòu)如圖1。我將句子簡化為：I predict + John will hit Bill。括號表示可選元素或者某個特別種類的動詞才必須使用的元素。如果兩個元素中可以選一個，則在兩個元素中畫一條斜線，如I/you。

斷言（Assertives）。像“I state that it is raining”（我說天要下雨了）和“I predict he will come”（我斷定他會來）這一類的典型的斷言句，其深層結(jié)構(gòu)非常簡單：I verb (that) + S。斷言作為一個言語行為類型并沒有新的約束，只不過某些動詞可能會對下層節(jié)點S有進一步的限制。如“predict”要求下一層S的助動詞必須是將來時，至少不能是過去時。像“describe”（描述），“call”（稱呼），“classify”（分類）和“identify”（辨別）這樣的斷言動詞，其句法結(jié)構(gòu)有所不同，與許多宣布動詞很相似，這一點將在后面的文字中進行討論。

指令（Directives）。像“I order you to leave”（我命令你離開）和“I command you to stand at attention”（我命令你立正）這樣的句子，其深層結(jié)構(gòu)如下：

I verb you + you Fut Vol Verb (NP) (Adv).

因此“I order you to leave”（我命令你離開）是“I order you + you will leave”的表層結(jié)構(gòu)實現(xiàn)，將重復(fù)的“you”進行了等名消除。應(yīng)當注意的是，奧斯汀將“dare”（挑戰(zhàn)）、“defy”（違抗）和“challenge”（挑戰(zhàn)）與“applogize”（道歉），“thank”（感謝）、“congratulate”（祝賀）等劃為一類，而我則認為它們也屬于指令一類，因為它們的句法形式與指令動詞“order”（命令），“command”（命令）和“request”（請求）的句法形式完全相同。同樣，“invite”（邀請）和“advise”（建議）（從某方面來說）也有指令性的句法。雖然準許從嚴格意義上來說并不是讓某人做某事，而是將阻止他做某事的先行存在的障礙去除，但“permit”（允許）也有著指令性的句法，因此，一個具有否定性命題內(nèi)容的指令的言外否定邏輯形式為：~ !( ~p)。

承諾（Commissives）。像“I promise to pay you the money”（我承諾會付您錢），“I pledge allegiance to the flag”（我發(fā)誓忠誠于此旗）和“I vow to get revenge”（我發(fā)誓要報仇）的深層結(jié)構(gòu)如下：

I verb (you) + I Fut Vol Verb (NP) (Adv).

因此，“I promise to pay you the money”（我承諾會付您錢）是“I promise you + I will pay you the money”的表層結(jié)構(gòu)實現(xiàn)，將重復(fù)的“I”進行了等名消除。有人指出，“I promise you to come on Wednesday”（我向你保證周三來）和“I order you to come on Wednesday”（我命令你周三來）在句法上的不同，在于按照動詞“promise”（命令）和“order”（命令）的需要，第一個句子中“come”（來）的深層結(jié)構(gòu)主語是“I”（我），而在第二個句子中，“come”（來）的深層結(jié)構(gòu)主語是“you”（你）。需要注意的是，并不是所有的承諾語都有“you”作為施為動詞的間接賓語。在“I pledge allegiance to the flag”（我發(fā)誓忠誠于此旗）中，深層結(jié)構(gòu)并不是“I pledge to you flag + I will be allegiant”，而是

I pledge + I will be allegiant to the flag。

有人提出了純粹句法上的觀點，認為像“order”（命令）和“command”（指揮，命令）這樣的典型的指令性動詞以及祈使語氣都要求將“you”作為下一層節(jié)點S的深層結(jié)構(gòu)主語，但又提出承諾語也要求“I”作為下一節(jié)點S中深層結(jié)構(gòu)主語的句法觀點。從句意上來說，我們一定會把“I promise that Henry will be here on Wednesday”（我保證亨利會在周三來）理解為

