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份的天氣愜意慵懶,天空有點蒙灰,感覺是誰得罪了老天爺。
營業時間的糖果屋沒有來一個客人,好像跟著整個世界一起躺尸。
“小雪,你居然不來人魚洞求姻緣,真的是稀奇啊!”蔣茜穿著小熊圍裙束起一個低馬尾,一側劉海修得臉型小巧精致,今天的蔣茜看起來比以前的少了幾分銳氣,多了幾分柔美。若不是那不饒人的毒舌,旁人看起來就是一個歲月靜好的女孩。
林雪知道蔣茜這是在給她下套,她坐得都有點不自然了,她腦子不如蔣茜活,每次蔣茜給她挖坑,她都能乖乖地跳進去,她停下了手中溫熱的紅豆皮奶,舔了舔嘴巴道:“不就是因為high少那家伙不舒服嘛”。
蔣茜瞇著眼睛看著她,嘴角輕輕上揚,這邪氣十足的模樣,看得林雪靠邊躲了躲。
High少哪是什么不舒服,蔣茜幾人回去瞧著鼻青臉腫的high少,看著真的“很不舒服”,回去的路上還聽見high少慶幸地念叨著什么拿了個殘疾證沒有拿死亡證,林時還“貼心”勸誡high少下次還不如拿個死亡證來的痛快。
“你可以讓high少在小館休息,然后你搭船過來啊,反正老板都已經回去接你了”蔣茜繼續說道。
“我…..我哪是會丟下兄弟的自己跑去玩的人啊”林雪感覺不好,總覺得蔣茜下一句會噎著她。
“你已經好幾次跑去和古仁玩而拋下我們了”。
果不其然!
林雪“我我我”了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最后只嘟囔了一句“哪有啊”。
看著林雪低下去的頭,她也不忍心再繼續坑她了,畢竟還是一個腦子還沒長全的小女孩,high少的仇也就報到這里了。
“你和high少去和神婆道別沒求個家宅學業什么的?”蔣茜一邊擦著桌子一邊問道,她其實對那個神婆挺好奇的,同行六個人,只有她沒見過神婆,聽過小館老板娘講的關于神婆的故事,她就越感到好奇,關于風水玄學星座占卜蔣茜是不相信,但是她還是想知道那里頭關于自己的是一種什么說法,人啊,真的是一個矛盾的生物體。
“沒有啊,我就跟神婆道了個別,順便送了一點禮物,她一個人住在那,無親無故的,我總覺得很不是滋味。”林雪有點傷感道,眼前浮現出一個鄙視的眼神,悶悶地開口:“不對,神婆還有阿煞……”
“阿煞?阿煞是誰?”蔣茜擦桌子的動作頓了頓,疑惑地看向面帶怨氣的林雪,有這么一號人物她竟然不知道?
“是一條狗”
一條鄙視她的狗。
“你肯定是被那條狗欺負了!”那肯定的語氣配上促狹的眼神把嘲諷的效果發揮到了淋漓盡致。
被戳中了死穴,林雪也很配合地作出了做賊心虛的反應,她憋紅了臉,猛地跳起來。
“怎么可能!我才沒有被一條狗嫌棄!”
