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張容兒說話后,旁邊那兩個懶洋洋的守衛(wèi)斜著眼睛看了她一眼,有氣無力的道,“要見曾青公子?可有拜帖?”
“沒有!”,張容兒淡淡道。
那守衛(wèi)聽到她這樣說,嘴角的不肖之色一閃而過,接著,道,“沒有?那請回吧,公子爺忙著呢,可沒功夫見你!”
那守衛(wèi)見她年齡小,又沒帶下人出門,且穿著也是一件半舊的棉布衣服,眼底的不肖之色很是明顯。
張容兒也不生氣,淡淡的從手里抓出一把紫金幣,遞給守衛(wèi)。
這些紫金幣還是劉氏派人送過來的,成色很是一般,不過,對于這兩個守衛(wèi)來說,卻很是激動,賞錢啊,在曾經(jīng)的元帥府隨處可見的賞錢,他們自己都記不清已經(jīng)多久沒收到過賞錢了。
兩人接下賞錢后,對張容兒態(tài)度就好了很多,一人道,“小姐,你且等一等,我去給你通傳?!?
張容兒淡淡點頭,遞給其中一個守衛(wèi)一本古籍道,“你把這本書遞給曾青公子,他自然知道我是誰?!?
張容兒這樣說,兩個守衛(wèi)倒是好奇的看了看她,一見她年齡雖小,但卻肌膚如玉,目如秋水,長得一副好容貌,心里倒有些好奇她到底是誰。
其中一個守衛(wèi)去府里通傳后,很快就出來了。
而同時走出來的,除了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還有一個三十來歲的中年美婦。
這個中年美婦不是別人,正是張容兒的大舅母,而旁邊的少年,則是年少的曾青。
曾青也是曾家很有天賦的少年,是難得的雙靈根,只是曾家衰敗了,因曾家受到很多世家大族的打壓,而其中之最,則是張容兒的父親張?zhí)旌雍蛣⑹弦约捌淠锛胰?,因此,即便曾青天資不錯,但是,在前世,直到張容兒死,卻也沒有能夠出頭。
中年美婦看了張容兒后,目光非常復(fù)雜,道,“是你?你真的是容兒?”
張容兒看大舅母目光有些冷淡,她也不以為意,在旁邊不緊不慢的的道,“容兒見過大舅母和曾青哥哥?!?
而就在這時,旁邊的院子忽然跑出來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女子來,那女子一見到張容兒,就狀若瘋癲的道,“你就是張容兒?你還有臉來我們曾家?滾,立即給我滾,你母親曾清芳連同張?zhí)旌?,害得我們曾家還不夠嗎?”
說話之間,便撲過去,要對著張容兒毆打。
張容兒目光一沉,身形一轉(zhuǎn),躲開到了一邊。
劉氏害她生母的事情,張容兒是知道的,只是這年輕女子這話,卻又從何說起?張容兒道,“什么我母親連同張?zhí)旌雍υ??還請二舅母說清楚?”
二舅母這時被大舅母拉住,倒是冷靜了一些,聽張容兒這樣說,神色復(fù)雜的看了看她,道,“你大舅,二舅,三舅,連同你外公怎么死的,只有問張?zhí)旌硬胖懒??!?
雖然張容兒已有猜測,聽到這話,依然忍不住心里波瀾。
大舅母這時解圍道,“弟妹,好了,你怪容兒做什么?她只是一個孩子,那些事情又不是她做的!何況,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母親也去世了,一個人在張府……”
話外之意,旁邊的幾人都曾經(jīng)是京中權(quán)貴,又怎會不知內(nèi)宅之事?
從頭到尾站在一邊一直淡淡看戲的少年曾青這時道,“好了,都進大廳說吧?!?
說著話,扶起張容兒的大舅母朝著曾府大廳走去。
等走到大廳后,迎面走出來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女以及兩個五六歲的小男孩。
少女和兩個幾乎長得一模一樣的小男孩見到他們以后,都朝著旁邊的二舅母奔去,叫道,“娘……”
原來,這個十一二歲的少女,不是別人,卻是二舅母的女兒,而旁邊的雙胞胎,則是二舅母后面生的雙胞胎,三人的姓名分別是曾柔,曾平,曾安。
張容兒見大廳里少了一人,道,“咦,怎么沒見大表姐呢?”
張容兒話音一落,旁邊的幾人,臉色都是一變。
二舅母陰陽怪氣的道,“你是問暖兒?如果不是出了這樣的事情,暖兒何至于命這般苦?”
張容兒心里“咯噔”一下,咬了咬唇,還是問道,“大表姐到底怎么了?”
