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詭秘往事（四）

森林里的黑是讓人絕望的。林印生雖然常在森林里玩，卻也僅限于玩。附近的村民大都以莊稼為生，很少去森林打獵的獵戶，對叢林的了解也很局限。也從來沒有在森林過過夜，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就在林印生一籌莫展之際，忽然一個冰涼的東西抵住了林印生的太陽穴。

“別動！”

那個時候林印生已經知道，那是步槍，很厲害的東西。便一動也不敢動，生怕腦袋爆炸。林印生用眼角余光看到，來的是兩個人。

“炮哥，是個小孩。”拿槍抵著林印生腦袋的人把槍收回去，對身后的人說。顯然他認為林印生不具威脅。

“你跑這里干什么？”炮哥問。

“我……迷路了，出不去了。”林印山當然不會說自己是來偷看的。

“阿輝，我們走。”炮哥完全無視林印生。

眼看著炮哥和阿輝就要走，林印生上前道：“兩位大哥，帶上我吧，我害怕。”

炮哥提起槍對準林印生的腦門：“雖然上頭有命令不能對村民使用暴力，說怕村民找麻煩，呵，但是在這破地方，恐怕也沒村民知道吧。你要想死的話，我可以成全你。”

林印生不敢動，只能哭求：“大哥，大哥，我只是迷路，我……”

“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老老實實呆著！”炮哥說著就示意阿輝走。

情急之下，林印生也不知怎么了，脫口而出：“我有個消息要告訴徐烈！”

徐烈這個名字果然有分量，二人一聽，立即停住了。

“什么消息？”炮哥說。

“很重要，我只跟徐烈說。”林印生將錯就錯。

接著二人低頭討論幾句，炮哥轉頭道：“快點，別跟丟了。”

林印生哪敢怠慢，趕緊跟上。林印生也不敢和他們說話，更不敢問他們去哪。只能默默的跟著他們。一路上難免煩悶，炮哥和阿輝也有一搭沒一搭的吹著牛逼。不過其中有幾句話，林印生卻收入耳底。

阿輝說：“炮哥，到底怎么回事？為什么那么急的趕過去？”

炮哥說：“紅色的信號彈代表什么你不知道嗎？”

阿輝說：“代表情況極其緊急，所有人以最快速度趕到信號的發射地點。這我都知道，我只是好奇有什么事值得全部人都趕去呢。”

炮哥說：“知道我們這一年在找什么嗎？”

阿輝說：“不知道，據說是……”

炮哥說：“這里就我們兩個說出來也沒什么，就是龍，我聽到了他們的談話，我一直都不信，不過既然紅色信號彈都發出來了，必定已經有了發現。”

阿輝說：“你是說我們說找到龍了？”

炮哥說：“誰知道呢，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之后他們就再沒提過此類話題。

這些話在林印生腦袋里反復琢磨，他越琢磨就越想去看個究竟。而炮哥和阿輝顯然也是去信號發射地的，目的地一致。

一路上他們都在走路吃飯睡覺中度過，路程趕的并不緊，林印生倒也勉強可以撐住。就這樣大概過了四五天吧，他們終于到了那個地方。

那是一個很普通的山腳，亂石叢生，林印生實在看不出哪里特別。

遠遠望去，那里已經有很多人在來回的忙碌了。

走近了之后才發現山腳下有一個山洞，山洞邊上還有許多下石頭。看石頭上的青苔痕跡和洞口的痕跡可以看出，那些石頭原本不是堆放在地上的，而是堵住洞口的。也就是說洞口原本是被堵住的，后來他們扒開，才找到這個山洞。

看來，秘密就藏在這個山洞里。看著陣勢，這秘密還不小。

“阿輝，你看著他。”炮哥說完便走向人群。

阿輝看著，林印生也不敢動。

不一會炮哥回來了，說：“里面不太平啊，折了二十多了個。”炮哥看了一眼林印生說：“徐烈不在這。”

林印生松了口氣，他哪有什么信息，正想著見了徐烈怎么說呢，這下好了，徐烈不在。

突然，山洞里傳來一陣呼喊聲，外面十來個人見狀，匆忙跑進去。不多時就有三個人被抬了出來。看樣子，是已經死了。

林印生驚得說不出話，下意識的退了一步。

“我艸，又來三個！”炮哥見狀，對阿輝說：“阿輝，帶他回去，親手交給徐烈。”

阿輝用力將林印生推了幾步，林印生這才反應過來。慌忙跟著阿輝的步伐的走去。

“你帶我去哪？”半路林印生道。

“你沒聽到炮哥說的話嗎？回去，回小樓。”阿輝道：“你不是有話跟徐烈說嗎，我們就去見他。”

林印生心知肚明，這次看到的和一年前的偷聽不同，一年前說到天上也只是一些不確切的信息，今天看到的可是實打實的證據。

林印生顫顫巍巍道：“我會被滅口嗎？”