I promise that I will see to it that Henry will be here next Wednesday（我答應(yīng)我會保證亨利在下周三來），

因為我們將該話語理解為一個真正的承諾，但是從未有人純粹從句法角度證明前一個句子的深層結(jié)構(gòu)包含后一句子中的斜體字。

表情語（Expressives）。前面說過，表情語要求在下一層節(jié)點S中有一個動詞的動名詞轉(zhuǎn)化。我們說：

I apologize for stepping on your toe（抱歉踩您腳了）。

I congratulate you on winning the race（祝賀你贏得比賽）。

I thank you for giving me the money（感謝您為我付款）。

這些句子的深層結(jié)構(gòu)為：

I verb you + I/you VP => gerundive nom 。

再重復(fù)一遍：之所以必須使用動名詞是因為里面沒有適從向，而具有適從向的一般形式，即從句和不定式形式都是不允許的。因為我們不能說：

*I congratulate you that you won the race（祝賀你贏得比賽）。

I apologize to step on your toe（抱歉踩您腳了）。

不過可以使用的名詞形式不一定都是動名詞形式。重要的是不可以產(chǎn)生that從句或都不定式詞組，因此我們還可以這樣說：

I apologize for behaving badly（我為我的失禮而表示歉意）。

或者

I apologize for my bad behaviour（我為我的失禮而表示歉意）。

但是不能說：

*I apologize that I behaved badly

*I apologize to behave badly.

在討論宣布語之前，我想再討論一下與以上典型例句有著不同句法形式的斷言動詞。我曾經(jīng)說過，典型斷言的句法形式是

I verb (that) + S.

但是如果我們思考一下“diagnose”（診斷），“call”（稱呼）和“describe”（描述）這樣的斷言動詞，以及“class”（分類）、“classify”（歸類）和“identify”（辨別）等詞，就會發(fā)現(xiàn)它們根本就不符合這個形式。請思考下列句中的“call”（稱呼）、“describe”（描述）和“diagnose”（診斷）：

I call him a liar（我稱他為說謊者）。

I diagnose his case as appendicitis（我對他的診斷是闌尾炎），以及

I describe John as a Fascist（我把約翰描述成一個法西斯分子）。

一般來說，這些句子的句法形式是：

I verb NP1 + NP1 be pred.

我們不能說：

*I call that he is a liar

*I diagnose that his case is appendicitis （但有的學生堅持認為這樣說也可以）。

*I describe that John is a Fascist.

因此，一些重要的斷言動詞似乎有著一系列嚴格的限制，而其他類型的動詞則沒有這些限制。我們是否可以因此而斷定將這些動詞與“state”（說明）、“assert”（斷言）、“claim”（聲稱）和“predict”（預(yù)料）劃為一類是錯誤的，因而需要把它們單獨劃為一類？可能有人會說此類動詞的存在證明了奧斯汀觀點的正確，即應(yīng)當有一個單獨的裁決行為與闡述行為區(qū)分開來，但是這肯定是一個非常奇怪的結(jié)論，因為奧斯汀本人將我們提到的這些詞大部分劃為闡述行為。他將“describe”（描述）、“class”（分類）、“identify”（辨別）和“call”（稱呼）劃為闡述行為，將“diagnose”（診斷）和“describe”（描述）劃為裁決行為。許多裁決和闡述言語行為的句法根本就不需要把裁決行為單獨劃為一個類型。但即使我們不管奧斯汀的分類問題，還會有其他問題：是否需要一個單獨的語義類型來解釋這些句法現(xiàn)象？我覺得沒有必要。我認為這些動詞的分類理由很簡單。我們在斷言對話中，常常將注意力放在某些討論話題上。我們注意的不是斷言的命題內(nèi)容，而是對命題內(nèi)容中指稱的對象發(fā)表什么樣的意見：不僅僅是我們對什么東西進行陳述、主張、描繪或斷言，而是對它怎樣描述、認為、診斷或鑒定。關(guān)于這一點我們在前面已經(jīng)進行了討論。例如，當出現(xiàn)診斷或描述方面的問題的時候，這個問題總是與診斷某個人、描述某個風景、某個晚會或某個人等有關(guān)。有了這些斷言類言外動詞，我們就可以將討論對象與怎樣判斷討論對象區(qū)分開來。但是這種真正意義上的句法差異并沒有產(chǎn)生足夠大的語義差別，因此也不必要單獨劃出一個種類。需要注意的是，為了支持我的觀點，舉出的描述、診斷等類型的例句很少是明顯的施為類型，而通常是標準的陳述式，而陳述式屬于典型的斷言類型。

