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所有的疑問

焦陽來時和我差不多，都是抱著拿高工資的心態來的。對周圍的環境她的態度和我一樣：反正又沒什么危險，管它呢，有錢拿就行。

他遇到的事和我遇到的有一部分重合，這里咱們就講那些我沒遇到的。

焦陽是三個月前來的，他第一個疑點第一天就出現了，就是那份三個月不得請假的合同，但當時他被錢蒙住了眼睛，便選擇視而不見。然而這份合同的秘密并不是我所知道的那么簡單。

那個時候在這里已經有兩個人了。焦陽是個話嘮，什么都能嘮，很快就和他們打成一片。但漸漸焦陽察覺到，另外兩個人似乎有什么顧及，言語中躲躲閃閃，好像有什么話不能對他說。焦陽好奇心重，人又少，他就舍了臉皮（不管原本有沒有）想盡各種辦法套近乎，終于他們告訴了焦陽。

他們比焦陽提前來三個月，和焦陽一樣他們也簽了一份合同。但是他們得知焦陽的合同是三個月的時候便不再淡定了。因為他們簽的合同是半年。也就是說，他們合同上可以請假休息的時間都是2010年七月三十。

他們是一個地方的，都是來自樊城。這里離樊城五六個小時的車程。他們信誓旦旦，他們在樊城長到大，對樊城周邊很是了解，從來沒有聽說過樊城方圓二百公里內有一片森林。他們已經意識到這個地方并不正常，卻又不敢打草驚蛇，想聯系外界，手機卻沒有信號，110都打不出去。QQ也只有公司提供的能用，自己的都登陸不上。這說明他們不可能得到任何外界的幫助了。

危險的氣味讓他們更加的警惕，他們開始留意周圍。這里沒車，自行車、電瓶車、摩托車、轎車、大巴車都沒有，任何交通工具都沒有。這不正常。

在他們三個的討論下，仍然不能得出什么有用的結論，唯一的結果就是，這里就是樊城附近，車程不會騙人。但具體是哪，為什么這么奇怪卻不得而知。

這個暫且不論，接下來同一天又來了三個人。經過他們的旁敲側擊得知，他們簽的合同可以休假的日期同樣是七月三十號。

這個日子讓他們不安，他們總覺得七月三十號會發生什么可怕的事情。沒有人會白白給他們發那么高的工資而毫無所求。結合這個地點的特殊性，他們有了最壞的猜測，他們會死。

目前他們還猜不出舅舅的目的，但無論舅舅要干什么，那么大費周章，選址在這個地方必定是非常秘密的。他們被利用是無疑的了，可是七月三十號到了之后呢？他們的利用價值沒有了之后呢？會讓他們各自離開嗎？不可能，百分之百不可能。最好的結果也是殺人滅口，絕對不會有人帶著這里的信息離開。

他們慌了，開始抱團商量著怎么辦。甚至有人提出殺了舅舅跑路，或者直接跑路。但行不通。荒蕪人煙的二百公里行程幾乎不可能徒步走完。且用腳指頭也能想到，這不是一個說跑就跑的地兒。看管那么松是有道理的。

他們惶惶不可終日，卻又毫無辦法。這就是他們的現狀。

到了后來，脾氣暴躁的趙乾去請假，舅舅不準。再去請，舅舅仍然不準。到我見在辦公室趙乾時已經是趙乾第三次請假了，他受不了，決定獨自離開。

趙乾的離開牽動了焦陽心里的線，后來焦陽再讓我替他請假失敗后，決定也離開。當時他不知道我的立場，只知道我和舅舅是親戚，自然不肯對我說舅舅怎么樣。

“現在明白了吧，我們害怕七月三十號，因為不知道七月三十號會發生什么。”焦陽說。

“或許不是什么可怕的事呢，這都是你們的猜測。”我抱著一絲僥幸說道。

“你舅舅除了沒有直接對我們說七月三十號我們會死，其他東西都證明了我們會死，你舅舅的目的太過秘密，我們參合進來必死無疑。”焦陽說：“有些東西不是你保證不說別人就會信你的。”

“至少還有輛中巴車，你有沒有想過逼我舅舅讓那輛送你們來的中巴車送你們出去。”我說。

“聰明，我們也想到了，但是就在我們準備實施計劃的時候，我意外發現墻角埋著根電線，我半夜偷偷順著電線往另一頭找，那根電線延伸到森林深處，我走了好幾公里，你猜我找到了什么？發電機，一臺很大的發電機，還有帳篷、人，很多人，全副武裝，真槍實彈。電是從那里發來的，這意味著什么？”焦陽說：“意味著你舅舅一旦放我們走，他會被那群人殺死，所以他絕不可能放我們走。我們一旦殺了他，就會被森林里的人發現，我們不用等七月三十或許就掛了。所以，你舅舅不能動。我們只有假裝不知道，繼續等機會。你舅舅也早就知道我們在假裝，他無所謂，我們呆在這里就是他的目的，發現不發現他的異常都無所謂，呆著就行。”

