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再次相救
- 別處繁花落盡
- Dawn己愛
- 4703字
- 2018-12-07 22:35:16
時過幾日,溫博書也走出很遠,然而前路漫漫,離京城尚有十來日的行程,連日來日夜趕路,讓溫博書增添了許多的狼狽。
此時他正行于一荒野小道上,看了看前方的路,又低頭打量起手中的地圖來,推測出自己處于何方,擦了擦額頭的汗,他喃喃自語,“前面不遠應該有一個小集市,走快點應該能在天黑之前趕到,到時候再休息吧!”隨后收起地圖,繼續(xù)向前趕路!
果然,以他疲憊的身體也僅再趕了兩個時辰的路便到了地圖上所標識的小集市,這集市是附近幾個村莊的人們偶爾交易的場所,平常就鮮少有人,入眼都是些雜亂破敗的房屋,在這夕陽下反倒有些蒼涼之感!
溫博書沒有任何猶豫,按照他之前在路上打聽到的消息,這集市中應該是有一個小旅店的,只不過在他走進集市之后才發(fā)現(xiàn),這里應該是被荒廢了,沒發(fā)現(xiàn)一個人,十分荒涼,照這樣的情況來看,不知道還有旅店沒有。實在不行的話,也只能尋一個不算太荒的房屋,暫住一晚了!
溫博書環(huán)顧四周,繼續(xù)往里走,這集市本就不大,不多久便走到了盡頭,“唉!”真的沒有見到一個人,溫博書正準備轉身,突然旁邊一道木門吱呀著打開一道縫,一位老婆婆扶著門,小心翼翼地看著溫博書,“公子,可是要住店?”
“老人家!”溫博書向她行禮,“正是,不知還有沒有房間?”
“有……有……”老婆婆應了兩聲,蹣跚地將門打開。“進來吧!”
“多謝!”
溫博書向老婆婆點頭示意,走進了屋內。老婆婆將門關上,屋內昏暗非常。僅有一絲夕陽的余光照了進來,老婆婆越過他,朝里喊了聲,“老伴兒,有客來,把燈點上!”
而老婆婆不受光線影響,也許是因為對環(huán)境太熟悉了吧,她將倒下的凳子撿好,略帶抱歉地道:“不好意思啊公子,簡陋了些!”
溫博書環(huán)顧四周,笑了笑答到,“客氣了老人家,能有個地方讓小子休息已經(jīng)很不錯了。”他依著老婆婆的示意坐下,“老人家,這里已經(jīng)沒人了嗎?”
正說著。里屋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來了!”一個老者舉著油燈走了出來,看到剛坐下的溫博書,笑了一下,“果然是有貴客到!”
溫博書起身行禮,“打擾了!”
“不打擾,不打擾!”老者連連擺手,“已經(jīng)很久沒有人來了。”
溫博書點點頭,沒有接話。
“公子這是打算去哪兒,獨自一人……”
“小子只是一介書生,打算入京趕考,不過路上遇到一些事情耽擱了一陣,眼見時日無多,這才冒險走了捷徑!”
老者看了一眼窗外,“確實,這條路上盡都是些荒野山林,少有人煙,猛獸強盜倒常有出現(xiàn),公子一個人,還是要多行小心……”
“好了!”老婆婆打斷了老者的喋喋不休,“公子一路行來,讓人先休息一下吧!”老婆婆拿起油燈,“先燒點水給公子擦擦身子,再弄些好吃的來……”她回頭對溫博書道:“我先帶公子去房間!”
老者歉意地笑道:“太久沒人來了!”隨即轉身往里屋走去。
溫博書點點頭,跟在老婆婆身后,借著油燈的光打量起四周來,路過剛才老者站的地方,這里有一張擺放整潔的桌子,上還有一壺茶以及兩個茶杯,“老人家,整個集市就只有你們了嗎?”
“沒人了,已經(jīng)荒廢很久了!”
“那為何……”
老婆婆回頭看了他一眼,示意他注意臺階,“兩個老不死的,還能去哪里……這兒畢竟是根哪……”
“那……”溫博書猶豫了一下,“您的兒女呢?”
老婆婆聞言頓了一下,低頭嘆了口氣,“老身本有一子,前幾年參軍去了,可是……后來就再沒了消息!”
聽聞老婆婆略帶蒼涼的言語,溫博書抱歉的點了點頭,沒有再開口多問,往里走了走,老婆婆推開一道門,領溫博書走了進去。將油燈放于桌上,“今晚公子便在這兒休息吧,老身一會兒再給你打來熱水,洗洗身子!”
“多謝。”
老婆婆擺擺手,轉身念念叨叨地走了出去,“哎呀,也不知道我這老伴兒有沒有準備好……”說著,緩緩將門關上。
溫博書打量著這干凈的房間,皺著眉,沉吟著坐了下來。
夕陽漸漸落下,天漸暗,溫博書屋內的油燈隨風搖曳,老者和老婆婆合力提起了一桶熱水走來,敲了敲門,“公子,熱水好了!”
兩位老人等了一會兒,未見溫博書回應,便就又敲了敲門,“公子,熱水好了,可以洗洗身子了!”