糖果屋內頓時傳出一陣笑聲,蔣茜笑得捂著肚子直不起腰來。
林雪張牙舞爪地撲過去:“我跟你講,阿煞會吃妖魔鬼怪的,你要是不小心笑到靈魂出竅,阿煞就會吃掉你的魂讓你變成植物人!不許笑了”。
“少來嚇唬我!我說….林雪哈哈哈哈你,哈哈哈哈,你學一下阿煞那表情唄,我沒見過狗嫌人的模樣哈哈哈哈哈啊!”蔣茜笑得喘不過氣,林雪沒想到自己的糗事能讓她笑得那么開懷,想起她這幾天的懨懨不起,就覺得自己被笑兩下好像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兩個女孩嬉笑扭打在一塊,從吧臺鬧到門口。
門突然被開了,因著開門的人匆急,木門實實地撞到兩個嘻哈的女孩,幸虧林雪反應快一把拉著蔣茜來了個華爾茲全旋,但門還是撞到了林雪背上,虧得開門的人也是一個神經敏銳的人,開門感覺撞到人,立刻一把把門往回拉,門就沒把林雪撞得實誠。
門頂上的風鈴被一里一外地撞著,焦急的不知往哪邊蹦,像是暈頭轉向地響了幾下意思意思。
然而兩個女孩還是受了驚嚇,異口同聲地尖叫。
“行了行了!別叫了!”男孩全身都濕透,前額的劉海緊貼著額頭,發尖掛著一滴滴水珠,明朗的臉龐也被水打濕了,輪廓線越發清晰,白襯衣因為被打濕的緣故的緊貼著身體,男孩的勻稱的線條肌肉隱隱約約,散發著這個青春期男孩特有的荷爾蒙氣息,比平時多了一點狼狽,多一分野性。
男孩似乎被尖叫聲刺痛了耳朵,微蹙著眉頭。
“哥,你怎么全身濕了?”林雪愣愣地問道。
蔣茜戳了戳林雪:“這個不是重點,那個……”,蔣茜往林時旁邊的方向挑了挑下巴示意,林雪才發現林時身邊站著個女孩,或者確切點來說……
林時攬著一個女孩的肩膀。
女孩并沒有像林時那般濕得透,她前額的碎發只是沾濕了一點,遠離林時的肩膀則濕的比較多,而另一個肩膀則一點都沒濕。女孩頭上披著一件男式外套,林雪和蔣茜一眼就認出那是林時的外套。
“你們兩個在屋子里瘋,當然不知道外面下雨。”林時沒好氣地說道。
蔣茜認真地盯著林時攬著女孩肩膀的手,林時反應過來,一個激靈收回手,尷尬地捊了捊頭發。
蔣茜依舊用審度的目光看著女孩,女孩被她看得不自在,往林時后面閃躲著。
“班長,你和林時這是…….”蔣茜把話說得不清不楚,愣是情商為負數的林雪一聽這話,再加上眼前的畫面,發揮一下女生特有的腦洞,要想歪一點也不是不可能的。
繼而林雪也是狐疑地看著眼前濕答答的兩人,即使文靜長相平平,可是青春期的少年少女本就年輕氣盛,血氣方剛的,要來點啥也不是全靠顏值的,林雪蹙起眉頭,一臉“我已經想歪了”的模樣。
林時急忙抬手打斷:“你們收起你們那胡思亂想的表情,我是在來糖果屋的過程中,碰見了你們的班長,突然間下起大雨,我們都沒帶傘,才撐著我的外套一路小跑來到這的。”
“是的,我也是來糖果屋的”文靜接話道,可她一副說話柔柔,沒點力氣的模樣,聽著覺得是在敷衍。
“剛好遇見,又突然下大雨,那么巧?”蔣茜挑了挑眉,就差臉上沒寫著“你耍我呢?”
林時委屈地耷拉著眉,一臉的百口莫辯,這老天爺要下雨我能怎么辦?我要逆天嗎?
門又被猛地一下推開了,推門的人感覺到撞到人了,又把門往回拉,可是門被門里的一只大手摁住了,門停在了一半。
風鈴再一次地暈頭轉向。
骨節分明的修長大手緩緩地把門打開,有力而溫柔,像是怕驚動了外面的人。
“慕慕,你快進來!”林時看準了門開得足夠大,確定不會撞到白慕時的時候,一把抓著白慕時拉進屋里。
白慕時拎著大袋小袋,身上披著一件薄薄的風衣,風衣的質料是不滲水的,里面的衣服沒有完全被打濕,腮邊的幾綹頭發貼著臉龐,被雨水打濕的臉龐更加的清麗動人,拱月般線條的淺眸蒙上一層水霧,整個人讓人覺得,山澗的溪水也就不過這般清澈吧
白慕時和文靜比起來,白慕時那皮囊著實要出色得多。
林時拉著白慕時往里走,邊走邊斥責:“你怎么不帶傘啊?里面有沒有濕?還拿那么多東西,下那么大的雨就不會找個地方躲躲再回來的嗎,別別別,別喝涼水,待會喝熱的,現在趕緊換衣服”。
這話說的,他帶傘了?他躲雨了?他沒被淋濕?
