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下鄉勞動掙工分了
- 遠去的三線
- 孤雁穆龍
- 2440字
- 2019-03-27 11:29:51
侯愛東他爸說過,鉗子、螺絲刀都屬于生產資料,按**主義所有制原則都應該是公有。
生產隊給侯愛東和唐勇新置辦了鋤頭、鐮刀、糞桶、扁擔這些干農活的家什。
侯愛東想,這些東西應該算是生產資料了,可生產隊長沒說清楚糞桶、鋤頭這些家什算是公有還是私有。
生產隊長估計也是黨員,這么原則的問題為什么不說清楚,如果私人占有了公有的生產資料,那是非常嚴重的問題。
哪怕一根針都應該弄清楚是公有還是私有,這是原則問題。
以前銅分廠發生過的一件事:
車間支部負責人,把團費多揣了幾天,沒及時上交,被與他有矛盾的人揭發,說他貪污團費,還貼了大字報。
這事鬧得沸沸揚揚,全廠人都知道,雖沒受處分,可作了檢討,檢討書貼在大食堂門口。
這事鬧得那人非常沒面子,車間負責人也被擼掉,到礦區下洞勞動。
侯愛東又想起銅分廠曾經發生過的一件事:有一年,財務科年終對賬,少了一分錢!
這可把財務科那些人嚇壞了,加班加點查賬,還是找不出來那一分錢是怎么少的!
還是省局派了高級會計師親自來查,才把那怎么少的一分錢查出來。財務科那些人好像逃過一次大劫,一塊石頭落了地!
阿彌陀佛,可以安安生生過日子了。
這糞桶、鋤頭、鐮刀、扁擔可遠遠不止一分錢呀!這事弄不好就要犯大錯誤的!
侯愛東有點困惑,有點擔心,問唐勇,唐勇也搞不清楚這些干活的家什屬于公有,還是拿給知青當私有。
不過唐勇提了好建議:這些干農活的家什又不是啥值錢的好東西,也不能吃,不能穿,不往家拿,盡管用,愿公有就公有,愿私有就私有。
侯愛東聽唐勇這話有道理,心里踏實多了,想起他二哥的同學陶建國知識面比較廣,打算遇到他,向他請教。
侯愛東和唐勇以為貧下中農是榜樣,貧下中農是模范,一定了不起,但現實卻讓他們大跌眼鏡。
社員干活愛湊一塊,喜歡說笑話,逗樂子,還盡帶“葷”的。開得玩笑非常過分。
唐勇和侯愛東覺得不可思議,男女間居然可以開這些玩笑?
干活前說笑打鬧一陣子,玩鬧夠了,生產隊長才叫大家干活。
干一會又仨倆一塊拄著鋤頭聊天,好像有說不完的笑話,有說不完東家長西家短的閑話。
干完活就點名計工分。第一次看著本上寫著自己的名字,記了工分。
侯愛東和唐勇有志得意滿的感覺——這輩子掌握了生產資料,還第一次掙工分了。
令倆人可氣的是,不論男女,年齡大小,都把侯愛東稱老侯,唐勇稱老唐。
倆人認為自己還是小孩子,怎么到這就老唐、老侯地叫了呢?
