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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謠言令人很無奈

  • 遠去的三線
  • 孤雁穆龍
  • 3150字
  • 2019-02-25 12:00:00

“工宣隊”進駐學校,秩序好多了,畢竟人家是代表的工人階級,是領導一切的階級,都是好出身,與臭知識分子就不一樣了。

人家不信邪,一般人也都不干惹,一負起責來,爛煙桿之類的也不敢多余來臊皮了。

有一次,學校大門口有一塊形是大便的東西,像黃泥,也像一塊剝了皮熟透的紅薯。

許多男學生在那看,爭論不休。

外號叫“張松包”的同學,是侯愛澤班上的淘氣鬼,爭論的最起勁,見劉工宣正好進大門口,認為他可以給一個公平的評判,笑臉對他說:

“這位老師,你來給看看,這是黃泥巴還是大便?”

劉工宣聽了這話,瞪大眼睛,勃然大怒,抓住張松包要開揍。

張松包動作敏捷,來個今蟬蛻殼,脫掉自己的外衣,拔腿跑得沒有了蹤影。

劉工宣沒追張松包,拿著張松包的衣服要遞給圍觀的同學,要同學把衣服轉交給張松包。

同學立馬全跑了,都不敢接張松包的衣服。

這之后張松包在工宣隊面前老老實實了,見著劉工宣就躲遠遠的。

侯愛澤有個同學姓旭,名字叫大寶,同學給取外號叫“旭大包”。

把他老爸燒焊的墨鏡帶到學校來,同學都輪著戴著玩,正好侯愛澤戴著的時候,被劉工宣碰見。

劉工宣怒不可遏地指著侯愛澤說:

“你,你,你們看,你們看,這個娃娃流里流氣的!”

侯愛澤忙摘下墨鏡,往兜里揣。劉工宣一把搶過來扔地下,一腳踩了個稀爛。

把侯愛澤嚇得夠嗆,邊上的同學卻笑。

都知道劉工宣當過兵,練過功,不會像那些老師只知道嘴巴子教訓人,人家真敢動武。

調皮同學最怕的就是他。

廠里同學都羨慕誰的爸爸是司機,都想跟著坐車,搭車到縣城、省城去玩。

有老爸當司機的同學,都覺得自己的爸爸了不起,同時覺得自己在同學的心目中也應該了不起。

旭大寶也覺得他爸爸了不起——全廠就他爸爸能接“大繩”。

這大繩就是從礦區運礦石到選礦廠索道用的鋼絲繩。十幾公里長的大繩是一根閉合的鋼絲繩,這繩要許多截接成一條,全礦好像只有他爸有這個技術。

以前別人接的大繩經常斷,只有他爸爸接的不斷。

據說他接大繩的技術不外傳,干活到關鍵的時候,就要把徒弟和搭下手的人支開,自己獨自把關鍵的活干完。

為這,旭大寶他爸爸提提了兩級工資,升為大繩維護班長。

旭大寶還小的時候,以為這班長很大,很了不起,和小朋友吵架就說他爸爸是班長,好像這官大得不得了,會把別人嚇唬住。

不過現在當官就意味著倒霉,但有這技術不會倒霉。

這接大繩的絕活,他爸爸必定要傳給他。

旭大寶感覺他和他爸都很牛掰。

有一回,開會搞活動前排完隊,劉工宣檢閱,走到旭大寶的跟前停下,指著旭大寶的衣服說:

“你這衣服扣子怎么不扣完?下面扣了,上面不扣,吊兒郎當!”

旭大寶扭脖子說:“熱!”

劉工宣說:“那你就把扣子全部解開!”

旭大寶說:“全部解開又冷!”

同學都笑。

“你給我出來!站一邊去!”

劉工宣來氣了,拽著旭大寶的胳膊就往外拉。

旭大寶不肯離開隊列,依仗自己塊頭大,沒把小個子劉工宣放眼里,與劉工宣拉扯起來。

邊上的同學見狀都躲開。

劉工宣一個過肩摔把旭大寶撂在地。

看見這精彩的一幕,一些同學居然拍手叫好。

旭大寶坐在地上高聲叫:

“我家是貧農,我家是貧農,你憑什么!嗚嗚……”哭了起來。

劉工宣甩手走了,班主任要來扶旭大寶。

旭大寶立馬站起來,拍衣服,拍了屁股上的土,聳聳肩,也沒哭聲了,跟先前一個樣似的,還劃拉手要閃開的同學到他邊上排隊。

侯愛澤知道他剛才是假哭,站到旭大寶邊上,沖他嘿嘿笑。

旭大寶白了他一眼說:“笑你個球!有你倒霉的時候!”

不幾天,同學里就流傳侯愛澤偷看尤麗霞洗澡的謠言。

同學們都用怪怪的眼光看他,有女同學還背地指指點點。

到尤麗霞家去找尤大,尤麗紅不讓他進屋,還叫他滾。

回家問侯愛青尤麗紅為什么不理他,侯愛青說:

“你還好意思?你偷看麗霞姐洗澡,都知道了!我看看你眼睛上長沒長眼癤子,人家說偷看女的‘那個地方’就要長眼癤子!”

沒想到自己的妹妹也懷疑自己的清白,侯愛澤氣得不得了,吼道:

“去你個丫頭片子,我給你兩嘴巴子!你不幫你哥說話,幫人家說話,你是個什么東西!你忘了?你病了還是我背你到醫院,又背你回來!沒良心!”