大舅母忽然“嚶嚶”的抽搐起來,她的聲音,說不出的凄涼,“可憐我的暖了,為了保下我們曾家,三年前不過十四歲,竟然進宮去服侍皇帝陛下去了。”
今上蒼佑皇帝登基多年,年齡早已半百,雖說因為修為有成,容貌看起來依然年輕,但曾暖年齡又小,且聽說天姿卓越,這早早的破了元陰,有礙修行,又怎會甘心?
且皇宮那種深宮,都說一入宮門深似海,皇宮里美女如云,爭斗異常激烈,曾暖失去了曾家作為臂膀,又如何不會被人欺負?
張容兒甚至不敢深想張?zhí)旌釉诖驂涸业慕巧?,到底扮演了什么樣的角色?不過,她也有疑惑的地方,張?zhí)旌訛楹尉瓦@樣恨曾家?會是什么樣的深仇大恨,讓張?zhí)旌訒@樣對付曾家?
只是目前,卻不是詢問這件事情的好時機,張容兒畢竟姓張,最讓她難過的事情,她的身體里,流著張?zhí)旌拥难海裕业娜艘炙?,她卻沒法反駁去。
正當張容兒心緒復(fù)雜之時,曾青這個站在一邊,一直清冷的少年則再次打斷眾人,淡淡對張容兒道,“表妹,不知你此次前來,所為何事?”
眾人當下都安靜了下來。
張容兒從袖口拿出那個筆筒遞給曾青道,“我來和表哥談一筆交易?!?
聽張容兒如此說,眾人便把目光掃向那個筆筒。
而曾青,深深看了看張容兒后,這才把這個筆筒接過去。
而他把筆筒拿在手里片刻后,目光則變得有些火熱的看著筆筒。
旁邊的大舅母最知兒子的性格,見平時冷靜淡然的兒子這樣的表情,只怕這個筆筒,是個了不得的寶貝了。
她當下道,“容兒想和你表哥做什么交易?一家人的,容兒有什么事情要托我買辦直接說就是了?!?
大舅母的確是個聰明人,更是個護子心切的母親,她害怕張容兒漫天要價,語氣之間,不由就軟化了下來。
張容兒對她態(tài)度的改變也不以為意,淡淡道,“我要大表哥替我辦一件事,想必舅母也知道,我現(xiàn)在這個曾氏所出的女兒,是劉氏母女的眼中釘,我有一些事情不好出去辦理,而我要辦理的事情,也很簡單,我只要表哥答應(yīng)我,在我生日后的第二日,把我接出張府,這筆交易就完成了。”
“這么簡單?”,旁邊的幾人都有些狐疑。
曾青目光閃爍,權(quán)衡利弊,良久,道,“好,我答應(yīng)你!”
張容兒點點頭,道,“如此,拜托表哥了?!?
張容兒拱手,朝曾家諸人作個禮節(jié),道,“既然正事完成,容兒這就告辭!”
說話之間,張容兒轉(zhuǎn)身就走,曾家眾人也不挽留,只是看著她的目光,有幾分復(fù)雜。
等張容兒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見,大舅母和二舅母在旁邊關(guān)切的看著曾青,道,“青兒,剛才看你很看著這個筆筒,可是有什么來歷?”
曾青微微一笑,笑容如旭日東升一般,耀眼之極,道,“母親,二嬸,這個筆筒很是奇特,我一拿著,就有一種感覺,只要得到它,我們曾家崛起就有希望?!?
此話一說,旁邊的大舅母和二舅母雙目都放著光,道,“果真?”
“我有那樣的感覺,母親,二嬸,我先下去參悟,我們張家的傳承被隔阻,只能另劈道路,母親,二嬸,你們放心,我一定會支撐起我們曾家的?!?
“好,好,好孩子,你先下去?!?
曾青拿起筆筒下去了。
大廳里,大舅母對二舅母道,“那孩子也不容易?!?
二舅母沉默了一下,嘆息一聲,道,“終歸,當初小姑子不該嫁給那個小人。”
兩人一陣沉默。
張容兒出了曾府以后,便朝著多寶閣走去。
珍寶閣是上京一所很有特色的建筑物,樓高數(shù)百仗,以一個尖塔的樣子成型,傳聞,為了修建這個珍寶閣,珍寶閣的幕后老板請了十百名煉器師一起,才得以把這樣高的建筑修建在冬日里罡風肆虐的上京。
當然,珍寶閣也的確是上京的一大特色之一,其建筑特色,只比皇宮稍次之。
張容兒走到珍寶閣門口,立即的,便有兩名長相美貌的少女迎過來,對她微微拱身行禮,道,“你好,歡迎光臨!”,聲音清脆悅耳,很是動聽。
張容兒走進珍寶閣以后,則另外有一個長相端莊,干練能干的女子朝著她走來,道,“歡迎姑娘光臨珍寶閣,請問需要小二嗎?本閣免費提供小二?!?