蔣茜和林雪兩人看著林時像個老媽子那樣絮絮叨叨的,完全把班長忘卻到九霄之外,確定是自己多心了。
兩人拉著文靜到白慕時房間整理了一下,樓下就只有林時一人在瞎逛悠,等到白慕時一行人下來,林時沖了兩杯姜茶。
白慕時拉著林時,仰起小臉,一臉嚴肅地說道:“你怎么只會說我?你看你都濕透了,還不上去我房間換一件衣服!”
林時愣了愣,勾唇道:“你讓我去你房間換衣服嗎?”,此刻的林時一臉壞笑,,滿身濕透,目光澄亮而帶了一些撩撥的意味,整個人散發著明目張膽的致命魅力。
白慕時心口一窒,心臟不由地跳漏一拍,感覺臉上有點燒了起來,立馬別過頭去。
心中有異動的不僅只有白慕時一人。
文靜看著林時和白慕時兩人的互動,莫名地有些緊張還有一點點心悶。正當她還在出神的時候,桌角被撞了一下,湯匙掉落在地上,她下意識地伸手撿起來,在快要觸碰到湯匙的時候,一直指骨修長的大手率先抓住了湯匙,這只手非常好看,像是畫畫的手,像是彈鋼琴的手,怎么看都不像是打籃球的手,骨節分明,修長有力,看著就已經奪人心魄。
文靜的手來不及收回去,實實地觸碰到了眼前的大手,一股觸電的感覺蔓延至全身,酥麻得讓人發軟,她迅速地收回手,低下頭,握著還在冒熱氣的可樂姜茶,仿佛一切如常,若不是心跳異常地快,她自己也以為剛剛什么事都沒發生過。
林時笑了笑說:“不好意思哈,我叫林雪換一個干凈的給你”,林時把湯匙放在桌上,轉身就拉著白慕時上了二樓,遠遠地還聽見林時說笑的聲音。
拿上來的湯匙,她沒敢碰,像是害怕那湯匙上殘留一些什么東西似的。
“給”,好聽帶著點傲慢的聲音在文靜頭頂上響起,文靜抬頭望去,是一張嬌美耐看的臉,沒有過分的美,沒有矚目的美,卻帶有攻擊性的美。即便是這樣柔美溫和的發型都蓋不住她眉宇間天生的傲氣。
對上那熟悉的審度的目光,文靜內心竟然慢慢地平靜下來。
“謝謝你,蔣茜同學”
文靜覺得自己心里也許隱藏了一個可怕的自己,跟自己外表完全不相符的自己,遠來的可怕。
“不客氣”,說完,蔣茜轉身就走,文靜知道蔣茜是個冷漠高傲的人,但是女生的直覺總是沒來由的準,蔣茜對她不僅是冷漠。
甚至帶了些許敵視。
樓上的聲音正慢慢地向一樓靠近,林時那充滿愉悅的聲音愈發清晰。某人在竭力克制自己。
“我要放幾件衣服在你這,方便我以后更換哈哈哈”
“這話說得你好像每次來我這都會剛好下雨剛好不帶傘一樣”
“也可能是別的原因哦”
兩人嬉嬉鬧鬧地從樓上走下,白慕時眼中的寵愛被某人一覽無余。
天作之合有點刺眼。
白慕時來到文靜對面坐下,林時用手探了探杯子的溫度,拿起杯子就走:“姜茶涼了,我去熱一熱”,白慕時微笑地道了聲謝,下一刻就傳來蔣茜和林雪的揶揄聲。
看見出神的文靜,白慕時問道:“你的姜茶是不是也涼了,要不要我幫你拿過去讓林時熱一下?”