侯愛澤懵了,怎么也想不起他什么時候偷看尤麗霞洗澡了。

只看過尤麗霞的腳丫子,那是她叫看的,也算不上是偷看呀?

這個世界有點亂,侯愛澤搞不懂,郁悶苦惱。

他找到尤大,說只看過尤麗霞的腳,沒看尤麗霞洗澡。

尤大不理他,匆匆走開,之后尤大見著侯愛澤就繞道。

找到涂曉豐、大黑、鐵成剛幾個要好的同學解釋,都含譏帶諷地指著他。

沒人愿意聽侯愛澤的解釋,只好找他姥姥,說他真的沒偷看過尤麗霞洗澡,指天起誓,可以向xxx保證。

他姥姥不屑道:“你看了又咋滴,她身上也沒少二兩肉,你身上也沒多二兩肉!”

“可我真的沒看!”侯愛澤大聲吼道。

“你跟我火啥火?你愛看不看!”姥姥也不高興了。

侯愛澤感覺天大的冤枉落在他身上了,這個氣呀,窩被窩里不出門,在家待著,不想見人,不想去學校了。

除了睡覺,一天沒啥事,吃飽了就等拉屎。

不過,去不去學校也無所謂,也沒有正兒八經上過什么課,而且去不去也沒人過問。

侯愛彪也相信他二哥沒偷看過尤麗霞洗澡,給侯愛澤分析他看尤麗霞洗澡謠言的起因。

侯愛澤給侯愛彪講他只看過尤麗霞的腳沒看尤麗霞洗澡,不過當時有幾個小丫頭,看見他正給尤麗霞挑腳上的水泡。

侯愛彪分析,這謠言一定就是那傳出來的,先前說的是“看尤麗霞的腳”,別人聽成“看尤麗霞洗澡”去了。

或許是有人故意這樣傳的,畢竟壇口好封,人嘴難堵,照姥姥的說法是犯小人。

這時年,謠言比雜草生得快。

謠言就是風言風語,風多快啊,來無影去無蹤,防不勝防。

這世界上沒人能理解他,只有酣睡,睡著了什么煩惱都沒有了!

侯愛澤在床上睡久了身上發癢癢,撓,撓得背上見血道道。

姥姥叫侯愛澤脫衣服,衣服里邊的縫里一串串虱子,吃得飽滿,像鼓脹的芝麻,姥姥一個個給掐,掐得啪啪有響,血爆在指甲蓋上,一聞,有股血腥味。

看這好玩,侯愛澤自己掐,捏得好像噼啪有聲,還有奇妙的手感。

侯愛澤回來叫侯愛東脫衣服,要給他掐虱子。侯家老媽知道孩子長虱子的事,叫小崽子們把內衣都脫了加六六粉煮——消滅虱子。

這話把侯愛澤、侯愛東、侯愛彪嚇壞了,趕忙脫衣服燒柴火鍋加六六粉煮衣服。

侯愛青說她愛干凈,身上不會長虱子,侯家老媽也叫她脫,她不脫。侯愛青愛面子,怕人知道她生虱子。

侯家姥姥忽悠她,說長虱子不是什么丑事,活人才長虱子,死人才不會長虱子,再說以前古代皇帝都要長虱子,不過皇帝身上長的虱子叫“龍虱”。

姥姥忽悠了一陣子,侯愛青還是不肯脫衣治虱子。

侯家老媽這一陣子心情不好,這個運動那個運動沒完沒了,沒有消停時候,小孩子還敢和她頂嘴鬧!

她可沒有侯愛青她爸爸那么寵慣她,一個嘴巴子扇得侯愛青捂著臉哭,侯愛澤在邊上看著偷笑。

侯愛澤想起當地人有句罵饞嘴人的話:想吃肉就變豬虱子,變成豬虱子天天吃豬肉!

如果變成人身上的虱子,那不就天天吃人肉了,吃得更高級了。

變豬虱子還沒人那么多煩惱,唉,變成人活著哪來這么多煩心事呢!

侯愛澤感覺日子過得好快,渾渾噩噩就混到冬天了,不想上學,想上班掙錢。

在廠里上班?不可能。廠里有那么多待業子弟,到廠里上班肯定是八字沒兩撇的事。

到二機廠、三機廠當工人更是瞎子奏樂——看不到譜。

下了幾天雪,沒地方去,天冷手腳冷,侯愛澤吃完早飯,無所事事,又回被窩里捂著,瞪著眼睛看天花板,有了意外發現:天花板是棕色油漆三合板,墻面是白灰墻。

可能是刷白灰的刷子刷墻的時候沒控制好,沾到天花板近墻的部分,這樣就形成了一些圖案——有一只接一只的羊,有的像海岸邊嶙峋的巖石,有的像張牙舞爪的小鬼,有的像一排排遠飛的大雁,有個像貓頭,或是說像老虎的腦袋,有個像老鼠,還有說不出像什么的稀奇古怪的形象。

看著看著就犯困,侯愛澤感覺自己的眼皮像兩張沉重的大幕布,極力想把它拉上去,無奈那幕布太重,耷拉下來,模模糊糊開始做夢。

人在夢里,相對做夢人來說,現實就是虛幻的,夢才是真實的。

人醒著,人在現實里,那么夢就是虛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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