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離再一次取出黑白妖剪,雙手用力一扯,大剪刀竟然分離成黑白二色的兩部分,不過劍刃仍是那一抹惹眼的殷紅。
裘離左手持白色重劍,右手持黑色重劍,恒玄癱坐在地,本是驕陽似火的三伏天氣,恒玄卻蜷縮的坐著,瑟瑟發抖,眼下的他哪有什么還手之力,沒有了剛才的插曲,恒玄靜待著自己的死亡。
裘離黑色的重劍順勢砍下,孰料,空中的赤火爐又動了,一團熾熱的金焰直奔裘離而來,裘離看起來早就有了防備,順勢躲開。
裘離道,“我果然沒有猜錯,他要認你為主,小子,你的命真的不好,被這魔祖的邪物纏身,比起煞靈還要不知道兇險多少倍。”
赤火爐的火焰雖然熾烈,但是不知為何,恒玄倒是感覺十分溫暖,凍僵的身體漸漸有了直覺,道,“既然兇險,你為何又如此執著。”
裘離道,“修習魔祖一道,哪有太平大道,既然處處歧路,又何須拘泥于兇險,這爐子我要定了,你的煞氣應該被緩解了不少,來吧,別像個喪家之犬一般逃了,讓我看看天權第一天才的實力吧。”
赤火爐一直高懸在恒玄的頭頂,似乎有意暫時緩解體內的寒煞,恒玄不禁腹誹道,“難道這爐子想檢查自己的實力,罷了罷了,不管怎樣,既然再無出路,那只能放手一搏了。”
恒玄拔出身后的拙劍,劍身上非但沒有想象中的吹毛斷發,銳不可當的鋒利,相反劍身表面倒是蒙上了一層暗紅色的鐵銹,就連劍刃也是斑駁不堪。”
若是其他的對手早就開始了冷嘲熱諷,可是裘離不會,他是一名殺手,隨時準備以命相搏,只有能治敵人于死地,才是神兵利器。
離開了劍鞘的壓制,恒玄的速度很快,一道道殘影刺向裘離,裘離雙手一揮,便是一道十字劍花,與恒玄的殘影交織在一起,驀然炸開。恒玄眨眼之間倒退出去,裘離窮追不舍,不一會暗紅色交織黑白二色光芒綻放。
裘離并不想拖延時間,裘離全身開始慢慢覆蓋著一層層黑霧,漸漸地裘離整個人全都被包裹在其中,恒玄看不到裘離身體,動作以及出劍,只能憑借著破風聲慢慢尋找著裘離位置。可惜裘離出劍宛如蛇信一般,攻其不備,蓄意待發,一經得手黑劍又猶如蟄伏于黑暗,等待時機。
恒玄感受著背上的熱流,鮮血肆意流淌,沒想到這微不足道的星圖,甚至連地階星圖也算不上的夜幕,但在裘離的使用下竟然恐怖如斯。
不過恒玄的劍也不簡單,恒玄拋卻了一切防御,只寄情于速度,短短一秒,恒玄便砍出十數劍,恒玄雙手持劍,每一劍都從最遠端拉出,然后蓄力而出,腳下塵土飛揚,劍勢勢不可擋。這種劍法是典型的學院派,最為基礎的幾種劍法之一,名為徹地,雖然富有力量,攻擊力強,殺傷范圍大,但缺點也最為明顯,速度太慢,理論上來說這種劍法根本不可能打中人,也是赫赫有名的蝸牛劍法,雞肋中的雞肋。裘離看著漫天飛舞的徹地,難以置信,這年頭,有人竟然能把徹地揮得這么快。
拙劍空中不停飛舞,徹地的殺傷范圍極大,恒玄根本不用刻意尋找裘離的位置,整個夜幕全是徹地地殺傷范圍,裘離也是十分頭疼,沒想到這年頭竟然還有人練習著這種弱智劍法,并且還給自己造成了極大地困擾。
裘離周身地黑霧漸漸散去,走出霧靄,雙手各拿著黑白二色地長劍,裘離少負盛名,一手雙手劍使無數天才折戟,哪怕是縱橫星界多年地劍客也曾在裘離手中飲恨,他雖是魔,但也有身為劍客地驕傲。
恒玄見到裘離真容自然不肯放過,徹地大開大闔,偏偏又速度極快,讓人眼花撩輪。裘離并不打算使用星圖,黑白雙色的劍光不斷與暗紅色的劍光交織在一起,金鐵聲不絕如縷,
擦出無數火光。
裘離并不打算一昧的放手,黑白雙色的劍在裘離的手中如同兩條跳動的魚,讓人捉摸不透。裘離總是在恒玄意想不到的地方出劍,甚至有幾次瞄準了恒玄的襠下,刁鉆古怪,陰狠至極。
徹地的速度在恒玄的手中雖然極快無比,但是若是和裘離的劍法比起來就顯得有些相形見絀了,恒玄改變了劍法,不過也同樣是恒家的基礎劍法,拒盾。恒玄轉攻為守,劍橫在正前方,不管裘離的劍法多么迅速和詭異,恒玄的防守總能出乎意料的擋在正前方。