小孩子叫老唐、老侯還勉強可以理解,可五六十歲的老人也老侯、老唐地叫他倆。
為了不吃虧,見了年齡和比自己小的社員,也把他們老李、老張、老王地叫。
可這樣叫,他們并不生氣,好像還挺高興。
沒幾天,這生產隊的那兩個省城來的老知青回來,四個人一個鍋做飯炒菜吃。
那兩個省城來的老知青,見農民給的柴火差不多要燒完了。吃完晚飯,他倆叫唐勇和侯愛東今天晚上一起出去跳“豐收舞”。
夜深了,那倆老知青拿了手電筒,叫侯愛東和唐勇背背篼跟著他們。
走機耕道,繞田埂路,走了一陣,看見前面一家農戶。
老知青關了手電,叫大家小聲點,觀察這家燈還亮著沒有,有沒有狗。
遠處有狗叫,近處很安靜。
不敢往正門去,到房子后面。
后面有個牛棚,里面有頭大水牛,呼哧呼哧出氣。
一個老知青挨個拔那棚的木頭柱子。
有一根碗口粗的柱子有些活動。
他小聲叫唐勇和侯愛東過去,三人一齊用力,把那柱子卸了下來。
牛棚頂有些傾斜,但沒垮掉。
那老知青叫唐勇先把那柱子扛了先回去。
侯愛東和唐勇害怕,心跳得咚咚響,但又想笑。
唐勇扛了那牛棚柱子,摸黑先回去了。
兩個老知青又帶侯愛東上了公路。
走了一段,路上沒有人,看路邊有一人家用舊臉盆扣的大煤餅。
兩個老知青一人搬了一塊大煤餅放侯愛東的背篼里,叫他也先回去。
侯愛東也摸黑背著煤餅回去。堂屋的煤油燈亮著,唐勇見侯愛東回來,倆人都笑。
過了一個多小時,兩個老知青還沒回來,侯愛東哈欠連天,剛想上床睡,那倆老知青回來了,每人手里都拎著一只雞。
進屋就叫趕快燒水,要燉雞打牙祭。
有說有笑,燒水,殺雞,煺毛,開膛破肚。
兩只雞不是很大,都給燉了。
四個人把兩只雞都給吃了,連雞湯都喝得干干凈凈。
吃了好東西,人睡覺也睡得香,四個人睡到大天亮。
侯愛東和唐勇早晨剛起床,徐二娘打著毛線來報,說隔壁生產隊的人來找他家的雞,懷疑是知青給偷了,來問我們隊的知青住什么地方呢。
四人一聽,立馬開溜。
侯愛東順山邊小路,繞了一大圈,到了公路,奔侯愛澤生產隊去了。
唐勇也溜到他姐姐生產隊去了。
侯愛東躲到侯愛澤那幾天,天天給侯愛澤燒火做飯,侯愛澤把侯愛東呼來喚去,當勤務兵一樣使用。
那雞也不是他偷的,只是飽了口福,吃了幾塊雞肉,喝了幾口雞湯而已。侯愛東無數次地在心里為自己辯解。
過了十幾天,估計風聲差不多也過了,侯愛東找到唐勇,準備一塊悄悄溜回生產隊。
侯愛東只知道自己下的是紅旗公社,但記不住自己是幾大隊幾小隊。不知道回去的路怎么走,問唐勇,唐勇也不記得。
好在記得房后面小山上一個巨大的巖石叫雞心包,問路就問到雞心包那個生產隊路怎么走。
侯愛東和唐勇戰戰兢兢,東瞧西望溜回生產隊,到徐二娘家,打聽那“偷雞案”的后續情況。
情況并不像他倆想象的那么嚴重,徐二娘說那倆老知青經常干偷雞摸狗的事,這也不是第一次了。
徐二娘幫他們分析,他們住的房堂屋沒門,估計那天晚上吐地下的雞骨頭都被狗吃得干干凈凈,退的雞毛是扔在房前面的田里的。
來找雞的可能發現了那堆雞毛,無法斷定那些雞毛就是他家雞的毛。
給侯愛東和唐勇說,有人看見來尋雞的人揭開鍋,隔壁生產隊找雞的人,聞了鍋里還有雞味道,扯起嗓子,日媽搗娘罵罵一陣子,過后那尋雞的人再也沒來過。
徐二娘好像時時刻刻都在打毛線,不知道她晚上睡著了還打毛線不,吃飯拉屎停不停手?
徐二娘拽了一下毛線,線球在她兩腿間滾了幾圈,說:
“韓老四是高干子弟,你們才來,不曉得,哪個都不敢惹他,兇的很,經常打錘(打架)。生產隊、公社的人、連街上的人都虛(怕)他。那個矮點的叫曹和平,是個耍娃,東耍西耍,也不多于干活。”
末了,徐二娘叮囑他倆千萬不要把這些話翻給韓老四和曹和平聽。
聽了徐二娘的一席話,侯愛澤和唐勇都一塊石頭落地了,這才知道兩個老知青的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