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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峽谷驚魂

薩莉是被人從睡夢中搖醒的,迷迷糊糊地剛睜開眼睛就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嘴。薩莉驚恐地摸向身旁的弓箭,才發現捂住自己嘴的不是別人而是亞倫。

“噓……”亞倫食指貼在自己嘴上,示意薩莉不要出聲,這才慢慢地松開了捂住薩莉的那只手,又指了指洞外,小聲道:“別出聲,有危險?!?

薩莉這才清醒過來,發現洞中的篝火不知何時已被熄滅,外面天還沒有全亮,只有破曉前的絲絲微光。此時,除了自己其他三個人手里都握著武器,警惕地盯著洞外,氣氛非常詭異。

“怎么了?”薩莉將聲音壓得極低,在亞倫耳邊問道。

“仔細看……”亞倫再次指向洞外。

實際上,精靈族不僅在聽覺強于人類,他們的視力更是在所有種族中數一數二的。薩莉剛才只是猛然驚醒沒能回過神來,現在再定眼一瞧,發現洞口不遠處的灌木叢中有一大批搖搖晃晃的黑影慢慢地向此處走來。

薩莉緊緊握住弓箭,焦急地望向哥哥和亞倫,等候著他倆的命令。

“像是藍魔,”亞倫略松了一口氣,回過頭小聲對眾人講:“德魯,你先出去套好雪橇,小心一點,不要弄出太大的動靜。你們倆留下,跟我一起收拾一下行李,咱們這就出發。”

眾人聽從吩咐,連忙各自準備,行李裹著背包和餐具,匆匆忙忙地被捆成一了團,拎到了雪橇上。德魯動作麻利地套好了矮腳馬,向哥哥招手,表示可以出發。

這一系列的行動井然有序,沒有發出什么太大的響動。眾人跳上雪橇,繞開了那群藍魔,驅趕著馬匹跑了起來。

還好那群黑影移動得不快,亞倫發現得又及時,小隊幾乎是擦著藍魔群的邊離開的,所幸沒有遭到襲擊。

待雪橇跑了差不多半個鐘頭,眾人才放松下來,頗有劫后余生的刺激感。亞倫笑了笑:“好了,大伙其實不必這么緊張,我剛才看清楚了,確實只是藍魔,雖然數量有點多,但這種怪物,是魔王利用死尸魔化后產生的魔物,它們大多行動遲緩、五感不靈,除了不好殺死之外沒有什么特別的。”

“我剛才大致數了數,這一群差不多有七八十只的樣子,咱們怎么會碰到這么多?”林克問道。

亞倫撓了撓頭,想了想回答:“我懷疑咱們住的那個洞穴可能是那批藍魔的老窩,藍魔是夜行生物,大多數都習慣晝伏夜出,咱們這一回有可能是趁著主人不在家,做了一回不速之客。我就說嘛,那個山洞怎么那么大,還有人工開鑿的痕跡?!?

“唉,對了,快看看地圖,告訴我接下來往哪里走?!?

林克突然驚醒,連忙從懷里掏出了地圖和羅盤,隨手釋放了一個照明術,開始查看起來。“壞了,壞了,”林克看完羅盤連連喊道。

“怎么了?”亞倫被他嚇得連忙回頭。

“咱們情急之下跑偏了,和原計劃的路線不是一個方向。”

“你怎么不早說,”亞倫連忙勒住韁繩停下了雪橇,氣道:“我早就說了,專業的事情讓專業人士來辦,你非不聽,天天守著個破地圖,這荒郊野嶺的我還能給你泄密不成?”說著也不管林克同不同意,一把將地圖奪了過來。

“你們最終的目的地在哪?”亞倫分辨著地圖上的符號。

事到如今林克也沒有什么顧忌了,舉著羅盤湊了上去,用手指了指地圖上一個黑色的小三角。

亞倫皺了皺眉,嘆道:“還真是麻煩了,如果不沿路返回的話,想到達這里只能繞遠路,而且繞的圈子還比較大,至少要多出七八天的路程。”

“要不,咱們還是原路返回吧,等天一亮,咱們經過那個山洞時小心一點不就行了么?!绷挚顺鲋饕?。

亞倫將地圖還給他,無奈道:“上車吧,現在也只能這么辦了。”

亞倫四人坐在雪橇上熬著時間,驕陽緩緩升起,一個鐘頭后終于熬到了清晨,不過天色有點陰,陽光并不是很充足的樣子。

兩架雪橇慢慢地按照原路返回,返程中四個人握好武器凝神戒備,提防著半路可能出現的意外。又過了大半個鐘頭,雪橇終于回到了起點,亞倫盡量讓隊伍離洞口遠一些,同時放緩了速度,試圖不驚擾藍魔。