下面的句子

He is a liar（他慣于說謊）。

He has appendicitis（他得了闌尾炎）。

He is a Fascist（他是個法西斯分子）。

是典型的陳述句，在陳述過程中我們可以進行判斷、診斷和描述，并進行指責、辨別和特征描繪。因此我認為斷言言外行為動詞有兩種句法形式；一種專注于命題內(nèi)容，另一種專注于命題內(nèi)容中提到的對象，但這兩種都屬于語義上的斷言。

宣布（Declarations）。我在前面提出了下面的句法形式：

I verb NP1 + NP1 be pred

一個原因是為了防止有人提出要為這些動詞單獨設(shè)立一個語義類型，另一個原因是許多宣布動詞具有這種形式。的確，宣布的實施似乎有數(shù)種不同的句法形式，但我認為下列三種是最為重要的三種：

1．I find you guilty as charged（我判你有罪）。

I now pronounce you man and wife （我宣布你們結(jié)為夫妻）。

I appoint you chairman（我任命你為主席）。

2．War is hereby declared（我在此宣戰(zhàn)）。

I declare the meeting adjourned（我宣布會議休會）。

3．You’re fired（你被解雇了）。

I resign（我辭職）。

I excommunicate you（我將你逐出教區(qū)）。

這三種類型的深層句法結(jié)構(gòu)分別為：

1．I verb NP1 + NP1 be pred；

因此例句的結(jié)構(gòu)為

I find you + you be guilty as charged （我判定你+你有罪）。

I pronounce you + you be man and wife （我宣布你們+你們是夫妻）。

I appoint you + you be chairman （我任命你+你是主席）。

2．I declare + S.

因此命名的結(jié)構(gòu)為

I/we (hereby) declare + a state of war exists

I declare + the meeting be adjourned.

這是最純粹的宣布形式：有權(quán)威的說話人通過說“我宣布進入戰(zhàn)爭狀態(tài)”而使命題內(nèi)容指定的某種事物狀態(tài)發(fā)生。從語義學角度來說，所有的宣布都具有這樣的特征，只不過第1個類別中，將注意力集中在主題上導(dǎo)致句法上發(fā)生了微小的變化，使其與斷言動詞“describe”（描述），“characterize”（刻畫性格），“call”（稱呼）和“diagnose”（診斷）的句法完全相同。在第3類里，句法對語義結(jié)構(gòu)的隱藏更深了一步。

3．這一類句法最容易引起人們的誤解。這個句法非常簡單：

I verb (NP)

例如我們列出的例句：

I fire you（我解雇你）。

I resign（我辭職）。

I excommunicate you（我將你逐出教區(qū)）。

這一類型的語義結(jié)構(gòu)似乎與第2類相同。如果說出“You’re fired”（你被解雇了）是一種解雇某人的施為行為，而不是一種陳述，那么這個句子就意味著

I declare + your job is terminated

同樣，“I hereby resign”意味著

I hereby declare + my job is terminated.

“I excommunicate you ”（我將你逐出教區(qū)）意味著

I declare + your membership in the church is terminated. （我宣布+你在教會的成員身份終結(jié)）。

這些句子的句法結(jié)構(gòu)簡單得令人吃驚。之所以這樣，是因為某些動詞的施為過程包括了宣布之力和命題內(nèi)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