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鎮關押在警局的拘留所，因還有疑點一直沒拿去認罪。拘留所條件不好不壞，但還算清凈，總之當警衛員又一次把他領到審訊室時，他是百分之兩百的想回去。

對面的審訊員還是第一回那個，不過他知道，雖然這里只有一個人，但頭頂攝像頭里，卻有無數雙眼睛正盯著自己。

他咽了口唾沫。

“林海鎮，很久不見了，最近在拘留所過的怎樣？”

林海鎮顫道：“挺、挺好的?！?

審訊員盯著他，“之前說了哪些假話，該想清楚了吧？”

“想、想清楚……不對，我沒說假話！”林海鎮一個激靈，“警官，我之前說的，都是真話，你們可以去查……”

“老調重彈的話就不用再講了，林海鎮，關押這么久，你該談談自己和十二年前地下組織的關系了，”審訊員說，“什么時候加入、什么時候背叛，說清楚，再把12月25號的會議地點說了?！?

林海鎮聽到十二年前就已經嘴唇發白，聽到12月25日這個時間點，面色更是蒼白。

他有些結巴：“警、警官，你在說什么？十二年前那個組織、怎么會和我有關呢？”

“我們什么都知道了，你還是從實招來比較好?！?

“不、不，不是這樣，你們理解錯了……”

“林海鎮，”審訊員皺眉，“你還是不愿說真話？只要你配合，你想逃離的那些人都會得到制裁。”

林海鎮聞言嘴巴張了張，他眼神忽閃，兩手搓了搓，想了想，還是開口：“不是的警官，你們誤、誤會我了……”

“還是死咬著不說啊，”顧南行看著監控，“嘴真夠硬的?！?

“一個存活數十年的地下組織，組內人員口風緊也是能夠預料，”蘇傾說，“而且這些組織里的人，普遍不信任警察。”

顧南行聞言，側頭看她，“你呢？”

“恩？”

“你信么？”

蘇傾一笑，“我信我自己。”

算不上什么回答。

顧南行挑挑眉，也不追究，他看著屏幕里林海鎮越說越結巴的模樣，再聽審訊員問幾個問題，就讓人把他放了回去。

不愿開口的人問多了，反而會引起負效應。

蘇傾和顧南行等人研究了會兒怎么在九天之內撬開林海鎮的嘴，一致認為拿十二年前被抓獲的組織人員處決圖恐嚇效果好，安排人員收集相關資料，工作才算告一段落。

蘇傾看了看黑蒙蒙的窗外，知是又在總局度過了一天。

顧南行還要進行對林海鎮的相關人員核實，只能送她到電梯口。

電梯正從高層下來，顧南行看向身旁的人，說：“其實，我還一個問題想問你?！?

蘇傾側頭：“什么？”

“霖霖，你怎么看待。”

聽完前兩個字，蘇傾就默了，她想了想，說：“越身處絕望的人，就越看重精神寄托。這個寄托主要是精神上的，不論是否消逝，他們都會固執地堅信他還存在。霖霖就是這樣的人，”她輕嘆口氣，“她這樣的孩子太需要一個寄托，才會逼著自己和‘叔叔’相處這么久?！?

顧南行：“你覺得她和‘叔叔’的死有關么？”

“我還不夠了解她，”電梯到了，蘇傾接過顧南行幫拿的工具包，“但只要她聰明，發現自己叔叔可能死在身邊這人手下，會做出什么還真不一定?！?

顧南行不置可否，他看著蘇傾上了電梯，笑著說：“就不送你下去了，路上小心?！?

蘇傾也笑：“恩，明天見?！?

……

電梯里的路人警員：局長送員工下班，這什么新福利？

蘇傾下樓時已經快七點，總局和外面街道都燈火通明，襯得只有稀疏幾盞路燈的總局大院十分晦暗。

她一出去，只想往對面的地鐵站走，也沒注意黑漆漆的大院有什么，直到快穿過地面停車位，突然一聲汽車喇叭響，把她嚇了一跳。

她回頭，只見大院中間停了輛車。

黑色SUV。

這么好，還提供接送服務了？

她走過去坐上車，看了看后座的睡著霖霖，正要開口詢問，就聽穆城出聲；“順便?！?

“……哦?！?

等得孩子都睡著了，也不知是順哪門子的便。

蘇傾望望一本正經開車的穆城，也沒再說什么，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近期發生的事情在腦子里閃過，像碎片一樣一點點粘合、破碎、粘合，最終形成了一張匪夷所思的圖畫。

想著想著，她都沒注意到自己不禁皺起了眉，一旁的穆城往這邊看了看，正巧下一個紅燈，他開口：“案子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