雪橇經過洞口時只不過區區十幾秒,但四個人卻覺得格外漫長,也許是運氣好,藍魔并沒有出現,車隊有驚無險地渡過了難關。

單個的藍魔并不可怕,兩個手持兵刃的成年人就能輕易放倒它,但藍魔通常群居在一起,數量非常驚人,而且來源也很好補充,理論上講,只要有死尸就可以魔化成藍魔。遇上藍魔,能不糾纏就不糾纏,因為你不知道自己究竟要面臨多少,這是所有冒險者公認的生存法則。

平安渡過了危機的車隊,氣氛終于放松下來,林克和亞倫低著頭重新研究著地圖。

“你這張地圖不對啊,”這已經是亞倫第三次說這句話了,“你看,這一處和我知道的也不一樣,那條河根本就沒有這段支流,那里明明是一片松樹林?!眮唫悓⒌貓D推向林克,將錯誤指給他看,繼續道:“雖然大體上沒有錯誤,但很多細節地標都不對,還好我看了這張地圖,要不然還不知道要被你帶到哪個鬼地方?!?

林克不好意思地辯解道:“之前不是我不信任你,實在是這次任務事關重大,至于為什么這張地圖有誤,說實話我也不知道,這圖是女王親手交給我的,據說已經傳了兩代,不可能給我一張假的地圖。”

亞倫將地圖對著陽光瞅了瞅,又搓了搓地圖的皮質面料,恍然大悟道:“是了,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你看這地圖的質地,明顯是有些年頭了,我估計當時畫圖的那個人肯定是很久以前來的這里,隨著時間的變化,一些小的地貌才與圖上不同,發生了改變?!绷挚俗屑氁幌?,好像確實是這個原因。

此時車隊駛進了一段狹窄的山谷,峽谷峭壁林立,頂部滿是積雪,最窄的地方勉強可以兩車并行。林克兩人還在為搞懂了地圖上的錯誤而興奮,絲毫沒發現周圍環境的變化。雪橇駛進峽谷,無需駕駛兩匹馬自覺地朝前奔去。

車隊行了大約一刻鐘,后面的薩莉突然從雪橇上站了起來向前喊道:“你們快看!前面有藍魔!”

林克二人嚇了一跳,收起地圖向前望去,只見前方有著七八個小藍點,得虧小姑娘眼神好,換做旁人都發現不了。

“確實有幾個,”林克向亞倫確認道:“數量不多,不會超過十個?!?

“那就沒什么好怕的了,咱們一路闖過去就行?!眮唫惢仡^揮了揮手,示意薩莉坐下?!皠e擔心,白天出現的藍魔不會太多,趕緊坐好,別掉下去?!?

車隊和怪物們離得越來越近,“需要我動手嗎?”林克向問亞倫道。

“不必了,像魔法師這種金貴的職業,當然要留到關鍵時刻出手,現在,你替我握好馬韁就夠了?!眮唫愓f著脫下皮袍,拎起長劍從雪橇上竄了出去。

亞倫的速度很快,幾步輕點就沖到了藍魔面前,長劍隨之揮舞,每一劍都能十分流暢地斬下一只魔怪的頭顱。他與大開大合的德魯不同,招式中蘊含著另一種力量的美感——精準、靈動、一擊即破,沒有一絲讓人覺到多余的動作。好似那掠過水面獵食的蜂鳥,整個人與劍融為了一體,長劍對他而言就像蜂針之于野蜂,針針見血,劍劍奪命。

當最后一個藍魔倒下時,雪橇恰好趕到,亞倫縱身躍上雪橇,得意地問道:“怎么樣?本團長的身手如何?現在是不是覺得自己很有識人之明?一百個金幣沒白花?!?

薩莉原本還想稱贊一番,沒想到這家伙自己先吹噓起來,少女沒好氣地對著亞倫翻了個白眼,挖苦道:“早知道你這么厲害,之前在山洞里何必要跑呢?某人不是夸下了海口,說自己能打五十個嗎?依我看早上那一批,你要是努努力也能包圓啊,是不是啊團長大人?”

亞倫毫不臉紅地擺擺手,“您太過譽了,我打是打得過,但是沒必要。投入的風險太大,收益還不高,這可有違我做人的原則啊?!?

“哼!我看你就是個奸商?!彼_莉實在佩服他的厚臉皮。

“別吵了,前面有情況?!绷挚伺牧伺膩唫惖募绨?,“前邊怎么又出現了一批藍魔?”

“不會吧,快仔細瞅瞅有多少?”

“五……不,差不多有六十來個!”林克不敢置信道。

亞倫也傻眼了,沒道理啊,藍魔明明很少在白天出現的,今天怎么會如此反常呢?

“喂!你們快看,后面也有藍魔!”薩莉大聲喊道。

“什么?!”亞倫驚了,回頭一看,不知何時車隊的后方已經擠滿了藍魔,深藍色的魔怪層層疊疊,一眼望不到頭,而且打頭的一批藍魔甚至還騎著魔化的戰馬,速度幾乎與矮腳馬拉的雪橇不相上下。

“魔潮!一定是魔潮!”亞倫手里冒出了冷汗,失去了一貫的鎮定,抽出馬鞭狠狠地驅趕著雪橇,“這分明是魔潮的先頭部隊,每一次對魔戰爭中出現最早的就是它們!真沒想到,上一次魔潮剛結束沒多久,新的魔潮又來了?!?

