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決定不簽約了？”

祁霽被Rita拒絕的時候并不怎么驚訝，畢竟以她對她舅媽的了解，像當練習生這種不能立刻來錢的事她會支持才奇怪。

但是，她更想知道的是Rita自己的態度，“你真的愿意一輩子在酒吧里唱歌嗎？我聽過你寫的那首《十五歲以前的陽光》，我不覺得一個小小的酒吧配得上你的才華。”

Rita無力地笑了笑，“那又怎么樣？才華這種東西太昂貴，是我配不上它。”

“能跟我說說你的困難嗎？或許我可以幫你。”

“不是困難，只是我的責任而已，謝謝你的好意，不過不用麻煩了。”

眼看Rita就要離開，祁霽沒時間再跟她繞彎子，索性直接問，“是因為你舅媽不同意嗎？”

Rita看她眼神變得有些復雜，“你還知道什么？”

祁霽無奈嘆氣，“我知道你舅舅已經去世了，舅媽沒有工作以及表妹正在讀初三，你現在應該是家里唯一的收入來源，對吧？”

“所以你現在知道我為什么不簽約了吧。”

“不知道，”祁霽很是不解，“如果我是你的話更會抓住這個機會，畢竟當明星可比你在酒吧駐唱賺錢多了。”

Rita一臉“你太天真了”的表情，“如果不紅呢？幾乎我認識的每一個在酒吧駐唱的歌手都有過明星夢，他們也想發張專輯，也想站上更大的舞臺，但是卻沒有一個人成功了，兩年之后我們如果沒紅，那我不僅會失去三千塊錢的固定工資，甚至連酒吧我也很有可能回不去了，這太冒險了，我承擔不起后果。”

其實祁霽很想問她一句“你不去試試怎么知道結果呢”，可理智卻告訴她，現在真正禁錮了Rita的并不是Starry Girls會不會紅這個問題，而是她的舅媽和表妹，或者更準確的來說，是她對她舅媽和表妹的責任感。

“其實你只需要對你自己的人生負責。”

祁霽看著她說出了這句早就想說的話。

Rita的眼神慢慢冷了下來，“你什么意思？”

雖然于心不忍，但祁霽知道這些話她必須要說，“我的意思是，你其實根本不需要對你的舅媽和表妹負責。她們也不值得你為了她們放棄自己的夢想。”

“你什么意思？”

Rita的聲音變得緊繃了許多。

祁霽在心里嘆了口氣，“你舅舅當年的事是屬于工傷，衛生站給了賠償金的，這件事你知道嗎？”

Rita眼里的震驚和懷疑已經回答了祁霽的問題。

“而且，”祁霽繼續補充，“你妹妹是叫蔣洋是吧？就讀于FT區八中初三二班，班主任姓趙，四十歲上下。”

Rita的呼吸變得越來越急促，語氣里滿是焦躁，“你到底想說什么？”

“我想說，蔣洋肯定考不上二中。”

祁霽把早就準備好的一疊照片放到了桌子上，“事實上，她連中考都沒準備參加。”

Rita幾乎不認識照片上的女孩，濃烈的煙熏妝，暴露的上衣和超短裙，還有和身邊的男人勾肩搭背的動作，這一切的一切都和她印象里的蔣洋完全對不上號。

“不可能，她學習還不錯的，而且一直在外面補課，不可能的……”

她的嘴唇在不受控制地發著抖，原本就因為胃出血而有些蒼白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你真的確定她把你給的錢都拿去交補課費了嗎？”

祁霽想了想，對她下了最后一劑猛藥，“你舅舅的賠償金少說也有三十萬，再加上你這些年陸陸續續給她們母女倆的錢應該有四十萬了吧？她們到底把這些錢花到哪里去了，你想過這個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