還是未有回應,老婆婆又叫了幾聲,“公子?”
如此又過了一會兒,兩位老人相互對視一眼,眼中還有殺意閃爍,兩人將水桶一丟,那老者抬腳猛得踹開了房門,兩人身手矯健地躥入屋內,而溫博書卻早已不見了蹤影。
這兩人不知受誰之命,偽裝在此多日。他們自認為偽裝得天衣無縫,不曾想還是被溫博書看出了破綻!
“該死!”
那假扮老者的男子頓覺后悔,“剛才就應該直接動手,管他是不是咱們要找的人!”
“現(xiàn)在說什么都沒用了!”那老婆婆竟然是一年輕女子假扮,“他應該就是那姓溫的書生沒錯了,趕緊找到人吧!”
女子打量起屋來,發(fā)現(xiàn)那邊的窗戶開了條小縫,遂走過去,“看來是翻窗逃了,追!”
兩人說著便越窗而出,這屋后是茫茫山林,鮮有人至,所以但凡有人經(jīng)過都會留下痕跡,雖然溫博書已盡力小心了,但也讓這兩個長年行走于江湖中的人給發(fā)現(xiàn)了!
溫博書一路奔逃,不敢有半點停留,而身后的兩個追兵也是緊咬不放,而溫博書的腳程自然是敵不過兩個習武之人。溫博書見此,突然調轉方向,往山林更深處跑去,林密樹多,他逃脫的幾率就更大些,但,危險也接踵而至!
此時的溫博書已經(jīng)完全分不清方向了,他只是不停的在逃,但凡微微停頓一下。便能聽到追兵的響動,眼看,溫博書就要杯子追上了!
突然,奔逃中的溫博書發(fā)現(xiàn)前面叢林中,似乎有一絲火光在閃動,仔細一聽,還能聽到微小的水聲。這讓溫博書萌生了一絲希望,難道前方有人?
溫博書沒有絲毫遲疑,再次調轉了方向。
遠方叢林中,一人的耳朵動了動,似乎是聽到了聲響,一手抓起放在腳邊的劍,另一手拿起水囊將火澆滅,在火光熄滅的那一瞬間,被栓在一旁樹上的馬發(fā)出一聲嘶鳴,縱使知道對方不想惹麻煩,可溫博書也實在沒有辦法了!
“前方的俠士,在下并無意打擾,只是……”溫博書回頭望了一眼,沒有停下腳步,“懇請俠士救在下一命!”
若對方不愿意搭理他,那他今日,恐怕真的要客死山林了!
而身后的兩個追兵也因為溫博書突然出聲而頓了一下,兩人在黑暗中對望了一眼,穿過最后一小片叢林,他們看到了一個小湖泊。
那匹馬還在嘶鳴,溫博書上前幾步,與另外兩人拉開距離,他打量了一下四周,若對方真不愿救他,他可以跳入湖中,興許能逃過一劫。
正在他們相互驚疑時,突然一道驚芒閃過,一名女子揮劍而來,直指追殺溫博書的那二人,三人皆是一陣詫異,“水映女俠!”
兩人不敢懈怠,凝神以對,轉眼間,三人便戰(zhàn)于一處,而溫博書則再次退后了兩步。
“你們到底是什么人,受誰指使?”
“哼!”那女子冷哼一聲,“水映女俠,你還是自求多福吧!”
梁瑞思眼中冷芒一閃,“會想要這個書生命的,也就只有現(xiàn)在如同喪家之犬的楚其貴等人了……”
“放肆!”
女子怒不可遏,下手不由又狠了幾分,梁瑞思冷笑,“看來沒錯了!”語畢,殺機迸現(xiàn)。
那男子感受到森然的殺意,臉色一變,不由尋機會拉了一下女子,“不要戀戰(zhàn),快走!”
女子回頭瞪了她一眼,但也沒有反駁,三人鏖戰(zhàn)這么久,他們二人也未能討到任何便宜,若是梁瑞思狠下心來,他們只怕不好逃走。
二人且戰(zhàn)且退,梁瑞思步步緊逼,突然,女子向她嘲諷一下,卻見男子突然繞開梁瑞思,直奔不遠處的溫博書,梁瑞思臉色一變,正要轉身卻又被那女子粘住。
溫博書見那男子向他而來,便知不好,轉身就要逃,可這時男子已經(jīng)趕到,梁瑞思見此便不再留手,水映劍就在空中翻轉一圈,翻身一腳將女子踹了出去,一手接劍當空一劃,女子連連后提。
溫博書被男子抓住,但還未能做什么,便見一道驚光掠來,直指男子手臂,男子連忙收回手,梁瑞思便立刻將溫博書護在了身后。這時,女子也趕了過來,兩人又再次攻了上來。梁瑞思將溫博書拉到另一邊,凝神以對!
