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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希望市(二十一) 混亂

  • 光年之外的幻想
  • 九十億個名字
  • 8270字
  • 2023-08-18 17:45:21

“姚萬明,職業是下水道電纜維修工人,獨居在標準島第三橫路新安苑D梯1202,11月2日起受所屬部門調配,在里城老戲院區域更換下水道老化電纜……”

“馬上把詳細的信息和照片發給我!”

“好的探長,話說…咱們這算不算破案了?”

“等我把他抓住了再說。”布萊頓掛掉了電話。

“嗚呼,破案啦!”操作員興奮得大叫著,“哥幾個今晚得好好慶祝一下!”

但他得到的答復卻只有自己的回音,他摘下墨鏡,看了看空蕩蕩的計算機室,不由得嘆了口氣,“也對,程序員怎么可能有朋友呢……”

夜幕逐漸降臨,標準島上下起了雪,為冰涼的金屬島嶼鋪上了一層刺骨的潔白,島上一根根高聳的煙囪里,飄出了一縷縷黑色的絲帶,冉冉升起,消失在了灰色的云端。

莊沐凌一行人把車停在了新安苑的門前,根據計算機室提供的資料,嫌疑最大的姚萬明就居住在這片居民樓里。

整個新安苑小區由三棟相連的大樓組成,大樓上面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窗戶,窗戶里亮著桔黃色的燈光,讓這個小區看上去就像是個擁擠的蜂巢。

莊沐凌下了車,這里的空氣夾雜著鐵銹和汽油的味道。他們走進新安苑的大門,院子里正在晾衣服的,洗菜的或是修車的的人們紛紛放下手中的活計,向他們投來警惕的目光。

“諸位好,”布萊頓帶頭走了上前,“我代表希望市治安管理局前來調查一樁兇殺案,希望諸位能夠配合調查。”他一邊說著,一邊亮出了徽章,“這里有人認識姚萬明嗎?”

人們只是看了布萊頓一眼,并沒有作聲。

“什么意思,這里住的都是啞巴嗎?”布萊頓面露慍色。

“這里不歡迎治安局,你哪來的回哪去!”一個修自行車的男人頭也不抬的說。

“那行。”布萊頓點了點頭,“我辦完了事馬上就走,現在,能不能來個人告訴我D梯1202在哪?”

“你不識字嗎?你右手邊不寫著D梯嗎?”一個洗衣婦白了布萊頓一眼。

“謝了,大嬸。”莊沐凌環視著四周,發現不少人邊看著自己邊交頭接耳說著話,“我們快走吧,探長,此地不宜久留。”

于是,他們走進了潮濕,黑暗的樓道,這里雖然裝了聲控燈,但還是很黑,借著微弱的燈光,莊沐凌看到墻壁上貼滿了各式各樣的小廣告,有賣各種藥品的,違禁品的,甚至還有提供性服務的,他們攀上十二樓,幾番搜尋之下終于在一排排木門前找到了1202室,最終得以和罪惡一門之隔。

“開門!”布萊頓重重地叩響了木門,“治安管理局需要你協助調查!”

但布萊頓怎么敲,也沒人回應,于是他后退了幾步,側著身子狠狠地把門給撞開了。布萊頓推開門,門后的景象讓幾個人大吃一驚,房間的中央居然直挺挺地趴著一個人,看上去像是死了,他立馬沖了上去,他伸手摸了摸地上那人冰涼的脖子。

“死了……”布萊頓面無表情地說道。

聽到這話,莊沐凌把頭靠在了門框上,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等等,這好像不是姚萬明……”布萊頓蹲下身子翻過尸體,眾人湊了上前,尸體的喉嚨被深深地劃了一道,傷口已經發黑,地板上地血跡也已經干掉了,說明尸體的死亡時間至少在五個小時以上,礙于天氣寒冷尸體并沒有發臭,所以也就沒有引起注意。

“不是他……”布萊頓掏出了手機,從計算機室給的照片上來看,姚萬明是一個體型偏瘦,身高在一米七五上下的中年男子。而地上躺著的這位卻是一個身材矮胖,臉上長滿胡子的矮胖老人。看樣子,這應該是姚萬明的另一位受害者。