我不禁愕然，我甚至有了個大膽的推論，那根電線很可能就是舅舅故意讓焦陽看到的。他要有人傳達消息，告訴他們：你們被控制著的，老老實實呆著，別想歪主意。

我實在不敢想象，這看似平靜的表面下，暗潮竟然如此洶涌。這是高明的一著，要是強行拘禁，恐怕早就暴亂了。現在給你個正常的表象，雖然處處透露著不正常，但是堵住你全部出路，又給你一個日期，讓你恐懼的同時，其實也是個期盼。你還有一絲希望過了這個日期就可以回家了。縱然你明知這個希望是假的，但還會將它加以放大，用一絲僥幸來欺騙自己。估計辦公室的其他人都是這個心理，他們報著幻想出來的希望，在惶恐中等七月三十號的到來。這正是舅舅所要的。

可為什么那么大費周章的做局，而不直接做個監獄鎖住呢？想必這其中還有更深奧我暫時猜不透的緣由。

焦陽說：“知道昨晚我翻過墻之后看到了什么嗎？是趙乾，他被分尸了，他除了那只手臂的部分全都在墻的另一邊。他被砍了至少一百刀，碎了不知道多少塊，鮮血淋漓，紅白一片，所以我的獨自離開根本就是個錯誤。我終于知道為什么看管那么松了，真正看管我們的其實是方圓二百公里的村子。那些村民都是怪物，光那些怪物就是我們越不過的坎。”

焦陽說：“我們注定要死在這里！”

照這樣算，方圓二百公里成百上千個村子，有多少半條命的村民？一個可怕的數字。這些村民又是怎么變成那樣的？

焦陽說的對，這里不是人間，絕對不是。那么大范圍的異常在這個信息時代不可能不露風聲，沒有傳聞。這里究竟是哪？這究竟是哪？

焦陽說的這些我一時間難以消化，為什么舅舅要把那么多人困在這里到七月三十。現在已經是七月二十號了，還有十天，十天后他們要干什么？

我總覺得這和任伴山有關，他的身份和來的時間以及舅舅的態度太可疑了。

我越來越亂，越來越亂，事態發展的太快了，我需要時間整理。可是留給我的時間只有十天了，時間不夠了，不夠了。

我看著焦陽，堅定的說：“我不會讓你死這的，相信我。”

焦陽說：“你有辦法？”

“算是有吧，不知道行不行的通。總之要試試，很可能會死。你愿意試嗎？”我問。

“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想怎樣哥哥都陪你。”焦陽又恢復了陰陽怪氣。

“呵呵，我才不要你這樣的鬼。”我話題一轉：“昨晚，你聽到那聲叫了嗎？”

“聽到了，那種叫聲我聽到一共三次了，是從森林深處傳來的，這片森林太大，我曾試著往里走過，完全電視里熱帶雨林的樣子，詭異的很。我怕迷路，沒敢走太深。”焦陽說。

“那叫聲是什么動物發出來的？”

“我哪知道，森林里奇怪的東西多了，說不定還有活著的恐龍呢。”焦陽表情微變：“我猜是龍的話你會說我傻 b嗎？”

“我們都是傻 b！”我說。

“你也覺得是龍？”焦陽伸著頭看著我，好想找到了知音，想必之前他猜測是龍遭到了嘲諷。

“我不確定，只是感覺，但龍是有說法的，正史上說，龍是人想象出來的，是人將很多動物的特點堆加到一起，幻想出來的一種精神偶像，是一種圖騰，象征著無所不能、無上、權威。從而才衍生出那么多光怪陸離的傳說。事實上這類奇怪的動物圖騰很多，龍只是比較出名罷了。”我解釋道。

“這也是一種說法，但你又沒有想過，我們對這個世界了解多少？我們真的能在網上看到世界的真相嗎？我們所知的科學真的可信嗎？以前人們堅信地球是方的就像我們堅信現在的科學，事實上再過幾十年幾百年，我們現在的某種科學很可能會被推翻，也會成為下一個“方形地球”。我們有什么證據能斷定龍一定是幻想出來的？你說的只是可能，可能的另一邊總是另一種可能，中國的龍文化不只是幻想那么簡單吧。”焦陽說。

我驚訝的看著焦陽，焦陽很少這么認真的辯論，我問道：“你是不是發現了什么？”

焦陽看了看我：“你相信我嗎？”

“以后再問這種話，我就不信了。”

“好。”焦陽看著我一字一頓說：“我！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