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臘月，刺骨凜冽，更不用說此刻已經是午夜時分，整個星城都陷入了沉睡，只有那些路燈和高樓外的霓虹仍舊辛勤的工作著。

湘江邊，沿江風光帶某處的炎帝廣場，篆刻著鏤空古文的觀賞燈柱發出兩白色的光，面對江面襲來的陣陣寒風，白素衣選擇把自己裹進厚厚的棉衣中，腦殼上也套著一頂針織帽子，看上去就是一副暖和的樣子。

她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頂端顯示出的24:51讓她的表情變得緊張起來，開始一邊跺腳一邊原地轉起了圈圈。

“素衣。”

熟悉的聲音終究還是響起，吸引了她的注意，李子鳴攙扶著一臉虛弱的王曉陽向著她緩緩走來。

“怎么了？怎么了搞成這個樣子？”

關切的話語伴隨著一團白霧從嘴邊冒出，白素衣趕忙跑過去幫著李子鳴把王曉陽放在一張長椅上。

靠在椅背上感激地點了點頭，王曉陽把目光投向了李子鳴，后者只好向白素衣打了聲招呼然后轉身離去，縮了縮脖子雙手插進褲口袋，衣服上的裂痕成了寒風倒灌的進氣口，整件衣服被吹得鼓鼓的，蕭瑟的背影在沿江風光帶上顯得有些單薄。

待李子鳴走了一段距離之后，白素衣挨著王曉陽坐了下來，看著一身破破爛爛的王曉陽不禁皺了皺眉：“你這是搞什么事情去了？又找人打架了？”

打架？何止打架啊，簡直是生死搏殺，而且還是那種打不過的生死搏殺。

王曉陽內心苦笑一聲，奮力卷起眼皮子，讓自己顯得不那么虛弱：“沒什么，出了些意外，咱們來談談正事吧，我喜歡你。”

當最后四個字落在白素衣耳朵里的時候，她只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冰冷的環境總變得火熱起來，尤其是臉上，那種灼燒的感覺讓她認為自己可以靠臉做鐵板燒了。

寒風吹過，吹起了白素衣露在帽子外的長發，也把王曉陽破爛的衣服吹得獵獵作響，有點像是古時候的酒肆旌旗。

王曉陽目光灼灼地看著眼前的人，后者羞赧的樣子讓他大飽眼福，原本餓的前胸貼后背的他此刻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秀色可餐”。

看君一眼，勝吃十頓飯。

王曉陽咽口水的聲音把白素衣從混亂中解脫了出來，她沒想到眼前的人竟然會如此的直白，半個彎都不拐，一腳油門就沖了過來，直接往小心肝上撞。

這誰受得了嘛！

“你……”在這樣的情況下，白素衣已經喪失了基本的語言能力，“我……這個……”

“沒關系。”王曉陽耗盡全身力氣，伸出手，顫顫巍巍地把白素衣的嘴巴堵上，“知道我對你的想法就好了，你不用回答我。”

指尖傳來的冰涼之感讓白素衣覺得自己像是在跟一頭僵尸聊天，而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啊……嘁！”

終于還是受不了這樣的冰凌，白素衣仰起頭一個噴嚏吹在了王曉陽的臉上，然后表情變得慌亂起來，“我……我不是故意的，你……你這個哈皮，手那么涼……”

收回那只僵尸般冰冷的手，王曉陽抹了抹臉，把臉上的鼻涕抹干凈，接過了白素衣慌亂之中遞過來的一張紙巾，看著一臉通紅的她笑了，笑得像只哈士奇。

“你笑什么？”白素衣頓時嚴肅起來，她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抬起手就準備朝著王曉陽的臉上打去，卻只發現王曉陽伸出手擋在臉上，身子向后一躲，臉上卻越笑越開心。

“你！”白素衣氣不打一處來，開始進行亂掌攻擊，自己卻把頭低下，不想看他，也不想被他看見。

“哈哈哈哈！”

被少女一頓暴打的王曉陽顯得更加開心了，直接笑出了聲，隨后“咳咳”地劇烈咳嗽起來，臉色瞬間慘白。

看來他的身體傷得還是很重的，即便經過了席云珊的治療，還是沒能恢復完全，剛才白素衣毫無章法的亂掌恰巧落到了他的幾處傷口上，新生長出來的皮下組織極為敏感，受不了這樣的擊打。

“怎么了？怎么了？你沒事吧？”

白素衣被這一連串的咳嗽聲打斷了進攻，等她抬起頭來時，又被眼前出現的一張慘白的臉嚇到了，“你是不是受了內傷啊！不要嚇我！”

“內傷？”

看著都快要流出淚花的白素衣，王曉陽仍舊還是沒能忍住笑意，伸出手準備再次按住少女的嘴唇，卻想起剛剛才發生的一幕，便又收了回來，虛弱地笑著說：“是啊，我與武林高手大戰了幾百回合，受了很重的傷，快要死了。”

聽到“快要死了”這幾個字，白素衣臉色一變：“你不要嚇我，不要跟我開這樣的玩笑啊！”

“但是！”王曉陽伸出食指豎在兩人之間，“恰逢此時，一位絕代名醫恰巧路過，為我檢查了傷勢，然后幫我簡單的治療了一下。”

“那你現在是沒事了嗎？”白素衣松了一口氣。

“不是。”

“啊？”白素衣的心又一次被懸了起來。

“名醫說，身體上的問題算是差不多解決了。但是還有一個很重要的病他治不好，只能請別人幫忙。”

“請誰，怎么幫？”白素衣把臉湊了過去，態度很是誠懇。

“名醫說，要找到一位絕世美少女，然后……”

還沒等王曉陽把話說完，白素衣頓時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又一次舉起了拳頭在他身上瘋狂擊打起來，“好你個王曉陽，你去死吧！”

“媽的。”不遠處，蹲在草叢邊上的李子鳴從嘴巴里輕輕擠出這個不雅的詞匯，他把腦殼探出來悄咪咪地看著長凳那邊的情況。

“宿主，偷看小情侶打情罵俏不是一個好習慣……”

機械的聲音在腦內響起，讓正在干壞事的李子鳴一個激靈，差點沒一屁股坐在地上：“管你什么事，有你什么事？這種事情你還管得著？”

“宿主，之前你求爺爺告奶奶請我幫忙，現如今就把我一腳踢開，我正在考慮以后面對你的請求……”

“別別，我錯了，我錯了，我走，我走還不行嗎！”

說著，他“刷”的一下站起身來，把長凳上的二人都嚇了一跳，四只眼睛看向他這邊。

李子鳴向著兩人揮了揮手，然后再度轉身離開了。

嘴里念叨著：“我什么時候，也能有個妹子啊……”

他仰頭向天，發現黑漆漆的天空并沒有流星劃過，隨后搖了搖頭，這一次是真正的消失在了夜色之中，遠離了長凳上的少年少女。

“走了，是真的走了，祝你們好運吧，哦，對了，還差點忘了一個東西……”

……

再次看著李子鳴遠去，王曉陽和白素衣之間尷尬的氣氛也被破解了，就在此時王曉陽的身邊突然出現了一個東西，將二人又嚇了一大跳。

王曉陽撿起這個東西仔細看了看，像是一個不知名的水果，上面還纏繞著一條紅色的絲帶，絲帶上面寫著“一等獎留念，天星果一顆。”

笑了笑，王曉陽把它拿在手里，看向李子鳴遠去的方向，心中默念一聲“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