布萊頓翻開他的衣服,找到了死者的身份證件:約翰尼·托里奧,希望市市民。

“我得通知下本地分局,讓他們派幾個人過來,順便讓人把通緝令發出去,你們什么都不許動……”布萊頓說著,撥通了號碼。

莊沐凌趁機打量著房間,房間不大,剛好能容下一個人居住,里面的家具也只有一張床和一套桌椅,房間的墻上貼滿了一些奇奇怪怪的畫,看上去像是用彩鉛畫的,但畫里的內容很潦草,像是五六歲的小孩畫出來的作品,讓人看不懂畫里的內容究竟是什么。床邊的墻上還掛著一本日歷,日歷上,11月24號那天,也就是今天。被人用紅筆反復地圈了又圈,湊近一看,上面還寫這一行小字:“演出日”。隨后,莊沐凌突然發現,在貼滿了圖畫的床邊上,還貼著一張照片,他彎腰取下照片,照片看上去有些泛黃,里面是一排身穿戲服的男女,應該是某個劇場的合影。但奇怪的是,每個人的臉上都被畫上一個紅色的叉號,只有站在角落里的一個男人除外。

“這應該就是姚萬明了,”莊沐凌心想。

他順手把照片放在了旁邊的寫字桌上,桌子上放著一副彩鉛畫以及一塊吃剩了的土豆。莊沐凌拿起畫。畫里面,一座橋的中間斷了開來,一輛列車在鮮紅的火焰中墜入了海里,橋的旁邊畫了一個巨大的時鐘,時鐘的指針指向了七點十五分。莊沐凌皺了皺眉,把畫放回了原處。

這時,他注意到,在桌子旁邊的地板上放著一個箱子。他打開箱子,里面散發出了嗆人的煙味。里放著的,是幾根金屬管狀物體。

“這是什么……”莊沐凌好奇地拿起了一根。

“這好像是雷管……”邱不寒湊了上來,“我跟我太爺爺炸魚的時候見過。”

“雷管!?壞了……”莊沐凌意識到事情沒有那么簡單,

“啊?什么?人手不夠?我自己解決?我怎么解決?那行,我把尸體送你家門口去啊!干!”布萊頓大罵一聲,掛掉了電話,“這幫孫子不肯派人過來幫忙……我得自己處理了……”

“探長,比起這個……”莊沐凌把雷管遞給了布萊頓,“我們有更大的麻煩了……”

“雷管?那么大一根!你哪來的?”布萊頓被莊沐凌遞來的雷管嚇了一跳。

“駝背人…也就是姚萬明,很可能想要在今天七點十五分的時候炸掉列車!”莊沐凌抓住布萊頓的胳膊,“快點通知車站!把今天所有班次都取消了!

“我明白了。”布萊頓神情嚴峻地撥通了電話,“轉接希望市標準島車站總機。”

“您好,歡迎致電標準島列車站,請問有什么能幫到您的。”電話里頭傳來接線員溫柔的女聲。

“聽著!這里是希望市治安管理局,我們現在懷疑有人在鉚釘橋上裝炸彈,現在需要你們把今天所有班次都取消了!直到我們把炸彈拆除為止!”

“對不起呢先生,我這邊沒有這個權限……我們只有接到客運處總部的通知才能干涉列車出行的班次呢……而且我們這邊沒法確定您的身份,請攜帶相關證件到現場來進行調查活動,我們會積極配合治安局的調查.”

“什么!那你們下一班車什么時候發車?”

“七點鐘。”

“我知道了。”布萊頓掛掉電話,“現在幾點了?”

“六點四十分。”莊沐凌看了看手表。

布萊頓長長地嘆了口氣,“咱們快離開這里,下一班車是二十分鐘后!”

“如果不讓列車停下來的話……”莊沐凌深呼吸了幾下,讓自己冷靜了下來。他感到很害怕,他當然應該害怕,他今年才16歲,卻與幾十上百人的生命捆綁在了一起,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沒能讓列車停下來的話,他會如何面對自己。

“啊!殺人啦!”一個婦女站在了門口,撕心裂肺地叫著。

“喂!你別亂說話啊,小姑娘!誰殺人了!我們是來查案的!”沒等布萊頓上前解釋清楚,那個女人就已經跑沒影了。

“我們別管他了,時間不多了。”

他們三人匆匆下了樓,正當他們走到院子里時,他們驚訝地發現自己已經被一群人給包圍了。

“你們這是什么意思?想襲擊治安探員?信不信我打套醉八仙給你們瞧瞧!”布萊頓雙手抱胸,不屑地說道。

“我們的意思很簡單,殺了人,就要償命!治安局探員也不例外!”帶頭的一個男人一邊說著,一邊舉起了手里的木棍。

“你們先把事情搞清楚行不行,你們那只眼睛看到我殺人啦!”