張容兒點頭,道,“好,你替我介紹一下多寶閣?!?
那女子道,“珍寶閣第一層是售賣各類珍寶玉器法器寶劍之類的地方,而珍寶閣第二層,則是專為出售或者典當各類物品提供的場所,有單獨的小包間,多寶閣第三層,則是貴賓房,顧客說出需求,只需在貴賓房等待,多寶閣自然會把顧客需要的珍寶送到,第四層嘛,則是珍寶閣的拍賣行,珍寶閣每月,都有一次拍賣大典?!?
四層以上的地方,那女子則并沒有繼續(xù)介紹,張容兒猜測,只怕上面的地方,是她的身價不夠的緣故,珍寶閣共有九層,層有傳言比皇宮的珍寶好多,越上面,聽說寶貝越珍貴,那上面的五層,真不知道有些什么寶貝。
張容兒沉吟一下,當下道,“我需要一把寶劍,當然,如有有靈劍最好?!?
那女子聽后,愣了一下,也并沒有多言,當下就默默帶著張容兒在一行行的貨物前穿梭。
等來到一個施展了法印的地方,張容兒看過去,只見眼前,一排排的,全部都是銀光閃閃的寶劍,張容兒看著眼前滿地的寶劍,一時之間,看著滿室光華,倒是有些愣了愣。
那女子并不催她,只在旁邊靜靜等待。
張容兒當下的,便放開神識,朝里面的寶劍感應(yīng)去,而在她放開神識的時候,忽然,數(shù)股子寒意立即朝她襲擊而來,張容兒心里一凜,神識忙收回。
等收回神識后,張容兒臉色依然有些慘白。
旁邊的女子忙走過來道,“姑娘,在多寶閣,除非拿在手里的物件,否則,是不能夠放出神識辨識的,姑娘看中哪把劍,我叫人替姑娘取來看看?”
張容兒沉吟了一下,順著之前的感應(yīng),她指向一把粉色劍鞘的劍,道,“這把劍拿來看看!”
“好的,姑娘請稍等!”
片刻以后,一個年輕貌美的少女端著一個托盤搖曳生姿的朝著張容兒走來。
在托盤上,放著一把粉色劍鞘的劍。
張容兒接過這把粉色劍鞘的劍,那把劍一到她的手里,她就感受到劍好像震動了一下,她緩緩把那把劍鞘打開,里面的劍身此時也露了出來。
劍鞘看起來粉嫩好看,里面的劍,卻是一把普通的黑鐵劍,看起來讓人有些失望,只是,不知是否她的錯覺,她卻感覺她打開劍后,劍好像低鳴了一聲。
傳說,有靈氣的劍,見到自己想要尋到的主人的時候,都會發(fā)出一聲低鳴。
張容兒不動聲色問旁邊的小二,“這把劍多少錢?”
“二十萬紫金幣!”
“二十萬啊……”
張容兒話還沒有說完,忽然,旁邊傳來腳步聲,一個囂張的聲音傳來,道,“穿著布衣的窮人還要買劍?這個世界真是奇跡了!”
張容兒一抬頭,立即看到了一男兩女朝她走來。
說起來,這個世界小的時候,就是這樣的小,這三個人,張容兒還都很熟悉。
這三人不是別人,正是張容兒的妹妹張倩如和李家兄妹李宏圖,李妙妙。
李家是占卜家族,本來是隱世家族,但是在李家的上一輩,李家兄妹的小叔對劉月兒癡迷不已,李家和劉家,便因此有了姻緣。
而現(xiàn)在,看樣子李家的嫡子李宏圖,李妙妙跟張倩如關(guān)系也不錯。
而張容兒,在看到李家兄妹后,眼睛忽然變得越發(fā)的亮晶晶,黑漆漆。
在前世,李家兄妹里,特別是作為嫡子的李宏圖,可是為張倩如算出張容兒在生日的時候,能夠得到寶貝的,而張倩如,也因此才設(shè)計下那樣卑鄙的算計叫白慕來騙她的吧?
不說劉氏的追隨者那位李家的小叔李慶豐作為狗腿子,為劉氏做了多少的卑鄙事,張容兒懷疑,只怕生母的死,也和這位李家小叔李慶豐有關(guān),不然為何生母的行蹤會那樣輕易的被掌握了?要知道曾清芳身邊的人,可都是曾家的追隨者,最是親信不過,且這些人事后都全部被殺死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