阿輝聳聳肩：“我的任務只是把你交給徐烈，至于你的死活我不管，也管不著。”

突然，林印生直覺雙臂一擰，兩只手就背到身后，林印生還沒反應過來，雙手手腕立即被拴上了繩子。

“你干什么？”林印山道。

“時候不同了，現在只有我一個人，萬一你半路作妖，那就不好辦了，以防萬一而已。”阿輝踹了林印生一腳：“走前邊。”

這前后態度的轉變，這幾乎已經判了林印生的死刑了，只是阿輝沒有殺他的權利。

林印生和阿輝一路上又走了四五天，就連睡覺他的手都沒有解開過。他感覺自己的胳膊快要斷了，可阿輝對此并不在意。

終于，眼前的景色開始熟悉起來，林印生知道，他們已經靠近森林邊緣了。

這一路，林印生中途幾次試圖反擊都沒能的手，還被阿輝嘲笑。林印生已經有了認命的念頭了。

終于，他被帶到了小樓。當時徐烈在房子里和書生正在談話，所以阿輝和林印生就在門口等會。

這時，一個人迎面走了過來。

就是這個人！林印生見機會到了，拔腿繞過那人便沖進了小樓。阿輝沒想到林印生這時發難，想追，卻被眼前的人擋了一下，再去看時，林印生已經拐進了二樓的樓梯。

此時大部分人都在那個洞附近，小樓早就空了，林印生逃的很順利。

阿輝慌忙追去，由于時間所限，等追到二樓的時候，只聽一間房子的玻璃破碎的聲音。跑過去，果然，玻璃被打破了，林印生跳樓逃跑了！阿輝也不是凡人，毫不猶豫，立即縱身跳了下去。

這時，躲在柜子里的林印生才敢露出頭，這點小計謀為他爭取了一條性命。

林印生也知道，自己暫時是出不去了，門口有徐烈和書生，從門口出根本不可能。窗戶下面的一大片區域都是重點搜查地點。他只有等，等徐烈放棄找他，才敢跳窗逃跑。

林印生換了個沒鎖的房間，藏了起來。兩天兩夜他粒米未進，也不敢睡覺。直到第三天夜里，林印生思索著今夜就跳窗逃跑時，誰知剛走出房間，忽聽樓梯道有人說話。

……

“估計半個月障礙、機關就可以排除完了，到時候就可以直接開始。”這是書生的聲音。

“不，七天，七天必須完成，人我還可以調給你。七月三十號之前必須開陣，時不再來啊。”說話的人顯然是書生的上司，語氣能聽出來。

“嗯，這次有把握嗎？”書生說。

“說不好，一半一半吧，不確定因素太多了，現在又沒有足夠的時間考證，只能試一下。”

“不過……”書生猶豫了片刻說：“真的要借他們命嗎？”

“你想太多了，幾百年前的那次遷村之后，他們就注定是為天機陣而生，要是幾百年前順利，那些村民在那個時候就不存在了，這么說的話，他們已經多活了幾百年。”

……

林印生聽的頭皮發麻，聯想到爺爺說的傳說，這一切都連上了：

幾百年前，軍隊強行遷村，就是為了鑄成天機陣，而且根據他們的對話可以得知，天機陣一開，村民們都會死——借命的意思很明顯就是死。而幾百年前不知為何天機陣沒能開啟，所以他們才能繁衍至此。如今書生這些人來這里就是為了尋找天機陣，并開啟。到時村民還是會死！

這么說的話，七月三十號就是他們的死期！

林印生趕緊回憶，好久，大腦才清醒過來，今天是七月二十二，不算七月三十，還有七天！

等他們走遠了，林印生才癱坐在地上，喘著粗氣，他的肩頭一下子沉重了。

他后悔了，他抱頭痛哭，又不敢出聲。這一切都是因為他，他為虎作倀，一年前還幫著徐烈說謊。若是當時非要把事情搞清楚，他們也不會如此順利的找到那個山洞，還可能被趕出去了，總之不會是這樣的結果。

林印生極度自責，他覺得所有人都要因他而死了！內心的悔恨憤怒在這一刻爆發，讓他痛不欲生。這種痛楚化作力量，再次充滿林印生的身體。

很久很久，林印生眼睛紅著眼睛，瞪著前方。走到之前那間房子的窗邊，破爛的玻璃碴還在。林印生縱身跳了下去。

這一跳幾乎站不起來，他硬撐著往外跑。他要盡快把這一切告訴父親，告訴鄉親。

“還來得及，還來得及，還來得及……”他一邊念叨著，一邊拖著身子往村子跑。

然而他跳下樓的聲音，還是引來了人。不遠處，兩個人影已經聚集到他跳樓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