“在場地就只有你們幾個!你們說什么也沒用了!我早知道你們治安局不會放過我們的!就是你們害死了托里奧老先生……”這個老婦人說到這,忍不住哭了起來。

憤怒的人群把莊沐凌一行人團團圍住,這時候他們說什么也沒用了。

“糟糕,看樣子他們跟本地分局有些矛盾,不能在這里浪費時間了!你們兩個先走,我來拖住他們!鑰匙接著!”布萊頓把鑰匙扔到莊沐凌手上。

”那探長你……”

“放心!”他沖莊沐凌自信地笑了笑,“我可不是做文職的!”說完就朝著另一個方向跑去。人群也一窩蜂地追了過去。

邱不寒把莊沐凌扛在肩上,趁著這個機會一口氣沖出了院子,發動了汽車。

“喂!別人那兩個小鬼跑了!”一個年輕人喊著,抓起一旁的晾衣桿就往汽車的方向奔去,卻被布萊頓一腳踢倒。

“我警告過你們的啊,我讓你們嘗嘗什么叫醉八仙之仙姑屙尿!”布萊頓一個鯉魚打挺,又踢倒了兩人。

“一起上!”一個領頭的人說道。

隨后,幾根棍子齊刷刷地掃向了布萊頓,布萊頓側過身子躲開了攻擊,又順勢抓住了一根晾衣桿,大手一揮,把對面的幾個人都砸了個不省人事。

眾人見狀,紛紛后退了幾步,不敢輕舉妄動。

“怎么樣?”布萊頓笑著拍了拍肩膀上的灰塵,“這招叫鐵拐李開車,禁止上路,怕了嗎?”

“謝爾蓋,這個里城條子好像沒那么簡單,是不是該通知所羅門先生啊……”布萊頓面前的兩個人交頭接耳地說著話。”

“別慌,這種程度的事情還用不著麻煩他老人家。”他旁邊的大胡子回答道。

“漢鐘離酒駕!”布萊頓一邊大喊著,一邊迎著人群沖了過去。。

人們趕緊躲了開來,生怕布萊頓又使出什么奇奇怪怪的招數。

“肇事逃逸!”布萊頓嚷嚷著,跑向了不遠處的圍墻,“拜拜了您嘞!”

“站住!別讓這殺人犯跑了!”他們抓住布萊頓的腿,拼命的往下扯。

“喂!別扯我褲子啊!誒!臭小鬼你把錢包還給我!”布萊頓趴在墻頭上拼命掙扎著,“夠啦!別扯我褲子了!我下來還不行嗎!”布萊頓只好從墻上跳了下來。

“探長,”一個手里拿著一捆麻繩的人說道:“你的醉八仙,是現編的吧……”

“干!”布萊頓提著半截褲子,“被發現了。”

“咔”地一聲,邱不寒拉下了手剎,把車停在了車站門前。莊沐凌挽起袖子,指針指向了六點五十七分,他們的時間不多了,列車還有三分鐘就要發車了,如果莊沐凌來不及把車停下,毫無疑問整輛列車的人都會葬身海底。

莊沐凌突然感到了一絲疲憊,他現在才想起來自己已經整整兩天沒睡了。但他顧不上這么多了,他沒命地奔向了月臺,試圖把勞累甩在自己身后。

但是,當他終于來到月臺的時候,列車的門卻在他的眼前緩緩地關上了。

“已經來不及了嗎?”莊沐凌對自己說道,觸不可及的情景又一次地在他面前上演,他又一次成為了無能為力的旁觀者。

“才不會!”邱不寒堅定地說道,他抱起莊沐凌一口氣沖到了列車門前,飛起一腳擋住了正在關閉的車門。在這最后關頭帶著莊沐凌一齊登上了這輛即將墜入海底的列車。

莊沐凌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謝謝你,不寒。”莊沐凌笑著說,“現在我們得大鬧一場了!帶家伙了嗎?”

邱不寒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從懷里掏出了一根牙刷。

莊沐凌拿出了從布萊頓車上偷來的手槍:“現在,我們去劫列車吧!”

