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想著，她都沒注意到自己不禁皺起了眉，一旁的穆城往這邊看了看，正巧下一個紅燈，他開口：“案子怎么樣？”

蘇傾睜開眼，“有點眉目了。十二年前地下組織的殘黨，近期要全組織匯合引起內訌，最先發現的四位死者因背叛組織被殺，而他們其實是城外組織人員，通過替代法殺人上位，本想悄無聲息聚集在京西。”

“替代法殺人？”

“就比如你是一個連微生物都不關心的人，我想悄無聲息進城，只要殺了你，說我是你就好了，”蘇傾看了看穆城表情，加一句，“也只是打個比方。”

穆城看回前面道路，“你說，為不引起注意，用殺人替代？”

“對。”

“離譜，”穆城說，“想悄無聲息，就不會殺人。”

蘇傾沉默。

她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

或者說，還有另一個更可怕的猜測。

她不說話，穆城竟然也識趣地沒繼續往下說。車內恢復安靜，蘇傾看著立交上來來往往的車輛，忽然想起了今天說過的話。

她側頭看了看穆城，輕聲說：“問你個問題。”

穆城掃她一眼，“恩。”

“你覺得殺人犯能寬恕么？”

穆城皺眉看過來，那表情無法用語言形容，總之蘇傾一看，就知道自己問了個狗屁問題。

“好吧，我知道不能。那如果你摯愛之人可能是殺人犯，你怎么辦？”

“你殺人了？”

……

這什么腦回路。

蘇傾嘆口氣，“算了，我吃撐了問你這個。”

車外鳴笛聲不斷，京西立交上的交通從橋建好以來就沒暢通過。

車一點點向前挪動，穆城望著前方沉默，不知過了多久，他忽然開口：“阻止。”

蘇傾側首看他一眼。

果然和顧南行是表兄弟，想法都一樣。

她順著問下去：“阻止不了呢？”

“關起來。”

蘇傾一愣。

穆城還是一副淡漠的神色，“不存在什么事物無法阻止，阻止不了，就是力度不夠。”

蘇傾：“好狠的心啊。”

穆城聞言看了她一眼，又望向前方，“愛，才會救，救不了，就囚禁。”

“嘖嘖，穆少果然秉公無私，不論是不是愛人，危害國法隨時都能大義滅親……”

“牢籠是隔離，”穆城說，“三番幾次不知悔改，只有鎖在身邊，隔離外界，才能全面保護。”

蘇傾一頓，“你說的關起來，不是關進監獄，而是關在自己身邊？”

穆城默默看她一眼。

蘇傾沒讀懂這眼神的意思，不過她也并不在意，想了想這幾句回答，她不禁搖頭：“被穆少看上的人可不能做什么錯事，不然這輩子就沒自由了。”

“錯事，我來糾正，”穆城說，“我愛的人是我的，她的自由也是。”

“你有愛的人么？”

穆城一頓：“沒有。”

“這就對了，”蘇傾狡黠一笑，“穆少這大男子主義加抖S屬性，怕是到了八十歲也不會有愛的人，簡潔言：注孤生。”

“……”穆城被噎了幾秒，想轉頭瞪眼蘇傾，哪想這女人正看著窗外，并沒接收到這惡狠狠冷冰冰的視線。

窗外的景物飛快過去，車下了立交進入濱江區域后，就是一路暢通。

蘇傾一手撐著腦袋，看霓虹燈在眼前飛快閃過。

囚禁……相勸無果就直接武力囚禁，強行讓對方聽從自己，“改邪歸正”，是這位少爺的風格。

她的手指輕輕搭上了臉側因爆炸事故而弄傷的地方，嘴角不自覺勾了勾。

關起來，鎖在身邊，遠離外界。真是強硬的手法。

不過，對待“三番幾次不知悔改”的人，倒也只有這種方法可行。如果哪天誰說，要把她囚禁起來，與外世隔絕，她可能會主動把手伸過去帶上手銬吧？

蘇傾暗自笑笑，閉上眼靠在椅背上。

下立交之后道路寬闊許多，繞著明江轉了幾圈，差不多半個小時左右，就到了明江豪園大門。

豪園保安對養活整個小區的兩位戶主早已認識，見穆城車開來，標準敬了個禮，迎著他們進去。

蘇傾等車停穩開門出去，把門關上前說了句“明早見”，隨即伴隨著“砰”一聲輕響，她便朝左側樓棟走去。

明早見……

這女人是拿準了他還會做這無償司機。

穆城望著那個背影消失在樓道，也不知道自己什么心情，竟一直靜靜看著對面樓棟感應燈一路亮到12層，又一盞盞消失，一間房里的暖光被點亮。

而這橙黃色的燈光中，住著一個比光還要耀眼的身影。

“穆哥哥，再過一會兒，蘇姐姐就該知道你在樓下看她了。”

一語驚醒夢中人，穆城一個回神，立馬熄了火，可剛解安全帶他才反應過來，向后座看去，“你醒著？”

霖霖眼神空洞看著穆城方向，“恩，不過為了不打斷你們說話，我沒有出聲，”她歪了歪腦袋，“穆哥哥的回答太差了。”

“……”穆城皺了皺眉，下車把霖霖抱了出來，剛走進樓棟按下電梯，這孩子又一語驚人。

“穆哥哥喜歡蘇姐姐，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