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結束，下午的課程就更加輕松了，老師們又被召集去開了一次會，高二（3）班就成了自習大課堂。

身為班長的白素衣則坐鎮講臺，她低頭學習的樣子像是一尊菩薩，背后更像是隱隱有些金光，大部分同學還真就不敢造次。

就連李子鳴和王曉陽也得偷偷摸摸的。

李子鳴正在思考下一步該怎么辦，用手機搜索著那個叫做拳擊器的玩意，想獲取一些資料，可是網上關于這東西的說法不一。

有說這東西蠻好玩的，測得也很準。

有說這東西不過是電玩城用來斂財的儀器，在一個限度內，或許它會顯示正確的數字。

但是過了某一界限，它就開始“撒謊”了。

這一界限，被稱作“獎勵線”，因為當玩家的拳力超過這條線之后，電玩城需要給與一定的獎勵。

李子鳴有些頭疼，地球上看上去很多東西跟天球星差不多，但是在細節上還是有些不同，可惡的地球人，麻煩死了。

他總覺得這不是個好辦法，也隱隱有些擔心，王曉陽這么快就答應了，是不是心里有什么其他的小九九？

思來想去，腦殼都快被抓禿了，他還是沒想出個所以然。

李子鳴轉過頭來：“你真打算去那個電玩城，用拳擊器進行測試？”

王曉陽伸長了脖子，屁股也離開了凳子，小聲說：“我知道你在擔心什么，沒關系，我會小幅度小幅度地往上加，肯定沒問題的?！?

“王曉陽！李子鳴！”

一道清脆的聲音夾雜著一絲怒氣從講臺上傳來，白素衣皺著眉頭，把目光投向了最后一組倒數一二位的同學。

“對不住，對不住。”

王曉陽雙手合十，上下擺動，臉上卻絲毫沒有道歉的意思。

李子鳴更是輕輕地點了點頭示意。

白素衣暗嘆一聲，心想，算了今天就放過你們。

……

校長辦公室內，窗簾拉開，兩側簾幕都被夾上了一個漂亮的夾子。

清冷的陽光穿透玻璃，把屋內照得相當明亮，擺滿榮譽的柜子一塵不染，像是剛剛清掃過。

光頭校長趙四海會見著他的客人，辦公桌對面的席云珊。

席云珊依舊是一身白色的小西服，臉上帶著精致的妝容，讓人猜不透年紀。

若不是再三確認，沒有人會相信她居然和趙四海差不多大。

趙四海整理了一下西裝，流露出一絲溫柔的眼神：“珊珊，你終究還是回來了?！?

“死光頭，這話昨天說過了，能不能來點別的？”

席云珊打開她的小包包，拿出一包煙，抽出一根叼在嘴邊。

隨后她站起身來，踩著高跟鞋，“蹬蹬蹬蹬”四步繞到了趙四海那邊，把趙四海辦公桌上的抽屜打開，像是在尋找什么。

趙四海一臉無奈，身子向一側歪倒，生怕干擾了這位女士的行動。

“你在找什么？”趙四海小心翼翼地問。

席云珊頭也不回：“打火機啊，混蛋，你藏哪了？”

趙四海咽了口唾沫，心想，你還真是一點沒變。

他輕聲說道：“我很久沒抽煙了，你走之后，就戒……”

他的話還沒說完，席云珊立馬直起身來，朝著他的大光頭就是一個耳巴子。

“啪！”

清脆的巴掌聲，縈繞在這間辦公室。

“別跟我裝，快點拿來，這幾天不是開會就是采訪，都快憋死我了?！?

趙四海摸了摸正在反光的腦門，這一掌可夠重的，哀嘆一聲，眼前這個女人，恐怕一輩子都對付不了。

他極不情愿地打開了辦公桌最底下的那個抽屜，慢吞吞地把它抽了出來，抽屜里安安靜靜地躺著一包尚未拆封的煙以及一個看上去就很貴的打火機。

席云珊站在趙四海身旁，把原本嘴里叼著的煙扔到了辦公桌腳旁一個垃圾桶里，伸出一只手，掌心朝上攤開在趙四海面前。

趙四海嘆了口氣，把抽屜里的煙拿了起來，抽出一支遞到了席云珊手里，然后又塞了一支打火機。

席云珊嗖地一下全部接了過來，行云流水地銜起煙，一只手拿起打火機，另一只手習慣性地做出擋風的動作，隨后把它點燃。

她深吸了一口，瞇起眼睛仰著頭，呼出一口白煙，輕聲說道：“死光頭，你還記得我喜歡抽什么，喜歡什么樣的打火機啊?！?

說罷她準備把打火機放進口袋里，反正趙四海剛剛說過，他已經戒了。

“慢著！”

趙四海一把奪過席云珊手里的打火機，隨后也從那包煙里抽出一支，叼在嘴邊，將其點燃，然后在席云珊的注視下把打火機放進了自己的西裝口袋。

席云珊愣住了，最后嘴角一撇，像是笑了：“死光頭，剛剛才說戒了？”

“你能不能不要叫我死光頭？”趙四海十指和中指夾著煙，輕嘬了一口，“至少不要加個死字吧?！?

席云珊沒有理會，她輕輕一跳，一屁股坐到了辦公桌上，蹬掉腳上的兩只高跟鞋，轉過頭來凝視趙四海：“不是我回來了，我永遠也回不來了。”

趙四海目光閃躲，像是不敢看她，他默默的吸了一口煙，沒有說話。

席云珊仍舊是盯著趙四海，似乎早就料到了他的表現，自顧自地說：“這次來絕望中學舉辦畫展，并不是我一個人就能決定的，實話實說，我可不想見你?！?

趙四海仍舊把頭偏向沒有席云珊的一側：“我知道，但你終究還是回來了?！?

“死光頭，真沒勁?！?

席云珊一口氣把煙全都抽完，猛地朝著趙四海的光頭上吹去，讓他整個人都如同墜入了云霧之中。

“咳咳咳?！?

許久沒有抽煙的趙四海竟開始咳嗽起來，他那光頭上顯現出一根根猙獰的靜脈。

席云珊從辦公桌上跳了下來，穿好高跟鞋回頭看向還在咳嗽的趙四海，他眼角的皺紋很是明顯，喃喃道：“地獄拓荒者，你終究還是老了啊?！?

好一陣過后，趙四海終于不咳嗽了，他看了看手里還在燃著的煙頭，沒再繼續抽。

而是轉過頭來，正視著席云珊的雙眼，一字一字地說：“圣耀救贖者，你還是當年那副模樣，一點沒變啊。青春永駐，竟然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