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大名紅領巾
- 積善令
- 彾云
- 2383字
- 2019-01-21 10:00:00
逼仄的小廟中,一大一小戰作一團,廟頂四壁被勁氣激得搖搖欲墜。
李青辰斗志昂揚,竹杖亂舞,激引虎薊黃麟上縱下跳,威不可擋。
謝無毒修為比李青辰高出百倍,卻對這幻獸卻無計可施,小半個時辰過去依舊攻不破李青辰的防御。
其實李青辰也在暗暗叫苦,他雖有心殺賊但修為太低,一套棒法耍下來,雙臂酸麻汗流浹背,喉嚨里也似堵了灰塵,干干的提不起氣來,再僵持下去,即使不被謝無毒打死也要活活累死。
他打定主意要速戰速決,緊握住竹杖末端,向廟門處的謝無毒掄了過去。
“殺!”
虎薊黃麟感應到他的殺氣,光芒又亮了三分。
強大的威壓令謝無毒汗毛直豎,瘋狂催動丹田真氣,全身衣裳鼓脹如球,手中雙刀生出尺許長的黑色刀芒:“想殺我?你還嫩了點,黑云黃泉刀!”
尖聲厲嘯中,他使出了自己壓箱底道術《斷神刀訣》中的最后一式,這門刀訣是人階上品道術,威力不可小覷,刀芒在真氣灌注下漸漸厚實,如黑云般向虎薊黃麟卷去。
虎薊黃麟在匹練般的刀芒中載沉載浮,頭上和腰上被砍出四五道口子,不流血卻留下一個個黑乎乎的窟窿。
每撞一次,李青辰的腦中便炸裂般的疼痛,心神劇烈地消耗著,若非神魂極強,此刻早已昏迷在地。
二人惡斗了一盞茶的功夫,虎薊黃麟身上的窟窿越來越多,李青辰嘴角也流出殷殷鮮血。
不過謝無毒也不好受,大口地喘著粗氣,黑色刀芒也黯淡失色。
二人都已油盡燈枯,誰能撐住最后一口氣誰就是勝者。
李青辰當先撐不住了。
一番苦戰下他的精神幾近潰散,眼皮不由自主地向下閉合,耳邊聲音逐漸模糊,雙手一松,任憑竹杖從掌心緩緩滑落。
虎薊黃麟低聲哀嚎,殘破的身體只剩下半個頭和三條腿,沒有李青辰的心神催持,它懸在空中呆立不動。
謝無毒收斂刀芒,一步步走到李青辰面前,緩緩舉起雪亮的巨刀:“小子,敢擋老子的路,去死吧!”
刀刃離李青辰頭只有三寸。
時光在這一刻仿佛靜止了。
一只蒼老卻穩健的手握住了竹杖。
萎靡不振的虎薊黃麟身軀陡然膨脹,消失的部位瞬間復原,一身金甲凝如實質,澄黃光芒如星辰般璀璨。
小廟中仿佛升起了一輪明月。
漫天光明入眼的那個瞬間,謝無毒連人帶刀永遠消失了。
李青辰在一片虛無中漫無目的地漂游,上不著天下不著地,四周漆黑見不到一絲光亮。
在這沉寂黑暗中,李夏和李青辰的神魂徹底融為一體,參加宗門選拔成為他最大的心愿。
也不知過了多久,耳邊忽地響起了點點雜音,那聲音越來越清晰,只聽一個女孩兒在說話:“爺爺,大哥哥還要睡多久啊?”
又聽一個老人道:“快了,他就要醒了。”
頭頂突然一股熱流灌下,精神大振,飄散的意識又回歸軀體之中。
他緩緩睜眼,自己躺在地上,身旁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兒正歪著腦袋,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
“剛才怎么回事,謝無毒呢?”
