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詭秘往事（二）

里屋居住的是久病在床的爺爺，他患有肺癆，整夜整夜的咳。林父想盡辦法卻收效甚微，眼看著老爺子的病越來越嚴重，一家人卻束手無策，只能干著急。

此時爺爺突然說的一個“有！”讓林印生仿佛抓住了什么，慌忙跑進去。爺爺正艱難的坐起來，林印生趕緊去扶，給爺爺披上衣服。

“爺爺，您說真的有龍？”林印生迫不及待的問道。

爺爺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我也是聽說。”

“您說說看。”

爺爺吐了一口濃痰，道：“傳說，幾百年前，忽然從外面的世界來了大隊大隊的官兵，他們也不殺人，卻蠻橫的將周圍所有的村子全都夷為平地，并重新指定了地方，讓每個村子的村民，分別居住到他們指定的位置。不光如此，他們似乎怕我們不住在指定的地方，甚至還幫著蓋新房子，說是新房子，也只是將舊房子的東西拼拼湊湊成的棚子罷了。”

林印生打斷爺爺：“您說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意思？”

當時林印生并沒有“外面的世界”這個概念，他的心里只有一個世界，就是他現在居住的地方。

爺爺說：“其實我們住的世界并不是唯一的，這個世界之外還有另一個相似的地方，不過互相看不見摸不著，我們去不到他們那里，他們也進不來我們這里。自然也就不知道。但不知為何，或者是自然的力量，或許是有人用什么特殊的方法，總之打開了一個通道，從此，外面的人就可以進來了。我們也能出去，但是時間久了，就沒人記得那個通道在哪里了。不過想在想來，這個通道依然很隱秘，要不這么多年肯定有人誤闖進來。”

林印生又問：“那些官兵為什么要讓我們搬村子？”

爺爺說：“他們并沒有給出一個說法，但是時間久了，從他們言語之間得知，他們好像找到了一條龍，就在森林里，就是因為那條龍才搬的村子，但其中的關系卻沒人知道。不僅如此，還有大批軍隊在森林里來回跑，像是蓋什么建筑。后來他們好像是都弄完了，也不知哪一天，他們就都離開了，一切都恢復了平靜，似乎并沒有什么事情發生。再后來，有人去森林深處，只看到廢棄的石料和木材，卻不見他們蓋的房子。”

“他們要的是龍？”林印生問道。

“不知道，但就算不是也和龍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爺爺道。

“那他們得到那東西了嗎？”

“不知道，我想是得到了吧，要不然怎么會舍得前功盡棄，就此離開呢。”

爺爺說這些話已是費了很大力氣，期間不停地咳嗽，幾欲支撐不住，幾次林父都想打斷他，讓爺爺休息，但是爺爺卻堅持說完。

爺爺講的這些虛虛實實，況且也是爺爺聽說的版本，其中幾分真幾分假著實難辨，林印生疑惑越來越重，他急需一個確切的答案，或者證據，證明森林里是否真的有龍。

天一黑，林印生就潛入了營地中，這樣做很危險。那些人還沒睡，很可能發現他，但是正因為他們沒睡，也能獲悉更多的訊息。

不過今天他們都沒在帳篷，空地上被燈光打亮了，那些人圍著燈光站了一圈。他們個個人高馬大，有男有女，足有四五十人。有的面無表情，旁若無人；有的神色緊張，四下張望；有的交頭接耳，低聲討論；似乎都在等著什么重要的東西。

不多時，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從人后面走出來。他衣著樸素，瘦瘦的，白白的，戴著金絲眼鏡，一副文弱書生的樣子。然而就是這個“書生”似乎頗具威嚴，一出場周圍所有人立刻都安靜了下來。

書生到場，也不多話，直接說：“上頭今天下了命令，從明天起，我們分成六隊，每隊八人組成搜查小組在森林進行地毯式搜查，一旦遇到異常、奇怪地形、人工痕跡、建筑物，山洞……只要有任何異常，立即發信號……”

這是一個渾身肌肉的壯漢大喊道：“你說的這些東西在森林里數不勝數，一個個排查過來，不知道要多久，你直接告訴我們要找什么就行了。”

林印生識得這聲音，這是昨晚大頭的聲音，這壯漢就是大頭了，果然這大頭的外號名不虛傳，腦袋真的夠大。顯然大頭對這個書生不怎么感冒。

“這個暫時還要保密，你們只管執行就行了。”

“不知道要找什么，那還怎么執行？”大頭憤憤道。

“哪那么多廢話！”書生臉色一變，呵斥道：“留下來蓋房子！”

剛才還倔倔的大頭，此刻竟不敢多說半句話。

書生頓了頓，扶了下眼睛說：“徐烈，你把隊伍一分，搜查路線馬上來我帳篷細談，剩下的留下來蓋房子。”