列車里,鉚釘橋的鋼鐵框架在窗外呼嘯而過,莊沐凌一路小跑,他穿過一列列的車廂,終于來到了列車的盡頭,站在了駕駛室的門前。

“先生,這里是駕駛室,乘客是不得入內的。”乘務員攔住了正要推開門的莊沐凌,“請回到座位吧。”

“不,你們得趕緊把列車停下,有人在鉚釘橋中間安置了炸彈!已經快沒時間了!”莊沐凌抓住他的衣領,焦急地喊道。

“炸彈!?什么炸彈!”乘客們聽到炸彈兩個字,紛紛投來了擔憂的目光。

“先生,”乘務員不停地賠著笑臉,“您這無憑無據地說有炸彈,我們怎么可能把列車停下。”

莊沐凌舉起槍,指著他的腦袋:“開門!”

乘務員愣住了,邱不寒隨即用手肘鎖住了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拿著牙刷指著他的眼睛。

“別亂動。”邱不寒面無表情地說道。

“你們這是做什么!”乘務員的臉上寫滿了問號,“你拿著牙刷…想干什么!。”

“劫車。”邱不寒按下按鈕,手里的電動牙刷嗡嗡地轉動了起來。

“你以為牙刷能嚇到我嗎?真是天……啊!!!!!!”沒等他說完,邱不寒就把牙刷塞進了他的嘴里,“咳咳咳!夠了!你們……咳咳,大家都冷靜點,我照你說的做就是了!”

“你剛剛說的炸彈”,一個嗓音低沉的聲音說道,“有什么證據呢,說來聽聽。”一個猶太拉比打扮的中年人從座位上探出半截身子,他戴著一頂寬邊禮帽,黑色的長風衣上披著一條白色的流蘇圍巾,臉上濃密的亞麻色胡須里裸露著一條長而寬的疤痕。他雖然一身拉比扮相,但莊沐凌總感覺他不像是一個宗教人士。

“你能給我們解釋解釋到底怎么一回事嗎?孩子。”他的聲音洪亮而低沉,好像他的身體是一個巨大的共鳴箱一樣。

“我跟隨治安局老街分局的探長布萊頓到標準島辦案,我們在一個嫌疑人的家中發現了炸彈和企圖炸掉鉚釘橋的計劃圖紙,再過五分鐘,鉚釘橋中央的炸彈就會爆炸,到時候想要剎車也來不及了;而我手上的這把槍上,就有著希望市治安局的標志和編號,這足以證明我說的是實話。”

“這還算有點說服力……”那個猶太人哼了幾聲,用左手摸著自己嘴唇上的胡子。莊沐凌注意到,他手上戴滿了戒指,且每個戒指上都鑲著價值不菲的寶石。

這時,莊沐凌身后的門突然打開了,里面走出來一個身穿制服的人,看樣子他應該就是列車長了,他一出來,就故作威風地嚷嚷著:“干什么,干什么,出了什么亂子了!怎么這么吵!”

“列車長先生…這兩個人說要劫列車…”乘務員支支吾吾地說道。

“劫車?”列車長愣了一下,疑惑地看著一旁的莊沐凌,“你們想干什么?搶劫?這又不是運鈔車……”

“我們要讓列車停下!不然就沒時間了!”莊沐凌想要沖進駕駛室,卻被列車長攔了下來。

“停下?為什么?”列車長把莊沐凌揪到了自己面前。

“因為有炸彈。”

“炸彈?能有個鬼的炸彈,我是列車長我說了算,不停!快讓乘警過來把這兩個人扔出去!”

“也許你應該聽一下那個孩子的話,把列車停下,弄清楚情況再說,萬一真有炸彈呢?”那個拉比打扮的猶太人摘下自己的帽子走了過來,拉開了被列車長揪住不放的莊沐凌,莊沐凌這時才發現這個猶太人的身材竟然如此高大,比列車長整整高出了一個腦袋。

“這孩子手上拿的是一把治安局的警用配槍,既然治安局和這件事有關,那多多少少也有點說服力,不如先把列車停下,讓治安局過來弄清楚,畢竟關乎著這么多乘客的安全呢,是吧?列車長先生。”

“你又是哪根蔥啊!我當列車長這么多年,從來就沒晚點過一次,這次也不例外!”列車長白了他一眼。

“喂,你說話放尊重點。”一個年輕人從座位上站起來喊道。

“easy,奧利,easy……”那個猶太人示意讓他先坐下,“我相信咱們的列車長肯定也是個講道理的人”他一邊說著,一邊揮舞著粗壯的胳膊,“我敢肯定在座的乘客也不會在乎晚點個幾分鐘,畢竟…去里城吃個飯就被炸上天,這種死法太蠢了……”

在場的乘客,都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不行!沒有公司或者客運處的通知,我們是絕不會把列車停下的,這兩個小鬼是你爹嗎?他們說啥你信啥……該死的猶太酒鬼!”

