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總有一個秘密不想讓他人知道
高三最期待的就是開會，最好是那種一開一上午的大會，這樣，上午的課全被充公。開完大會后直接回家，這便是他們最幸福的事了。
接到通知，明天早上開大會。這讓他們興奮了一晚自習，終于可以不上課了。
就連最喜歡讀書的高曉月也不例外，奇怪的是，本應感到最開心的姜辰佑面色卻有些沉重，要想平時的他也是不喜歡上課的，其中定有貓膩。
“小姜同學，是不是遇到什么煩心事了，說說看。”哪里有同學不高興，哪里就有她林山靈。
“我……“姜辰佑欲言又止，“我沒事。”
“那就奇了怪了，你臉上分明寫著我有心事。”比起他的話，她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
“沒有。”姜辰佑死犟著，不肯對她吐露心聲。
“沒有就沒有吧！”林山靈不強求，人家不愿意說，不能逼迫他，“不過，要是有我能幫上忙的，不要客氣，盡管說。”
她并沒有把他的異常放在心上，他總是那副冰冷模樣，最多笑一下，笑也是那種嘴角微扯，弧度極小，小到忽略不計。大抵是習慣他總是板著張臉，見得多了，她也就見慣不驚了。
姜辰佑的確有心事，但沒有敞開心扉對她說的必要，更何況這事難以啟齒，說大也不大，說小也不小。就算告訴她，她也無能為力，這件事不是并她能左右的。
下午的時候，顧衍找到他，對他說了貧困生補助的事情。明天上午召開關于助學金發放的大會，需要他作為貧困生代表上臺發言。
“沒關系嗎？這是學校安排的，我也沒有辦法。”
顧衍知道，姜辰佑自尊心極強，在一般情況下絕不接受他人的幫助，什么事都喜歡一個人扛。他就像汪洋大海中漂浮的一葉孤帆，縱然方向不明，路途之遙遠，過程十分之坎坷，也不愿輕易發出求助之聲。
身為老師，顧衍不知道如何去幫助他，解救學生？或許這根本就是個錯誤的命題，老師不是神。
“顧老師，我知道了。”
回到教室后，他知道自己的臉色不好，但又不想偽裝成無事人。對林山靈，即使盡量想讓自己的語氣平穩，但他，做不到。
他不想上臺發言，但又沒膽子說拒絕，尊嚴很重要，錢更重要，他心知，沒有這份助學金他就沒辦法繼續學業。他這是死要面子嗎？是忸怩矯情嗎？或許是，電子稿上排列得整整齊齊的正楷字體，他皺著眉，有種想把它撕碎的沖動。
“姜辰佑，去體訓了。”
“等下。”他應了聲，把有發言內容的A4紙揉成一團，和幾本教科書書一起，胡亂塞進抽屜。
“快點，磨磨唧唧的干嘛呢？”
“馬上。”又擔心被他們發現，他重新把紙抽出，平展開，夾在英語書中，再將書放回抽屜，上面壓著好幾本書。做完這些后，他才背上包，放心離開。
不過，他做的這些在兩個小時候后，將變得毫無意義，因為……
那兩人的存在之地，隨處可成為戰爭的修羅場。
“我又沒說錯，這是事實。你別不承認。”寧遠嬉笑著，臉上帶著欠扁的表情。
這激起林山靈的怒火。
“去死吧！寧遠，我代表月亮消滅你。”她一腳踹過去，寧遠閃躲，撞到姜辰佑的桌子，霎時，桌翻人倒，書，本子，筆散落一地。
時間停止，空氣凝固。
“你的錯。”
“你的錯。”
兩人很有默契地指著對方，異口同聲地說。
甭管誰的錯，快收拾才是王道，不然等會兒桌子的主人回來了，見到這一場景，得多尷尬。
寧遠扶起桌子，將它擺回原位，林山靈滿地搜尋筆、尺子、橡皮之類的小物品。他們把書揣在懷里，摞成一堆，統一放在桌上，稍后再一起清理。
“書要按順序放嗎？”
看著滿桌的書，林山靈頗感到為難，萬一他下訓后看見書變了樣，不就發現他們打架把他桌子掀翻的罪行嗎？
“要，但是你記得順序嗎？”這點，寧遠確實考慮到，是個嚴肅的問題。
“不記得。”她搖頭。
難題啊！有解決的好辦法嗎？誰來告訴他們，為什么那些可愛的同班同學一到需要時便不見人影。
“隨便，不管了，每本書按科目放就行。”
“同意。”
說干就干，語文必修到選修，數學必修到選修，缺一本必修三不見尸首。
“數學少一本“她整理書時發覺缺少一本
“再找找。”
“沒有，慘了，我們不會把他的書弄丟了吧？”林山靈突然犯傻，誤以為他們把書弄失蹤了。
“書還能長腳跑了嗎？肯定是他自己弄丟了。我說你是不是傻？”寧遠對她的智商感到堪憂。
“你去死。”林山靈不再說話，專心致志為他整理書本。
英語書有一本，兩本……林山靈心中默念，誒？書中夾著什么東西，她翻開書，一張皺巴巴的紙出現在她眼前。
“這什么東西？揉成這個鬼樣子。”林山靈嫌棄地用兩根手指夾著它，剛想看，寧遠一把搶過去。
“不要隨意偷看別人的小秘密。”他嘴上說著不看，身體卻自覺做出反應，“這什么？”
“寧遠，你的節操呢？”林山靈拍他的頭，“碎了一地。”
“別弄，我看看。”寧遠打落她不安分的手，“發言稿，尊敬的老師，親愛的同學們，大家上午好，我很榮幸代表全體受資助的同學在這里發言……”
發皺的紙，不久前的欲言又止，林山靈恍然明白他的異常從何而來。
還有很長很長一大段，寧遠沒再繼續讀，他把紙夾回英語書，兩人心領神會，對視一眼。
“快整理，他快下訓了。”林山靈催促道。
即使他們再三約定，這件事當做沒發生，但林山靈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他，前沿的頭發因剛洗過澡的緣故，濕噠噠地貼在光滑的額頭上，完美的側顏依然好看到叫人移不開眼。
他沒有發現桌子被掀翻過的痕跡，沒有發現所有物品被重新整理過，沒有發現書本擺放的位置不對，沒有發現夾在書中的秘密被人窺探過……
他像往常一樣，翻著自己不大能理解的數學書，口中念著拗口的數學公式，做著難解的數學題，筆在草稿紙上演算著，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林山靈想：可是，并不是什么事都沒有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