“是！”徐烈正色道。

書生轉身欲走，忽然想起來什么似地回過頭：“誰要是拖后腿，該怎么辦就怎么辦，不留情面。”

書生走后，徐烈便開始分隊了。這徐烈的年齡看上去和林印生相仿，也只有二十來歲，但是辦事言辭一點也不含糊。書生能讓他分隊，顯然對他十分信任。

隊伍有六個，每隊八人的話也只要四十八人。這里的人明顯多于這個數，也就是說要有很多人留下來蓋房子。可看樣子并沒有人愿意留下來蓋房子。隊伍分好之后，那些被分到蓋房子就死氣沉沉的回帳篷了。他們個個都像是練家子，用來蓋房子真是屈才了。

大頭叫囂著：“憑什么讓我蓋房子，老子來不是蓋房子的。”

徐烈喝道：“服從命令！”

大頭冷笑著朝徐烈走來：“你算什么東西？小毛孩子一個對我吼來吼去？”

徐烈直視著他，不躲不避。

大頭繼續道：“這是什么狗屁隊伍，要干什么也不說清楚，還以為我們都不知道呢，你們腦袋里進屎了嗎，竟然相信有龍，還想去找……”

大頭話沒說完就戛然而止，只見他渾身不住抽搐，血不停地從脖子處流出。大頭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徐烈。他沒想到徐烈竟然對他下手了！

徐烈把手里的匕首用力拔出來，頓時大頭脖子上血直接噴了出來。緊接著大頭轟然倒地，不多時便沒了聲息，只是兩只眼睛卻依然圓圓地瞪著！

這大頭頭一天還和徐烈一個帳篷睡覺，他怎么能下的去手？

林印生頭次這么近距離看到死亡，而且還是那么血淋淋死法。他嚇得渾身發抖，拼命的捂著嘴巴不讓自己叫出來。而燈光下人的卻習以為常一樣，各忙各的，一點沒表現出驚恐，哪怕是驚訝。

徐烈抬高了聲音，道：“組織的決定自然有他的道理，不要問為什么，也不用知道目的，你們要做的就是執行。雖然我們相識不久，但我相信大家都是明白人。”

接下來不到半個小時，人就散的干干凈凈，帳篷的燈也都接連熄滅。

林印生想，有了徐烈的那番話，恐怕不會再有人亂說了。林印生正準備撤，只見徐烈從帳篷里出來，走進了另一個帳篷。

想起之前書生的話，想必那個帳篷就是書生的了。他們是兩個頭頭，他們的話才有料。

一念至此，林印生便悄悄潛過去。

書生先是安排了搜查路線，以及隊伍之間聯絡的暗號，沿途留下的標記，信號彈的意思等等細節。

臨了時，徐烈停頓了片刻，試探道：“我們這樣真的值得嗎？萬一找不到，損失太多了。”

書生道：“萬一找到了呢？”

徐烈說：“幾率太低了。”

書生道：“不，是你知道的太少，你才剛加入兩三年，就算再聰明也要有個過程，以后你對組織有了更多了解，就會明白的。相信我，組織永遠是對的。”

徐烈說：“嗯。”

書生道：“大頭那邊查出什么了嗎？”

徐烈說：“沒有，他死活不說是誰告訴他的，我還準備再查，誰知今天他鬧出這事，我就把他……”

書生道：“你做的沒錯，查不出來就對了，因為是我放給他的消息。”

徐烈說：“為什么？”

書生道：“你年紀太輕，這里幾乎所有人都比你大，要他們服你可沒那么簡單，所以，你要立威，殺大頭立威。這件事之后，他們就不敢對你有質疑了。”

徐烈道：“是！謝謝！”

書生道：“去睡吧。”

他們的談話結束了，林印生趕緊藏好。誰料徐烈并沒有回帳篷，而是走到林印生旁邊，淡淡說：“出來吧。”

林印生知道自己被發現了，慌忙就要跑。

這時只聽徐烈道：“你爺爺的病好點了嗎？”

林印生頓時呆住了，半晌回過頭道：“你怎么知道的？”

徐烈道：“你昨天來的時候我就發現了，并且我跟著你回去了，你爺爺說的話我都聽到了，他咳得可真厲害啊，那么大年紀，真讓人心疼。”

徐烈輕描淡寫的說著，林印生亂了陣腳，心里慘道：完蛋了，自己偷聽人家被發現也就罷了，還要被人跟蹤回了家，自己還不知道。

“你要干什么？”

林印生心里怕極了，不管他聽到了什么，徐烈是不會讓他把消息傳出去的，他怕是要殺人滅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