“你說什么?”

“我說你是個該死的猶太酒鬼,你是不是喝多了還是怎么的,敢在我的車上鬧事!”

“我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你最好重新想想自己的說辭!”他指著列車長的鼻子說道。

“吼?你干嘛?想嚇唬我啊?該死的猶太酒鬼!Kike!(對猶太人的貶稱)”

“你信不信我把你腦袋崩了!”他突然掏出一把手槍,用槍口頂住了列車站的下巴,“把列車停下。”

“我就不,你拿槍指著我都沒用!思想是不會怕子彈的!”

“好啊,大哲學家,那我倒要看看你的思想夠不夠硬……”他咔的一聲拉下了手槍的保險。

“老大!easy,easy……”剛才那個年輕人沖過來拉住了他的胳膊。

“easy你媽的頭!”他甩開了前來勸架的年輕人。

“開槍啊!”列車長歪著脖子不屑地說道。

“我cao你大爺的……”他低聲罵道,又掏出了一把手槍,雙手持槍指著列車長的腦袋,“把車停下!”

“我就不!”

莊沐凌和邱不寒看著面前僵持不下的兩人,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車廂里除了他們兩人的爭吵聲,安靜的出奇,似乎沒有一個乘客想摻和進來。

于是,邱不寒默默走進了駕駛室,拉下了剎車。

伴隨著刺耳的剎車聲,列車緩緩地停在了海面上方,邱不寒低頭看了看手表,指針指向了七點十四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車廂里安靜得就像是空氣凝固了一般。

“看吧,能有個鬼的炸彈!我看你就是喝多了……”

話音剛落,在列車的不遠處,鉚釘橋的正中央轟地升起了一個巨大的火球,車廂的玻璃瞬間被爆炸產生的巨大沖擊波震了個粉碎。揚起的金屬碎片刮過列車的上方,發出尖銳的聲響。當人們從刺痛的耳鳴中恢復過來時,他們腳下的軌道開始發顫,鉚釘橋中央的幾根鋼軌由于爆炸的高溫被熔斷,落入了海中。

莊沐凌的眼前一片漆黑,耳邊的轟鳴仍未散去,他掙扎著從地上爬了起來,他發現自己被一件外套裹得嚴嚴實實的,外套上鋪滿了玻璃碎片。邱不寒蹲坐在自己的跟前,面無表情的守在莊沐凌的身旁,他的臉上和胳膊上多了不少血痕。

“皮肉傷而已。”他接過莊沐凌手上的外套,“我們必須趕緊離開,鐵軌可能撐不了多久了。”

這時,倒在一排座椅中的那位猶太拉比也恢復了意識,他撿起地上的帽子,拍了拍身上的玻璃碎片,他把頭探出窗外,像是要搞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奧利!奧利!你沒事吧?”盡管車廂里的聲音嘈雜不堪,但還是蓋不過他的聲音。

“我沒事,阿爾菲。”

聽到同伴沒事,他轉身走向了倒在地上意識不清的列車長。“醒醒,列車長先生,你該不會是喝醉了吧。”他拍了拍列車長的臉。

“啊……”列車長捂著腦袋,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我得…趕緊報告上級……”

“先別說這個了,這車還能開嗎?”

“發動機沒事的話…應該沒問題……”他支支吾吾地說道。

逐漸清醒的乘客們開始大喊大叫起來,嚷嚷著要把車門打開,他們互相推搡著,爭吵著,之后開始拳腳相加,老人的喊叫聲,男人們的叫罵聲,嬰兒的哭鬧聲充斥著整輛列車,車廂里毫無秩序可言。

莊沐凌把頭伸出窗外,冰涼的海風吹拂著他的臉頰,窗外的煙霧又黑又嗆,海風把橋中央的煙塵都吹了過來,莊沐凌捂住口鼻,他看見鉚釘橋的中央被一團漆黑的煙霧籠罩著。

“看樣子,爆炸把軌道完全炸毀了,不知道那邊的傷亡情況怎么樣……”莊沐凌心想,“車長,前面的軌道多半已經被炸得稀巴爛了,趁著現在軌道還撐得住,不如先開回標準島吧。”他轉身對列車長說道。

“好……好……”列車長只好不停地點著頭。

突然,一個男乘客沖了過來,揪住了列車長,把他整個人都拎了起來,“把車門打開!”他吼道,“我們要下車!”