文靜眼中閃過一絲驚亂,轉瞬即逝,臉上掛著禮貌的笑容:“沒有啊,不用了,謝謝你”。
眼前的女孩曾經寫過一封信到糖果屋,那信中的倔強的語氣與現實中的她判若兩人。執拗,堅強,直面的性格,若不是知道她所承受的東西,在這個外表斯文,說話柔軟的女孩身上真是絲毫看不出來,想起之前她來糖果屋已經隔了好一段時間了。
“班長,你好像好久沒來我這了”,白慕時壓低聲音繼續說道:“你在班上的狀態挺好的,家里應該沒事了吧”,文靜家里的事,除了林時和白慕時,其他人都不知道,文靜也不想被別人知道。
聞言,文靜眼里滿是感激之情,從濕透了紅色背包里取出一本書,書因為被塑料紙包裝著,里面并沒有被打濕,她把書遞給白慕時:“一直以來我都沒有好好謝謝你,那一次,真的很感謝你,我不知道你喜歡什么,我就挑了一本覺得適合你的書給你”。
文靜靦腆地說著話,有一種鄰家小妹妹害羞內向的感覺,白慕時笑著伸手接過了書,在看到書名的那一刻,那甜柔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2018驚悚故事精選100例》?
“……..”
白慕時臉上保持著平靜,這個…….適合我?
隨后,白慕時露出招牌商業笑容:“謝謝你,我很喜歡”。
文靜得到回復后,心滿意足地笑了,接而說道:“我今天一是想來跟你……和林時同學道謝的,二來想在這里的靜室學習,這里真的好漂亮,我很喜歡這里”。白慕時微笑地點了點頭。
在她們說話之際,林時端著熱好的姜茶過來,細心地說道:“慕慕,你小心燙哦!”,林雪在一旁笑笑翻了個白眼,吃醋般說道:“死猴子,怎么不見你對我這么好,我可是你親妹妹!”,林時就要轉身走過去“教訓”林雪,這時文靜開口道:“還有一件事,就是我們學校快要舉行運動會了,白慕時同學你會參加嗎?”
一聽到這話,林時立刻轉過身來,說道:“不參加,慕慕不參加”,這話是回答文靜的,可林時的眼睛卻是直勾勾地看著白慕時,眼角的余光都不曾分給文靜,文靜不由的拳頭握緊。
“那林時同學呢?”文靜微笑地問道,以她認為最自然的模樣。
林時被這么一問,有點莫名,看著文靜笑了笑:“我怎么也沒關系啊,我又不是你們班的”。
“哦…..對哦,你不是我們班的”文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聲音低了下去。
林時轉而看向白慕時,目光清亮,像是雨后開晴的天空:“要是我是慕慕那一班就好了,若是你們班因為參選人數不夠,要慕慕頂上,我就替慕慕頂上”
嬉皮笑臉透著一股真誠。
“要我頂上的都是女生項目啊”
“那我就男扮女裝替你頂!”
兩人一言一語的玩笑話,周圍的空氣產出一絲絲蜜甜的情愫,溫熱而氤氳。
“不好意思,我想進去閱讀室自習”文靜突然插話,林時白慕時兩人不由得中斷談話。身為老板的白慕時意識到自己疏忽了客人,連忙領著文靜進靜室:“哦,好的,這邊請,你要喝什么或者吃什么嗎?”
