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逆·驁笑道:“鄔兄,明日你率領幽翎軍攜帶著幻蛤從正面進攻,那里就交給我吧。”
鄔馬點點頭,轉身離去,去做準備。
夕時,九牛口的陣營中又飄起來逆行者肉湯的香氣,逆行者們一手握著長矛,一手端起湯碗,個個臉上都露著開心的笑容。
阿逆·達攥著幾枚徽章遞給阿錘,隨后轉頭向著逆行者們道:“兄弟們,把你們的徽章都交給阿錘保管吧。”
“松,你那個寶貝還能用嗎?”他又問向阿逸·松。
原本灰白的骷髏頭骨變得鮮紅欲滴,一只只骷髏蜂也變得胖了好幾圈。
“用不了了,它們吃得太多了,再吃就吐了。”
阿逸·松話音剛落,一只圓滾滾的骷髏蜂從頭骨的眼眶中探出身來,噴出一口精血,隨后慢吞吞地鉆了回去。
“你看,真的吐了。”
阿錘將阿逆·達遞給他的徽章和自己的撿到的徽章放在一邊,又將那些沒有陣亡的逆行者的徽章放在另一邊。
“是不是已經數不清殺了多少人了?”
阿錘點點頭,道:“今晚他們會進攻嗎?”
“我想不會,那個血王現在一定不知道怎么辦好,他們今天晚上一定在討論進攻的方案。咱們好好睡一覺,準備迎接明天更猛烈的進攻吧。”
阿逆·達說完真的又去休息了,經歷兩天的廝殺還能安然若素的只有逆行者。
阿錘整理完徽章之后,找了一處舒適的山壁,也安然地睡去。
九牛口的陣營中非常安靜,只有偶爾傳來士兵的閑聊聲,他們望著幽溟陣營連綿到天際的火光,聽著海量拍擊山崖的聲音,懷抱著武器,強迫自己睡去,不知不覺間他們半夢半醒地睡著了,耳邊又響起來白天的廝殺怒吼聲,但這已經掀不起他們沉重疲倦的眼皮了。
山崖之上,大祭司看著山崖下堆積如山的尸體,高興地撫起手掌,忽然他的目光投向遠方,口中不由得嘆道可惜,可惜!
是夜夜央,阿逆·驁率領著幽溟士兵出現在九牛口背面的小路上,對著守在這里的太和軍和泰陽谷士兵放棄了進攻。
太和一千士兵雖然數量比逆行者多,但是他們的戰斗力遠遠比不上守在九牛口的三百逆行者,那五百泰陽谷士兵更是連太和軍都不如,更何況他們面對的是由阿逆·驁訓練出來的精兵,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襲擊,他們慌亂地迎戰反擊。
雖然他們的戰斗力沒有逆行者強悍,他們也遠沒有逆行者勇猛,但是他們沒有一人退縮,泰陽谷的士兵也沒有退縮。
“阿胖和阿土呢?”阿花喊道。
“不知道,沒看到他們。”阿粥回道。
“敵人的數量怎么這么多?咱們守不住的!阿粥,你快去九牛口告訴王!”阿花看著數不清的士兵,揮著武器沖上去。
阿粥沒有猶豫,果斷地轉身朝著九牛口跑去,在他身后是一片嘶吼拼殺之聲。
神域會第五天雞鳴,這一千五百士兵被屠戮殆盡,阿花也倒在了血泊之中,她看著面前兩道熟悉的身影,眼角開裂,死不瞑目。
在一千五百名士兵全部陣亡后,背部鮮血淋漓突出重圍的阿粥奔至九牛口,朝著逆行者大吼一聲“失守了!”后撲倒在地,再也沒了進氣。
陣營中聽到他傳來的消息頓時大驚失色,陷入了恐慌。
阿逆·達叫來幾位長官,商討著應對之策。
“一千五百人未能守住哪里,那么幽溟偷襲的士兵數量一定很多,我想那個太和士兵前來告訴我們這個消息時,那條路的守軍應該已經不敵。那些幽溟士兵很快就會從后面包圍過來。到時咱們前后受敵,九牛口定然失守。”
“接下來怎么辦?”阿逸·松問道。
“松,阿亞,你們帶著獄門關和自由之城的士兵去后面突圍,撤回獄門關,我帶著逆行者們為你們殿后。”
“我要留下來!”阿亞道。
阿逆·達拍拍他的肩膀,道:“那一千五百人可能還沒有全部陣亡,你們的另一個任務就是救下他們,帶著他們一起突圍。”
“為什么不一起突圍?”阿逸·松問道。
“沒有人殿后,誰也不能活著離開這里。快走吧,再晚就不好突圍了。”阿逆達笑道,轉身向逆行者走去。
阿逸·松緊了緊裝著骷髏蜂的口袋,將其遞給阿亞,道:“這個麻煩你幫我帶回獄門關去,我的士兵就交給你了。”
“獄門關士兵聽力,從現在開始你們要聽從阿亞的號令了,跟著他突圍出去,回到獄門關告訴咱們的同胞,幽溟其實也就是人多點而已,叫他們拿起武器,不要怕這幫渣滓。”
“你……”
阿逸·松道:“你難道想違抗達的命令嗎?快走吧,再不走可就真的不好突圍了。”
“多殺幾個。”阿亞將布袋系在腰間,呼喝著獄門關和自由之城的士兵朝著九牛口的后方奔去。
“你怎么不和他們一起突圍?”阿逆·達問道。
“自從太逆建國,除了一些風俗傳統,向來太逆怎么做,獄門關就怎么做,這次當然也不例外了。能和你并肩作戰,可不是誰都有這個機會的。”阿逸·松回道。
“快回去吧,現在還追的上他們。”
“我是獄門關的王,可不是你的子民,你可沒資格命令我。看,他們動作可真過快的。”阿逸·松握著一把太逆刀,指著幽溟方向泛起的塵煙道。
“阿錘,你干什么呢?過來。”阿逆·達看見阿錘正扛著阿粥的尸體,問道。
阿錘將阿粥的尸體擺放到已陣亡的逆行者身旁,跟著阿逆·達走到了隘口邊上。
阿逆·達攬住他的肩膀,小聲道:“曦喜歡的一直是你。我沒做過對不起你的事。以后要替我好好照顧穆兒和曦。”
他猛地薅住阿錘的衣襟,將阿錘甩下隘口。
“阿逆·達我要和你們一起戰斗!你個蠢瓜!”