“你下車干嘛?你要走回去嗎?外面風那么大,你小心別掉海里了?”莊沐凌白了他一眼。

“多管閑事!再多嘴信不信我……啊!!!!!”他話還沒說完,邱不寒就把電動牙刷塞進了他喉嚨里,把他嗆得直不起腰。

這時,那位猶太人朝著窗外連開了好幾槍,讓原本吵鬧的人群瞬間安靜了下,“大家安靜一下,列車長有話要講。”

“啊?我說什么啊我?”列車長低聲說道。

“隨便說點什么讓他們安靜下來,不然他們都快起義了!”他壓著嗓子對列車長說,“你剛剛不是很能說嗎?”

“我……”

“你總得說點什么維持下秩序吧!”一旁的莊沐凌把他推進了駕駛室。

“各位乘客請注意,”列車長在廣播里發話了,“由于遇到突發狀況,列車將返回標準島檢修,還請各位乘客見諒,列車沒有受到太大損壞,請各位留在座位,保持秩序,有任何需要的話,請和乘務員溝通。”

“奧利!”

“這呢,老大!”

“給乘務員一把槍,要是有誰敢惹事,就把他腦袋轟下來!”他故意大聲說道。

列車緩緩地發動了,乘客們逐漸的安靜了下來,這位猶太人靠在列車的墻角上,點了一根長長的雪茄。

“我們都欠你一條命,小子。”他對莊沐凌說道。

“要不是你站出來替我們說話,我們可能也來不及把列車停下。”、

“阿爾菲·所羅門。”他向莊沐凌伸出了手。

“莊沐凌”

他倆鄭重地握了握手。

這輛殘破不堪的列車穿過爆炸的濃煙,不緊不慢地在夜色中前進著。最后晃了幾下,平安抵達了標準島車站。

莊沐凌走出了列車,他朝著大橋的方向望去,橋上的煙霧仍未散去,受損的不僅僅是鉚釘橋上的列車軌道,上方的公路也因為爆炸發生了連環車禍,場面十分混亂。幾根粗大的光柱射向了大橋,那是盤旋在上空的飛艇點亮的探射燈,燈光點亮了海面,也逐漸點亮了人們的希望,就像是在告訴人們,救援工作正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莊沐凌卻并沒有感到安心,只要駝背人尚未落網,這樣的夜晚不知還要在希望市上演多少次。

這時,莊沐凌接到了一個電話,電話的那頭傳來了蘇穆荀慌亂的聲音。

“你在哪!出事了!”

“我在標準島,怎么了?你慢點說。”莊沐凌似乎能感覺到蘇穆荀聲音在發抖。

“書苒不見了!她不見了,我們找不到她,我……”

“你別慌,我現在就回去,會沒事的。”莊沐凌在電話里頭安慰著他。

“不寒,我們得趕緊會里城,出事了!書苒失蹤了!”莊沐凌掛掉了電話,神色嚴峻地說道。

“可我們要怎么回去?大橋現在已經被封住了。”

莊沐凌陷入了沉默。

“你們要去里城?”所羅門先生不知從哪冒了出來,也加入了對話。

“是的,我們有非常要緊的事情。”

“我明白了……”他點了點頭,“奧利!奧利!你在哪?”他又喊著那個不知道叫了幾遍的名字。

“這呢老大!”那個熟悉的年輕人在不遠處的新聞販售機面前揮了揮手。

“給這幾個年輕人弄艘船來,他們要回里城!”

“知道了!老大。”對方大聲回應道,就好像他們之間的對話永遠是在互相叫喊一樣。

“謝謝你!所羅門先生。”莊沐凌喜出望外地笑了,“你到底做什么工作的,肯定不是拉比吧!”

所羅門也笑了笑。

“Shalom!”他行了個脫帽禮,隨后便轉身消失在了往來的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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