林雪幫白慕時把剛買回來的食材都安置好后,就在吧臺一邊準備一邊聽著林時三人的對話,看見白慕時領著文靜進靜室,歪頭疑惑:“班長知道靜室在哪里啊,為什么要慕慕領著去呢?”,就在林時上去換衣服的時候,林雪以為文靜是第一次來這兒,就帶她參觀了一遍糖果屋。
一旁擦著杯子的蔣茜幽幽地開口道:“另有圖謀”。
大雨停了,陸陸續續有客人進來,店里逐漸地熱鬧起來,文靜一直待在靜室里看書,她只點一杯百香果益力多,就像第一次來一樣,她一個人靜靜地坐在那,沒有和任何人說話,臉色平靜得如一塊玻璃,透明固化,沒有一點波動。
期間白慕時和林時一直忙著招呼其他客人,蔣茜和林雪也忙著收銀和制作飲料甜品,沒有人有空閑去特意招待文靜,就一直這樣忙到了下午五點多,客人也漸漸地少了,一個兩歲小孩子蹣跚走來向白慕時討糖果冰奶吃,嘴里咿呀咿呀說著“糖糖奶奶”,小孩子圓潤潤的眼睛,圓潤潤的臉蛋,萌死人的小奶音,真的十分可愛。小孩媽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眼里滿是對孩子的溺愛,伸手想要抱起孩子,孩子撅起嘴巴呀呀叫著抱住白慕時的腿,白慕時一把抱起他,小孩開心得手舞足蹈,林時伸手想要抱小孩,小孩抬起雙手,眾人以為小孩是想要林時抱,誰知小孩兩只粉嫩的小手捧著林時的臉,伸長脖子在林時臉上大大地親了一口,引得眾人捧腹大笑。
小孩媽媽無奈地笑著說:“哎喲,別人不知道,還以為你們三是一家三口呢!”,靜室里的文靜倏地一下抬起頭,眼里帶著一些混濁的霧氣
白慕時聽聞這句話,不好意思地紅了紅臉,連忙把孩子還給了人家,最后輕輕地在小孩臉上掐了一下,只是那臉上的紅暈久久未褪。
看著天色快要暗下來,白慕時想讓林時林雪先回去,林時賴在這說要等到糖果屋打烊再走,林雪低低罵了聲“臭猴子”就走了,白慕時知道林時的脾性,賴皮起來,誰都扒不掉,轉而走向靜室,對文靜說道:“班長,天色快黑了,你不如先回家吧,不然待會天黑之后你回去我不放心。”
文靜不經意瞥了一眼林時,微笑說道:“不用擔心的,我再這里待一會就回去。”
“可是你一個女孩子”
“慕慕,等會我送她回去吧,你就不用擔心了”林時一副小孩討表揚的模樣,笑得那叫一個陽光燦爛。
“我送她回去就行了”蔣茜大步走進靜室,不可置否地說道。文靜抬頭看向蔣茜,發現蔣茜也在看著她,她明顯感覺到對方對她有一種不明的敵意,眼中的目光微微閃爍。
“你送她回去,誰送你回來?你一個人我更不放心”白慕時心中奇怪,蔣茜待人一向冷漠,除了林時那幾個和楚航是她能放得在心上之外,其他人對她來說與路人無異。
且不說蔣茜與班長并不相熟,以她們的關系,蔣茜和班長多說一句話都是稀奇的,更別說主動提出送班長回家。
“對啊,你送她回家之后還要自己一個人回家,這不是……..”林時說到一半,看見蔣茜一臉得意地向他挑眉,嘴角肆意上揚,林時腦海里涌出了一個念頭,一個醋得他牙癢癢的念頭。
“你該不會還在慕慕家過夜吧?”