咚~
阿錘掉進海中,過了片刻才浮上來,張口大罵阿逆·達。
山崖上探出阿逆·達的頭,喊道:“得有人去告訴喬泊九牛口失守的消息,你是傳令兵,就你了。你看看你弱的就像個小雞仔似的,戰斗什么戰斗,快去告訴喬泊吧。”
阿錘游到崖壁,想向上爬,一個人頭大的石塊從他身旁不到一丈處砸下來。
他仰頭向上看,只見阿逆·達抱著一塊更大的石頭站在隘口邊,作勢欲扔。
“王的命令你也不聽了嗎?”
“我是神使,我聽個屁!”
“所有人的徽章都在你那,總的有人記住我們的名字吧?快走,快走,再不走我可真砸了。”
“阿逆·達,你就是一頭蠢豬!”
咚~
阿逆·達手中的石頭墜落,砸在海中激起一大朵水花。
阿錘憤憤地朝著羽島的方向游去。
“阿錘兄可是一個非常有意思的人,他既有著你們逆行者的勇猛,還有著太滄人的智慧,真不知道你們太逆怎么會存在他那樣的人。”
“就是出去幾年跟你們學壞了。”
阿逆·達看著遠處的塵煙,道:“這幾日一直是他們在進攻,咱們在防守。他們的進攻實在是太弱了,都不如我們的女人,今天就讓他們見識見識逆行者是如何進攻的!”
“兄弟們,來不及吃早飯了,你們還有力氣去戰斗嗎?”
“有!”
“好!一會咱們就一起享受真正的盛宴吧。現在就讓他們看看什么樣才是真正的進攻!逆行者!”
“吼!吼!吼!”
阿逆·達沖在最前面,率領著不足三百的逆行者狂奔向正朝他們攻過來的幽翎軍,在他的身后,緊緊地跟著獄門關的國主阿逸·松。
他們就像一群發瘋的公牛撞擊到幽翎軍的隊列之中,他們知道這是一場必死的戰斗,但他們也知道這一定也是一場最為酣暢的戰斗。
他們的眼睛蒙上了一層血紅,那是敵人的血,血液濺到他們的眼睛中,他們眨也不眨,揮著刀繼續砍著。
他們的血液在燃燒,他們的雙手在興奮,他們的雙腿在狂奔,帶著他們的強壯身軀深深地扎入幽溟的陣營。
尸體,尸體,尸體!戰場上到處橫著幽溟的尸體。他們嘶吼著,哀嚎著,整個陣地陷入了混亂中。幽溟士兵驚悲惶恐,向后撤去,但他們身后士兵卻向前擠著,他們將刀揮向了自己的戰友,彼此之間相互廝殺,只因為他們被擋住了求生的道路。
幻蛤們催動神力,將幻境籠罩在逆行者的身上,這沒能止住逆行者的腳步。很快一只只幻蛤一對圓鼓鼓的眼睛變得血紅,揮舞著短棒跳到戰場中,廝殺起來,不過很快他們就被踩成了血泥。
“不!這不可能!他們的幻境怎么會是比這更血腥更狂暴的戰斗情景。”狗兒驚呼。
幻由心生,在沒有什么可以動搖逆行者堅硬剛毅的心。在這廝殺中,他們渴望的是更加酣暢的戰斗,幻境籠罩在他們身上只會使他們更加狂暴。那些制造的幻境的幻蛤全都被這狂暴的幻境反噬,以致變成了一團肉泥。
“我餓了!我快沒力氣了!”
一位逆行者扭斷了一位幽溟士兵的脖子,突然將嘴湊到他懷中這新鮮的士兵的脖子上,片刻后,他扔下這個士兵,滿嘴是血地繼續揮刀廝殺。不少逆行者做出了和他同樣的舉動。
阿逆·達看見了血王華麗的王駕,呼喝著,帶著逆行者朝那里殺去。
他們的攻擊無人可擋,但隨著他們的進攻,他們人數上的劣勢顯露出來,他們也變得疲憊。
神域最尖銳的長矛折斷了,神域最鋒利的太逆刀卷刃了,神域最堅硬的盾牌也變形了。
沖在最前面的阿逆·達突然倒下了,他的倒下讓逆行者們變得更將狂暴,他們漸漸地向阿逆·達靠攏,擺出一個圓陣。
“殺了他們!”血王站在車架上嘶聲怒吼。
幽溟的士兵將他們圍住,緩步逼近這群虛弱的雄獅、受傷的猛虎,像剝雞蛋般敲擊著他們的金屬蛋殼。
逆行者的圓陣被一層層縮小,直至露出圓陣最中心阿逆·達和阿逸·松。
阿逆·達早就沒了生機,阿逸·松使出勁最后的力氣將他扶住,站好。
“逆行者!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