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茶樓,只見茶樓內熱鬧非凡。一樓有說書人,二樓是讀書人,三樓是文人雅士常來的聚會場所。這樓里香茶種類繁多,茶糕茶點也是花樣百出。
那又如何。
葉熙一下子就從空氣中嗅出了一股獨一無二的氣息,那是茶葉和牡丹花香結合在一起的氣息。牡丹花香一般適合邁入中年的婦女,這個年紀還來茶樓尋趣味的女人少之又少,不是那老板娘還是誰。
跟著小二到了四樓,只見白色紗幔垂地,層層疊疊。屋子里熏著濃濃的牡丹花香,對于葉熙來說,這簡直是刺鼻的奪命香。除了這個,屋子里還擺著不少夏天的花草。
“想來,幾位便是衙門的貴客吧。”一道特別的粉色紗幔后,女人緩緩說道。
葉熙看不清她的模樣,只能看見曼妙的身形趴在床上,躲在紗幔后邊。徐娘半老,風韻猶存啊……葉熙想著,也是連忙行禮:“想來您就是月玲老板娘吧,我們是奉少卿大人之命前來問話的。”
“哎為什么啊主人……”尼伽落看著她,一時似乎無法理解。
“這人可能不是月玲,不宜打草驚蛇。”她也連忙回答。
“哦~還有個西洋的小哥啊。”女人撥開紗幔,伸出白皙的長腿。紗幔只被拉開一條縫,因此,到還不算太過于黃色的場面。
葉熙道:“他是我的部下。”
“這位大人好生厲害呢。”
“過獎了,請問您知道自己的女兒自殺嗎?”葉熙決定改口。
女人收回長腿:“嗯,剛才不是來了通報的小哥了么。”
“說吧,真正的月玲在哪。”葉熙微微一笑,淡定的看著眼前紗幔里的女人。
女人微微一笑,反問道:“那你怎么知道我又不是月玲呢?”
這回輪到風烈染發光發彩,他早就不能忍受這女人對熙熙那種態度了。“藏在紗幔后,聽了通報就該知道不是自殺。”
風烈染絕對夠簡潔明了,這要是換了葉熙能說半天。
“還有一點,你是個男人。”葉熙補充。
江悠大叫出聲:“什么?!”
男人,對,是男人。他站起身來,在紗幔后脫下女裝,當著那么多人的面--好吧,還隔著紗幔,換上了一身男裝。
他剛站起身的時候風烈染就連忙捂上了葉熙的眼睛,并解釋道:“熙熙你還小,看了會長針眼的。”
葉熙:“……”
“真不愧是現任大理寺少卿,看來,我還沒有選錯人嘛。”這男人的聲音一下子變得戲謔卻富有磁性。
“是你!你還活著!”葉熙一下子激動起來。這個聲音她如何不識?一切都要從三年前那個茶女自殺案開始講起。
那日的場景和今天一樣,只是上吊那人卻被她判定為自殺,而不是他殺。根據無數的細節,甚至人物關系的判斷,她得出的這個結論。而那時,茶女的兒子,也就是眼前這個人莫名其妙的失蹤了。三個月后,葉熙才發現了一處疑點,追查出兇手,卻發現兇手是兩個月前死亡的店小二。就這樣,這樁案子成了葉熙心底永遠的傷口,似乎一輩子也無法愈合。
當然,其中原因非常深刻。茶女曾經救過葉熙,險些豁出性命,陷入朝堂紛爭。為葉熙提供線索,哪怕是讓自己陷入困境。葉熙非常感恩,卻沒想到,她甚至沒能為她找到兇手。
男人從紗幔后走出:“好久不見啊,大人。”
“我……對不起。”葉熙依舊被捂著眼睛,但是那個聲音是她化成灰也難以忘記的。
“夠嗎?”
“把命給你,夠嗎?”
“你說呢。”
“這件事是我的錯,如果不是你刻意讓我發現那個疑點,恐怕,真的無法為你母親……。”
“你這算什么?你這算盡職盡責了嗎?”
“我……”
風烈染能明顯感覺到,自己的手開始濕潤起來了,她哭了。一個幾乎每天笑個不停,人生最喜歡的事情是笑的姑娘,第一次因為內心的悔恨,當眾淚流滿面。
到底為什么會哭,葉熙本人甚至都不清楚,這是一種復雜的情感,正如當年復雜的事實。
“你被原諒了。”男人緩緩向葉熙走過來,“你也做了很多補償她的事情,姑且原諒你。可是你要知道,那位大人盯上你了,誰也救不了你。”
“死了好,死了就不用想那么多事情,不用愧疚和自責了。”葉熙微微一笑,眼淚還是止不住的滑落。
“你若是再敢這么想,我就去搗了風落深的墓!”風烈染提高了聲音,有些生氣,順手把她攬在懷里,讓她一百八十度轉了個圈,抬頭只能看見他一人。
葉熙整個把頭埋在他懷里,聲音輕飄飄的:“惡毒。”
“不惡毒我真讓你去送死嗎?說小了你是我的天,說大了你是大晉的支柱,哪怕是為了這個國家,你也不許有這種念頭!清醒一點理智一點!”風烈染真的急了。
“怎么清醒怎么理智啊……我都已經……如此理智了……還能怎么樣呢……”葉熙苦笑。
“就當是為了我,好嗎?”
她不就是一個苦命的孩子嗎,沒人疼愛,從小就是孤單一人,曾經在乎的每一個都因她離世,留她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苦苦支撐著。
也許,她有了一個更在乎的人呢……
“搜鈴蘭的身了嗎?”葉熙平復心情問向江悠。
“搜過了,只有一塊方巾,一個廉價玉鐲和一根長鐵棒,是現場被她的衣服蓋住的。”江悠連忙回答。
“尼伽落,你去把那個男的抓住,他是幕后主使。江悠去,把月玲帶回來,順便告訴他們,兇手極作案手法我已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