蔣茜挑眉挑得更張狂,嘴角的笑意更放肆。
“你這是打算整個國慶都賴在慕慕家嗎?”林時控訴道,他特意把“賴”字說得重些,用這種充滿不要臉氣息的字眼來形容蔣茜,心高氣傲的蔣茜一定會被氣得臉部扭曲。
可是,林時還是失算了。
蔣茜俏皮地眨了眨眼睛,一臉不好意思但是我就要這樣的表情點了點頭,那個不要臉的“賴”字似乎對蔣茜一點作用都沒有。
白慕時扶額,林時的小孩子脾性碰上蔣茜成熟的腹黑個性,總是被吃得死死的,像個小孩一樣被蔣茜拎來拎去。
“茜茜和我待在店里吧,讓林時送班長回家就可以了”,白慕時說活總是柔柔的,像一個溫柔知禮的母親,她的說的話總有一種讓人難以拒絕的魔力。蔣茜無奈作罷,乖乖地坐到一邊去。
白慕時對著林時說道:“你送完班長回家后就趕緊回家,到家后給我發個信息,知道嗎?”,被白慕時這般叮囑,林時心里暖暖的又有點不自在,像……母親叮囑孩子。
“啊?直接回家,我不能回來糖果屋嗎?”白慕時聽到這話就知道他又要不正經了,胡淡扯了幾句,又說起剛才的小孩嘴里咿呀咿呀地粘著白慕時不放又大口地在林時臉上啵了一口的情景。
林時笑得開懷:“那小寶寶還真像我們倆的”
“孩”字還沒有說出口就被打斷了。
“我要回家了!”這幾個字幾乎是從文靜嘴里迸出來的,她猛地從座位上站起來,因為動作猛烈,椅子撞到了后面一排的桌子產生巨響,后面的桌子還在顫動著。
文靜似乎沒有留意到自己的動作有多大,或者說根本不在意,繼而說道:“那請林時同學送我回家吧”,她見林時許久沒反應,看著林時的眼睛說:“你不是說要送我回家的嗎?”,如果說文靜的前一句話是不帶任何語氣的話,那么后面的問句就帶著一種強硬的語氣。
被文靜的大動作和強硬的話語愣住的兩人中,白慕時率先反應過來,可依然不知道用什么表情回應文靜,她選擇轉移對象,對林時說:“哦,那就麻煩你了”。
林時木訥地應了。
秋天的天黑雖然不及冬天快,但七點的果定鎮已經籠罩上了夜幕,已經打烊的糖果屋內,白慕時和蔣茜正準備著今晚的晚飯,白慕時腌制著可樂雞翅,她緩慢地用手指給雞翅細細地按摩。
蔣茜最喜歡吃的就是這道菜,她在旁邊看得嘴饞,但也不會催促白慕時,這時白慕時開口道:“我覺得今天班長好像有點不高興”,白慕時把雞翅放到一旁,讓醬汁慢慢滲入雞翅入味。
蔣茜一怔,隨后說道:“難道不明顯嗎?”
白慕時聞言,抬頭問道:“是因為我們冷落她了嗎?”,話音剛落,一陣劇烈的咳嗽聲響起,蔣茜顫抖著放下水杯,心想難不成high少的厄運傳染給我了?
蔣茜平復后,自個兒拍了拍胸口,帶著些許閃躲把桌子上的水杯推遠一點,聲音夾雜著一點混濁:“慕慕,咳咳,你看女人的眼光和林雪那破產的情商差不多”。
白慕時瞬間被噎住,她看著蔣茜咳得紅彤彤的臉,心想茜茜的腹黑也不是浪得虛名的,你讓她嗆到,她也不會讓你舒服的。
白慕時看了一下沒有異動的手機,林時應該已經把班長送回家了吧。
“那我就先走了”林時說完,轉身就走。
“等一下,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喜歡白慕時同學對不對?”文靜努力地站穩,克制著心里高速的狂跳,夜幕完全地籠罩到這個城市,昏暗不明的燈光打不到眼前男孩的臉上。
但是眼前的男孩的臉上的神采過于耀眼,他帶著些許羞澀和萬分歡喜說了一句話。
她選擇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