他們二人見抓住溫博書無望,不由憤怒難當,梁瑞思不由得有些被拖累,索性將溫博書猛得一拉,朝后一推,橫劍一掃,又翻身踢腿,壓了上來,但始終沒有離開溫博書太遠。
女子不斷上前,打得比男子更加兇狠,而男子沒能及時跟上她的腳步,而梁瑞思則冷笑一聲,左手自腰間一摸,拔出一把匕首向女子劃去。女子顯然沒有想到梁瑞思還有這一手,一個收手不及,便從她手臂上劃過,女子不由吃痛放開了手中的劍,捂著手臂連忙后退,男子過來阻攔梁瑞思。而梁瑞思則是一手劍一手匕首,輝得是虎虎生威,男子一人也沒有太多的辦法,便大喝一聲,“走!”隨即便脫戰(zhàn)拉起女子往來路逃去!
梁瑞思見此,收起劍沒有再追。
溫博書向她走來,先行了一禮,“多謝女俠救命之恩!”
梁瑞思回頭看了他一眼,沉默了一會兒,“書生,會點火嗎?”
溫博書一愣,隨即點點頭,“好!”
他在地上摸索了一陣,尋到一些干的柴,便在剛才梁瑞思熄火的旁邊生起了火來,梁瑞思席地而坐,抬頭對溫博書笑了一下,“書生,又見面了!”
溫博書也笑,“女俠又救了在下一命!”
梁瑞思點點頭,未再多言,低頭看了看尚握在手中的匕首,此刻已沾染了些許的血跡,她皺著眉頭,卻不知在想些什么!
溫博書攏了攏火堆,火勢更旺了,他見梁瑞思還是低頭,想了想從懷中拿出一塊手帕遞給梁瑞思,“女俠。”
梁瑞思抬頭看了眼,突然嗤笑一下,“怎么,你們這些讀書人不是最討厭打打殺殺的嘛!”
“怎么會,女俠畢竟是為了救在下……”
梁瑞思沒再言語,接過手帕,緩緩將匕首擦干凈,溫博書在她另一邊坐下,“女俠這是要回去嗎?”
梁瑞思把擦干凈的匕首收了起來,“是啊,出來太久了!”
沉默了一會兒,梁瑞思突然問到,“科考,有信心嗎?”
溫博書一愣,隨即笑了,“哪里有完完全全的信心,只不過總要搏上一搏!”
他雖然說得謙虛,梁瑞思卻能感覺到他的胸有成竹,于他這樣的人來說,心中自然是有一番抱負,梁瑞思不由得又仔細的打量了他一番,“此地離京城尚有些距離,然而這一路,不會太平,你已經(jīng)被人盯上了,書生,你怎么走?”
溫博書頓了一下,才答:“腳踏實地的走!”
梁瑞思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反倒是溫博書先開了口,“女俠,不知可有楚家的消息?”
“沒有。”梁瑞思突然想起剛才女子的威脅,“水映女俠,你還是自求多福吧!”,不由得心中有些擔憂!
“你呢,可有什么看法?”
溫博書答:“在下與伯父和恒永兄討論過,伯父有兩個猜測,楚家要么逃往西域魔教總壇,要么趕往京城投奔親戚……”
“京城?”
“對,聽伯父說楚家有一親戚在京為官,以伯父對楚其貴等人的了解,他們恐怕不會甘心灰頭土臉的逃去西域……”
“京城哪……”梁瑞思似乎憶起了什么,晃晃頭強迫自己回神,抬頭看溫博書,“這樣的話,那你豈不是更加危險?”
“或許吧!”
“看來你有自己的打算。”梁瑞思想了一下,“那么,便祝福你吧!”
“多謝!”
溫博書添了一些柴,梁瑞思看了他一眼,起身拿起掛在馬上的包袱,遞給溫博書,“這里還有些干糧。”
溫博書接過,梁瑞思回去坐好,“吃吧,興許還能休息一會兒!”說著,便往身后的樹干上靠了靠。
一夜無話。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梁瑞思就醒了過來。轉頭一看,溫博書已經(jīng)在湖邊清洗了起來。梁瑞思也走過去清洗了一下,過后她指了指湖對面的方向,“繞過湖從那里出去,就會走上官道了,雖然還是有危險,但那些人應該也不敢像在這荒山野嶺這般橫行無忌了……”
溫博書看了眼那個方向,點點頭,“多謝女俠指點!”
梁瑞思起身往回走,拍了拍一旁的馬,“這馬,你拿去趕路吧!”
“女俠,不……”
“拿去吧,時間緊迫。這一路你還不知道會遇到什么,能早點到就早點到吧!”
溫博書低頭沉思了一番,隨即鄭重地一點頭,“好!”
見他點頭。梁瑞思便將馬牽給他,“就此別過吧!”
溫博書拿好東西翻身上馬,這時梁瑞思再次抬頭,拿出昨晚那把匕首遞給溫博書,“給你路上防身用!”
溫博書想了想,還是接過,“多謝女俠!”從昨晚到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太多次道謝,梁瑞思笑了笑,往旁邊退了幾步,“書生,別忘了你還欠我一條命,可別那么容易死了!”
溫博書向她鄭重拱手行禮,“女俠請放心,時限一到,女俠可隨時來取在下性命!”
而這個承諾,要拿一輩子去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