“我們該怎么辦?”林克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了。

“怎么辦?還能怎么辦,只能硬著頭皮往前沖了,沖出峽谷再想辦法突圍!”

亞倫雙眼充血,握著馬鞭的手臂青筋暴起,整個人宛如一只困在絕境的猛獸。

雪橇連連提速,幾乎頃刻間四人小隊就與前方的魔群遭遇到了一起,亞倫與德魯跳下車一起沖向魔群,兩個人默契地配合著,很快就將擁擠的魔群撕打開了一道裂口,兩人的攻勢就像一把燒紅了的餐刀捅向整塊黃油。由于峽谷的場地狹小,林克怕法術誤傷到他們倆,只能和薩莉一起在后面放箭掩護。

“不要攻擊!你們倆趕緊駕車往先走!”亞倫在魔群中吼道。

“不行!我們走了你倆怎么辦?”林克焦急道。

“不用管我們!快往前開,不然真的沒機會了!”亞倫兩人好不容易打開的缺口隱隱已有合攏的跡象。

“誒……駕!”林克咬緊牙關跳上了雪橇猛地抽了一鞭,他不想辜負隊友努力營造出來的局面。

兄妹二人驅車穿過了魔群,薩莉一邊駕車一邊回頭喊道:“我們沖出來了,你們快跟上來!”少女的聲音帶著哭腔,但亞倫兄弟已經完全被裹進魔群,根本看不到人影。

“薩莉!不要回頭!集中精神駕車,放心吧,我相信他們一定能趕上來的?!绷挚诵置民{駛雪橇,完全是迫不得已趕鴨子上架,兩人必須要時刻保持專注,否則一分心,高速行駛的雪橇很容易就會撞到兩側的巖壁上。

少女在后面的雪橇上哭得泣不成聲,但仍然努力地揮舞著馬鞭。

“別哭了,我的大小姐”薩莉的雪橇突然一顫,只見亞倫兄弟不知何時已經擺脫了魔群,竄了上來。兩個人在車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渾身全是藍色的血水,就像從泥漿中撈出來的一樣。

“哈哈,總算沖出來了……”亞倫抹了抹滿是血漿的臉,甩甩手笑道。兩個人不敢多歇,馬上分開,重新接手了各自雪橇的駕駛權。

“干得不錯嘛,伙計。”亞倫毫不見外地用自己沾滿血漿的手拍了拍林克的肩膀。

林克皺了皺眉,提醒道:“先別忙著得意,你看看后邊。”

亞倫回頭一看,只見之前跟在隊伍后面的那群騎著戰馬的“精英”藍魔,此時已經離隊伍越來越近了。

“這群粘人的鼻涕蟲,這樣下去可不行,早晚得被趕上,先別急,容我想個辦法?!眮唫愅虿贿h處的谷口,眼睛咕嚕一轉突然計上心頭。

“我想到辦法了,林克,是時候開始你表演了?!眮唫愔噶酥腹瓤诘纳戏?,接著說:“看見頂部的那兩堆大雪塊了嗎?趕緊給我搓倆火球,一會等我們沖出峽谷,你就立馬把它們給我打下來?!?

“好主意!哎?等等……搓火球?你是說火球術吧,讓我放出來這沒問題,可是施術范圍達不到那么遠啊?!绷挚擞魫灥馈?

“沒關系,讓我來,到時候你們看我的。”薩莉在后面喊道。

“有把握嗎?”

“放心好了。”

亞倫點點頭,再次抽打著那匹可憐的矮腳馬,雪橇劃得飛起,眼瞅著就要沖出峽谷,“就是現在!”亞倫命令道。

薩莉舉起長弓,半跪在雪橇上,伸手抽出了三支箭,“嗖、嗖、嗖”只聽見三聲轟鳴,三支箭羽排成一條直線齊齊擊中了雪塊底部。薩莉不等結果,又抽出三支箭,對著另一邊的雪塊如法炮制。

峽谷里頓時響起了沙沙的聲音,兩側雪塊連連崩碎,化作了流沙,像瀑布一樣順著山崖傾盆而下,頃刻間將峽谷的出口堵得嚴嚴實實,幾個沖得最快的藍魔更是連人帶馬卡在雪里,絲毫動彈不得。

出了峽谷,雪原上仍有許多藍魔,不過好在雪原的空間十分開闊,倒是給車隊留出了許多躲閃的余地,亞倫和德魯憑著高超的駕駛技術左騰右挪,總算是逮住了一個機會,沖出了魔怪的包圍。

危機暫時解除,眾人仍不敢松懈,依舊保持著速度,按照原本的路線,一路向西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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