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沃龍佐夫的“人民生產”理論

瓦西里·巴甫洛維奇·沃龍佐夫（1847～1918），出生于葉卡捷琳堡軍官之家。早年求學于圣彼得堡交通學院，1868年赴圣彼得堡外科醫學研究院繼續深造。他參加過大學生暴動，畢業后在諾夫哥羅德等地當過醫生。19世紀80年代回到圣彼得堡，在鐵路部門工作，同時還在《祖國紀事》《俄羅斯財富》《俄羅斯思想》等思想界的前沿雜志社工作，并積極參加自由經濟學會和圣彼得堡農村貸款—儲蓄和工業合作社的活動。沃龍佐夫反對巴枯寧和拉甫羅夫的革命理論，主張實行溫和的改良，重視對農民的啟蒙教育和培養農民的獨立思維能力。

面對資本主義在俄國的發展，沃龍佐夫認為它在俄國是沒有根基、沒有前途的。認為馬克思把資本主義作為社會經濟的一個發展階段的理論，不適于俄國，只適于西歐某些國家。他斷言，資本主義經濟不可能在俄國經濟中占優勢地位。在其主要著作《俄國資本主義的命運》中，他認為，資本主義在西方是一個歷史過程，而在俄國則是移植和模仿。俄國農民是國家經濟中的主要生產力，它“不是按照歐洲政治經濟學的法則”，而是為滿足自己的需要來經營自己的經濟的，它不需要資本主義的工業、銀行業和鐵路。只要解決農民土地不足的問題，就不會形成破產的無產階級。資本主義的生存不僅要依靠國內市場，而且必須還依靠國際市場。因此不能發展為大規模的有效的生產，只能保持一種剝削制度。沃龍佐夫的結論是：資本主義組織形式在俄國陷入了惡性循環，資本主義生產的發展導致人民貧困，而人民的貧困又危害這種工業形式的存在。俄國沒有發展資本主義的基礎，企圖在俄國培植資本主義的一切努力都將是枉費心機。

他把希望寄托在鞏固和發展“人民生產”即農民經濟上，其核心是組織發展合作社。沃龍佐夫指出：“隨著商品經濟在農村的滲透，農民村社已遭到破壞，因此以家庭為單位的小生產模式不再是農村發展的保障，它就像佇立在沙漠中的樓閣一樣，隨時都可能被資本主義摧毀”。因此發展合作社生產是當務之急，合作社中的互助精神可以使人們聯合在一起。針對農民份地數量少、土地貧瘠的現狀，沃龍佐夫建議進行農業改革，通過強行收購地主土地，實行國家土地所有制，將國家土地交給農民耕種，但他們沒有所有權，只有使用權。他們以村社為單位共同使用生產工具、運輸肥料，一起在土地上耕作、收割莊稼。他認為合作社生產可以廢除耕地縱橫交錯，便于新技術的應用，有利于提高農民生活水平，是俄國農村發展的基石。在此基礎上將農業與手工業生產相結合。這種“人民生產”可以大大提高勞動生產率，是與資本主義對立的經濟潮流，它能使勞動階級避免資本主義的災禍，使他們獲得健康、繁榮生活的種種福利；政府應該支持和保護“人民生產”。

沃龍佐夫指出：“合作社生產是最合理的非資本主義經濟管理模式，它既兼顧了集體經濟，又不損害勞動者的個體利益，并有利于勞動生產率的提高，且將大生產的優勢——勞動分工，同小生產的優勢——生產獨立性兼顧起來?！?img alt="В. П. Воронцов. Судьбы капитализма в России. Народная экономическая литература.Избранная литература. М. Наука, 1958, C.115." class="qqreader-footnote" src="https://epubservercos.yuewen.com/B0627F/12421604103706906/epubprivate/OEBPS/Images/note.png?sign=1751007407-0mnc781yZxPVxzMiTYssGFpslNATcOHc-0-975cc8956edd1eda3cd6b72a9ee5be81">合作社生產模式下，工人工作時間縮短、人口和生產密集的不良影響被克服，不使用兒童甚至是婦女勞作。俄羅斯將成為世界各國改革的榜樣，它的功績在于真正實現了自由與平等，為人類和諧發展創造了良好的條件，使人由機器的附屬變為獨立的個體。

上述改革方案實質上是在資本主義與非資本主義長期共存的情況下，在二者間展開競爭。在工業生產中這種競爭表現為資本主義大工業生產同手工業生產間的競爭。沃龍佐夫指出，“在未來社會里，小生產將是工業生產的中心，大型生產將處于從屬地位”，“不是大工業吞噬小生產，而是小生產在大工業中成長起來?！?img alt="В. П. Воронцов. Наши направения. Обзор будущего в социально—экономической мысликонца XIX—началаXX. Избор произв. М. Наука, 1994, C.78." class="qqreader-footnote" src="https://epubservercos.yuewen.com/B0627F/12421604103706906/epubprivate/OEBPS/Images/note.png?sign=1751007407-0mnc781yZxPVxzMiTYssGFpslNATcOHc-0-975cc8956edd1eda3cd6b72a9ee5be81">原因在于，在合作社企業中，工人是工廠的主人，他們的勞動熱情空前高漲，勞動生產率也因此大大提高。沃龍佐夫指出在政府扶植下，通過使用新科技新工藝、完善經濟管理是可以實現的。

綜上所述，沃龍佐夫的“人民生產”理論，實質上就是將國家所有制與合作社生產相結合，即將資本主義生產改造為國家和合作社生產。通過國家調節與合作社生產相結合的方式，根除農奴制，取消市場，在生產與消費間建立起直接的有計劃的組織，使城市與農村可以直接進行產品交換。俄國合作社研究專家A. A．伊薩耶夫指出，這種國家所有制與合作社相結合的經濟管理模式是無法實現的。首先，需要深化民主改革；其次，較之合作社企業，資本主義企業更具有靈活性；最后，沃龍佐夫的理論否認商品—貨幣關系及市場規律，違背了經濟發展規律。盡管沃龍佐夫的方案具有空想性，但他提出的國家調節生產、合理分配勞動產品是值得肯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