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樓耿沒日沒夜在北都地底的那座大獄里艱苦修煉之時,雷一和劉思思也沒有閑著,在兇案現(xiàn)場與刑捕司之間來回奔走,希望找到真兇遺留下來的罪證。
然而讓他們失望的是,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斯樓耿,甚至刑捕司的人還在斯樓耿的床上找到一包和現(xiàn)場兇器一模一樣的鋼針。
一定有人趁他們不在的時候,提前把那一包鋼針放進院舍的!
這顯然是一樁有預謀的栽贓嫁禍!
尤其是用盡所有辦法與人脈都無法在刑捕司里見到斯樓耿之后,劉思思和雷一真切地嗅到了一絲緊迫的氣息——這件事情拖得越久,斯樓耿的處境就越危險!
通過八皇子,他們知道了斯樓耿與斯破廉的關系,自然也第一時間找上門去。
可是在大將府的密室里,斯破廉告訴他們,八皇子早已經把情況告知于他。
但因為局勢的微妙與敏感,他作為八皇子麾下的大將不宜直接出面做任何事情,所以他只能盡可能瞞著斯樓耿的母親,同時把救斯樓耿的任務托付給這兩位少年。
劉思思和雷一感到自己肩膀上的擔子更重了一些。
不過,連日的搜證并非全無收獲。
雷一大手一揮,把雷家在北都的情報人員全部派出去找尋線索證據。結果讓他們驚訝的是,好幾位附近店鋪的伙計或者店長都說曾在當天看到同一個人出現(xiàn)過。
皇長孫劉思文!
雖然沒能找到直接的目擊證人,但劉思文肯定和這件案件脫不了干系。
“沒辦法,沒辦法……他們做得太縝密了,一點證據都沒有給我們留下!”雷一搖著頭,癱倒在椅子上,臉色十分憔悴,連衣服上的扣子扣歪了也沒有注意到。
劉思思依舊衣容整齊,但深陷的眼窩和布滿眼球的血絲,顯示出他內心并不如表情那般平靜從容。
沉思半晌,劉思思眼中閃過一絲決然,轉過頭來,看著雷一說道:“既然如此,便只能用我之前想的那個法子了?!?
雷一渾身一顫,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問道:“是……那個要讓我死的法子么?”
劉思思點了點頭。
“能不能換一個人去呀,比如結實一點、比較抗揍的……”雷一哭喪著臉,擺出一副可憐態(tài),指了指木木地站在一旁的冬夜。
“不行?!眲⑺妓季芙^得很是干脆:“這里只有你能完成這個任務!”
“那……劉老大你先說說要讓我去做什么?”
“你去跟蹤劉思文。”
“就這樣?”
“就這樣?!?
“沒有其他的要求?”雷一有些意外,揉了揉自己的小眼睛,確認劉思思臉上沒有開玩笑的神情。
“沒有。只要劉思文從宮內走出,你就要全程跟著他。”
“保證完成任務!”雷一整個人蹦了起來,心有余悸地說道:“劉老大,你可把我嚇得不輕,我還以為你要我潛進皇宮把太子干掉呢!”
看著雷一領了任務屁顛屁顛地跑了出去,劉思思臉上露出奇怪的神情,用自有自己才能夠聽到的聲音喃喃自語了一句。
“這任務,可不輕松呀……”
……
……
沃克大陸上,只要有人的地方,就少不了兩種買賣。
一種是修煉的生意,另一種便是青樓的生意。
北都作為大陸有名的萬年古城,自然也不例外。
在北都外城區(qū)的東南角落,有一條大河穿過,河水乃是從附近冰川融化而來,異常冷澈。獨特的是,這河不作運輸之用,也無碼頭之位,卻常年有大船???,人流也是絡繹不絕,夜夜笙歌,燈火通明,映徹兩岸。
琴聲婉轉繞梁臺,青衣漫舞掩自哀。河上的那些華麗樓船,便是北都有名的煙花之地——柳河樓。
柳河樓不是一座樓船的名字,而是這一片區(qū)域所有樓船的統(tǒng)稱。
皇長孫劉思文平素最愛去的地方,除了修煉的場所之外,便是這柳河樓。
“這小子今天心情看起真不錯呀,一下子叫了三個頭牌姑娘陪酒!”
雷一靠在某個貴賓房墻邊,透過窗花縫隙看到劉思文瀟灑自然地走進了對面,陰測測自言自語起來。
這幾個月來,自認風流倜儻的雷一也是柳河樓的???,更與不少船樓的老板熟稔得很,跟蹤起劉思文來倒也方便。
這已經是雷一跟蹤劉思文的第三天了。
這三天里,劉思文的生活極為規(guī)律,每天早上出宮后,先到一處專供皇族子弟使用的高級試符場進行修煉功課,然后下午則回到皇宮協(xié)助太子殿下處理事務,晚上則必然準時出現(xiàn)在柳河樓這里尋歡放松。
每天雷一都會向劉思思匯報劉思文的行蹤,但每每問到下一步該怎么做的時候,劉思思總是讓他再等等,他自有安排。
“再等等?”雷一摸了摸腦袋,苦笑著搖搖頭,心想現(xiàn)在劉思思和那位北皇陛下倒是越來越像了,說起話來讓人摸不著頭腦。
按雷一的想法,非常時行非常法,斯樓耿已經下落不明,這時候就應該干脆雇傭幾個高強的殺手,把劉思文抓起來嚴刑拷打一番,指不定還能問出點什么。
“雷少爺,您的酒來了?!?
一個聲音打斷了雷一的思緒。
雷一轉頭看去,原來是一個相熟的伙計把北都有名的冰泉酒送了進來。
冰泉酒乃是采用深藏在冰川深處的地熱泉水,加上珍貴的雪蓮果釀制而成,除了酒性猛烈之外,更有冰醇清涼的口感,雷一第一次過來柳河樓這邊便愛上了這種酒。
正好感覺心情煩悶,雷一起身拿過酒壺,自己倒了一杯,拿起來便一飲而盡。
“怎么感覺今天的酒……味道有些奇怪?”雷一吧嗒吧嗒嘴巴,然后又嗅了嗅酒杯,轉而便用審視的眼光看著伙計,質問道:“你們這是拿假酒來糊弄本少爺么!”
那伙計默不作聲,反而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他,臉上還露出了讓人悚然的笑容。
雷一心里暗道不妙,正想大聲呼喊,卻發(fā)現(xiàn)自己用盡了力氣也喊不出半絲聲音。下一霎,他便感到一陣強烈的困意襲來,手腳酥軟無力,整個人“轟”的一聲便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