薛景晦收回按在他頭上療傷的手,道:“你心神消耗過度昏厥了,謝無毒已經被老夫殺掉了。”
李青辰長出了一口氣,薛景晦沒死那自己的任務也完成了,心念方動,腦海中傳來積善令的冰冷聲音:“保護薛景晦一夜,得積善令一枚。”
識海中又多出一枚小小的焰令。
身邊的小女孩搖著他的手臂:“大哥哥,薛爺爺說是你救了我們,謝謝你。”
方才女孩還滿臉黑氣生命垂危,此時已生龍活虎嬌俏可人,薛景晦這天下第一神醫果然名不虛傳,李青辰摸了摸她的頭,微笑道:“你的病已經全好了么?”
小女孩點點頭:“薛爺爺救我的命,你也救了我的命,你們都是我的大恩人,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李青辰想了想:“我姓紅,雙名領巾。”
薛景晦道:“洪小友,你真氣雖弱,但神魂之強世所罕見,所以才能在謝無毒手下堅持許久,若能勤加修行,他日成就定不可限量。”
李青辰嘿嘿一笑,連聲答應。
過不多時,范凌御風而返,一瘸一拐走進廟中。
他與葛南溪惡戰半個時辰,憑著鬼氣之利贏了一招,不僅全身而退,還順手料理了其他想來道祖廟湊熱鬧的人。
李青辰這才看清他的面容,一張無比精瘦的長臉,眼窩深陷眼眶烏黑,活似前世網吧里的通宵鬼,先前披在身上的白斗篷已經不見了,黑袍上血跡斑斑,年紀不老卻是滿頭銀發。
他一進來便走向女孩:“小姐,你的病怎么樣了?”
“范叔叔,我已經沒事兒啦!”
范凌大喜,朝薛景晦拜倒:“多謝神醫救命大恩,晚輩來時,鬼帝陛下曾有吩咐,只要前輩肯出手救治,不論結果如何,鬼門都會記下這份恩情,往后前輩但有所請,百萬鬼門弟子定萬死不辭!”
薛景晦臉上卻無多少喜色,拿出一封信遞給范凌:“這是我給鬼帝的信,你回去交給他,此地不宜久留,趕緊走吧。”
那小女孩搖著范凌的手臂,指著李青辰道:“范叔叔,這位洪嶺津哥哥今晚也救了我們,咱們也要好好報答他才是。”
范凌從懷中摸出一枚龍形古玉,對李青辰抱拳行禮道:“多謝洪少俠仗義相助,這芥子中有兩萬玉幣,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佛曰“芥子納須彌”,芥子玉內藏一方小天地,是六州的空間法器。
見有人送錢上門來,李青辰自然毫不客氣地笑納。
小女孩搖頭道:“光這樣可不夠,大哥哥,我把這個送給你。”
她從自己的芥子中取出一枚形如棺材的長方玉印:“這是我爹爹的御令,以后你要是在酆州遇到了麻煩,就把這個拿出來。”
李青辰心想我沒事跑酆州去做什么,不過白送的東西不要白不要,順手收了下來。
那玉棺只有拇指大小,半黑半白,白石為蓋黑石為身,握在手里,一股綿綿寒氣直往手心鉆。
范凌眉頭微皺,他見道祖廟破損不堪,料想三人一定經歷了一場惡戰,卻不知過程究竟如何,心想這少年修為低微,最多只從旁幫襯,自己以鬼門護法之尊對一個無名小子抱拳行禮,已經給足他面子,小姐出手倒是大方,掌教信物就這么大剌剌送出去了。
但他身居高位氣量非凡,絕不會把送出去的東西再要回來,將女孩抱起,對二人道:“他日有緣咱們再會,告辭!”
足尖一點,消失在蒼茫夜色中。
薛景晦目送范凌離去,扭頭對李青辰笑道:“洪小友,今日多虧你救了老夫一命,不過老夫可沒鬼門那么大的手筆,自忖于醫道還算有點淺見,送你一卷醫經,你若對醫尊感興趣,沒事的時候可以翻一翻。”
薛景晦醫術天下無雙,他的醫經豈同小可,李青辰雙手捧過醫經:“那晚輩就卻之不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