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高控衛上前拉住孫志的胳膊，裁判哨聲響起。

“二高開始實行犯規戰術，看一高能否承受住罰球的壓力?！?

趙公良面向孫志罰球的方向，可他沒有朝孫志看，他不敢。

“第一罰命中?！?

于毅老師的聲音讓趙公良的目光回到孫志身上，這個不顯山不露水的孫志讓趙公良長舒一口氣。

“第二罰也命中。比分又被拉到大11分，看來二高大勢已去?！?

二高的進攻緩慢下來，沒有急突急搶，他們似乎真的放棄了。

趙公良和孫志趕緊退防，他們不敢大意，盡管他們知道勝利差不多已經到手，但最后雙方還各有一次進攻，打好每一個球，這是郭濤告訴他們的。

二高的大前鋒又在內線得手，比分再次變為個位數，時間只剩下18秒。

孫志帶球到前場，沒有再進攻，雙方球員都在禮貌性地等待比賽結束哨聲的響起。

“雙方球員已經不再攻防了，比賽結果已定，他們在握手擁抱?！?

趙公良朝黃平走去，他踏著最后的十幾秒走向黃平，每一秒都充滿激動，當哨聲終于響起時，趙公良再也按捺不住激動，沖到黃平的座位前，單膝跪地，趴在黃平的腿上，泣不成聲。

喇叭里于毅老師進行著最后的評論：“勝利屬于一高，今年的黑馬一直‘黑’了到底，他們贏得了冠軍，讓我們祝賀他們。同樣也感謝二高，我說過，這是一場偉大的比賽，沒有偉大的交戰雙方，偉大的比賽從何而來？我是現場解說于毅，今天就給大家解說到這里，謝謝！”

體育館內沸騰起來，二高學生沒有吝嗇他們的掌聲，他們的掌聲每年都會出現在這個場地里，去年是，今年是，明年還是。一高學生第一次享受這種比賽，掌聲已經無法表達他們的感情，很多學生像趙公良一樣，哭泣了。

“好啦好啦，別孩子樣了，贏了是高興事，趴在這里哭像什么樣子?！秉S平扶起趙公良，陪同趙公良走向場中央，那里已經是歡呼的海洋。

趙公良笑著擦掉眼淚，問黃平：“平子，你開心嗎？”

“開心。”黃平笑著回答。

“這場勝利替我圓了三個夢想?！壁w公良的眼睛又開始濕潤了。

黃平拍著趙公良的頭說：“趕緊把眼淚擦干，讓人看見多不好?！?

趙公良意識到失態了，忙用濕透的球衣擦眼睛，突然“哎呦”一聲彎下腰，手不停揉眼睛。

“怎么啦？”黃平急忙俯下身問。

“鹽扎眼睛了?！壁w公良回答。

原來趙公良的球衣沾滿汗水，水分散去后，留下厚厚的一層鹽，當趙公良用球衣擦拭眼睛時，鹽進入眼睛，刺得趙公良“哎呦”叫了起來。

“沒事吧，不影響領冠軍獎杯吧？”黃平見不是什么大事，故意開玩笑道。

趙公良直起身，瞇著眼睛，笑著說：“就是瞎了我也要親自抱一抱我們的冠軍獎杯?！?

黃平笑了笑，又問：“你還沒告訴我這場勝利圓了你哪三個夢想呢？”

“第一個，圓了我通過這場勝利感恩我爸媽的夢想。只可惜他們今天不在這，要是他們也在這，現在該多高興呀?！?

“嗯，第二個呢？”

“第二個，圓了林老師的夢想，林老師辛辛苦苦這么多年，為了這個冠軍含辛茹苦兢兢業業，今天的勝利算是對林老師最大的感激?！?

“是啊，林老師該退休了，這是他最后一次參加市錦標賽?！?

“你怎么知道？”

“我聽別人說的?！?

“誰說的？”

“這你就別管了，趕快告訴我第三個是什么？”

“第三個，就是圓了你的夢想。”

趙公良說這話的時候，看著黃平，他發現黃平很很平靜，沒有感動，沒有歡喜，當然趙公良并不是希望黃平應該有這樣的反應。

黃平平靜地低下頭，然后告訴趙公良：“公良，我騙了你?！?

趙公良沒來及問怎么回事，一邊沖出趙猛和鐘林，兩人高興地將手臂放在趙公良和孫志的肩膀上，突然趙猛大叫道：“咦？黃平的拐杖呢？”

趙公良和鐘林也注意到黃平沒有拄拐杖，趙公良這才想起黃平從座位那里走到這里，好像一直在用雙手扶著自己而沒有拄拐杖。趙公良忙抬眼朝黃平的座位望去，黃平的拐杖橫放在座位底下。

“平子，你的腳？”趙公良驚訝地望著黃平。

“對不起，我騙了大家?！秉S平看了一眼趙公良，又看了看趙猛和鐘林。

場邊的郭濤安靜地站著，當黃平走向他時，兩人緊緊地抱在了一起。

冠軍獎杯送回了學校，當大家圍著獎杯歡呼時，郭濤獨自從人群中走開，走到辦公室。

郭濤坐在辦公桌前，從抽屜里拿出一盒煙，拆開，點上，吸了一口，然后朝窗外望去。窗外是一片楓樹林，這會兒是深秋，楓樹的葉子已經凋落。

“去看看濤哥。”黃平從歡呼的人群中拽出趙公良。

趙公良沒有從喜悅中清醒過來，瞪著眼睛問：“看他干嘛？”

“你不是想知道我的腳是怎么回事嗎？”

趙公良這才意識到黃平與郭濤緊緊擁抱后，還沒有告訴大家他的腳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平白無故說好就好起來了，而且行走如初。

“對，你的腳到底怎么回事？”趙公良問。

“跟我來?！秉S平轉身出門。

趙公良跟著黃平出了門，兩人徑直朝郭濤的辦公室走來。

郭濤左手拿著煙，右手拿著一張照片，兩眼正凝視著照片，看到黃平和趙公良走進來時，忙將照片放回抽屜。

這一幕，趙公良在第一場比賽開始的前一天晚上就見到了，今天再次見到，趙公良頓時對那張照片產生了好奇。

“濤哥，獎杯捧回來了。”黃平對郭濤說。

“嗯，大家共同捧回來的?！惫鶟酒鹋呐狞S平的肩膀，指著旁邊的椅子示意黃平和趙公良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