拒盾雖是基礎劍法,但隨著恒玄的不斷練習,才明白基礎劍法的好處,沒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動作,所有的劍招都只是為了防御別人,不過這門劍法倒也不受待見,拒盾完全防守,一點點的進攻性都沒有,讓人食髓不知味,實在是提不起興趣,被人戲為烏龜劍法。
不過在恒玄看來拒盾和徹地倒是十分實用的啟蒙劍法,在別人眼中十分雞肋,但在恒玄這里倒是不可多得的絕世劍法。
恒玄周圍密密麻麻的暗紅色劍光好似一個堅不可摧的龜殼,裘離的雙手劍雖然出劍迅速,但卻明顯力量不足。
不過裘離縱橫星界這么多年,這只是他的起手劍招。裘離雙手的黑色長劍率先斬出,片刻之后白色長劍也如約而至,兩劍一收一放,似乎暗暗契合著某種韻律,劍勢不斷疊加,劍招卻越來越重,一劍要比一劍強,恒玄的臉色通紅,即使是烏龜劍法也擋不住如此之強的攻擊,恒玄要緊牙關,道,“疊劍式。沒想到竟然會從一個魔頭身上看到。”
裘離低笑不語,昔日他也是一代絕頂的劍術天才,一著不慎,滿盤皆輸。疊劍式是整個北斗星系都奉為圣劍的劍法,亦躋身于十大劍法之一,疊劍式的難度也是北斗最為頂尖的,學到的人也寥寥無幾,精通疊劍式的劍客都是整個星宇最為耀眼的天才,而這個老魔竟然也是嗎。
覺察到了恒玄的差異,裘離森然道,“小子,沒想到吧,自己到頭來連個魔頭都不如。”
疊劍式遠遠不是僅僅疊加劍勢這么簡單,每一次拙劍與黑白二劍相撞,恒玄都會受到一股巨大的反震之力,噌的一聲,裘離的拙劍又是迎面襲來,恒玄雖然正面擋住,但隨著劍勢的不斷疊加,蘊含的力量豈是恒玄一個小小的二星修士可以擋住的,恒玄咳出一大攤血,整個人徑直倒飛出去,就連拙劍也散落一旁。
恒玄顯得有些狼狽,但整個人倒是顯得前所未有的興奮,甚至有些癲狂,“窺虛境界便悟到虛界真意,雙手劍法舉世無雙,再加上十大劍法中的疊劍式,是你,裘遠前輩,能死在你的手里也算上一種榮幸了。”
裘離道,“你看我像嗎。”
裘遠四十來歲正值壯年,血氣方剛,眼前的裘離氣血衰敗,老邁不堪,雖然年齡不符,但是會疊劍式的人可不是什么大街上的大白菜,恒玄愈發堅定了自己的看法,“前輩不用遮遮掩掩了,二十年您大放異彩時是多么的風光,今日又何必畏畏縮縮。”
裘離道,“裘遠已經不在了,有的只有裘遠,放心吧,我會給你個全尸的。”
裘離揚起手中的黑色長劍,恒玄知道自己馬上就會化作刀刃上的那一抹殷紅。就在裘離準備手起刀落的剎那,赤火爐裹挾著金色的火焰擋在恒玄的正前方,不過裘離哪里肯作罷,黑劍直接向赤火爐砍去,火花四濺,赤火爐毫發無損。
同時,爐上的金焰也是越來越熾熱,猛地從爐體的表面浮現出一副模糊的影響,只能看到一只禽鳥立于爐體的上方,裘離的臉上明顯有了懼意,不過禽鳥倒是不打算放過他,凌空吐出一道金焰,裘離閃躲過去,不了,金色火焰仿佛有了意識一般,死死地緊追著裘離不放,禽鳥見無法殺死裘離,又吐出無數道金色的火焰,如同一張碩大的漁網,罩住裘離,裘離雖然想要脫困,但這火光讓他動彈不得,裘離在火網盯著恒玄道,“能在死前見到魔祖大人的杰作也算是榮幸,我這星圖就當是見面禮吧。”
火網越來越近,終于接觸到了裘離,裘離的身體就好像蒸發的水汽一般變成一團血霧,但他的星圖好似被剝離出來,被火鳥一口吞下,在恒玄的注視下,一個在暗榜殺出赫赫兇名的絕頂天才就這樣在恒玄的注視下,被一只不知道什么的東西給燒成了灰燼。
禽鳥似乎并不打算罷手,金色的火焰不斷地燃燒,爐體似乎在不斷融化,恒玄震驚不已,那可是赤火爐啊,魔祖留下的至寶怎么就這么給毀壞了。
爐體漸漸焚盡,露出一副星圖,裹挾著金色火焰的模糊禽鳥立于星圖的最下方,其他三個方位更加的模糊,甚至連什么東西也看不出來。
禽鳥終于把爐體焚燒殆盡,這幅奇異的星圖在禽鳥的驅動下,猛然鉆進恒玄的身體,恒玄只覺頭腦發黑,陷入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