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了出來了！二號車的機位擺正沒有！”劉藍藍放下手中的漢堡，對著對講機喊。

林誠誠看著地下室車庫門口走出的一男一女，手緊緊攥著衣角，連呼吸都帶著緊張的味道。只見鏡頭里的女人和一輛紅色跑車擦身而過，身后的男人緊張地伸手攬過她，儼然一對恩愛情侶的模樣。

“拍到了沒有？好，可以，第一個地點收工。”說罷，劉藍藍回頭看向坐在面包車后座的兩個女生，“你們，小唐，算了，林誠誠，馬上把剛才拍到的素材編輯好，先發到微博和網站頭條做爆料開端。”

林誠誠應聲，隨即打開了電腦。她沒有注意到的是，一旁的唐婧臉上露出一絲尷尬勉強的微笑，看著林誠誠飛快打字的十指，有些坐立難安。

二十分鐘后，林誠誠看著這則八卦文章有些出神。她想起顧盛言昨晚的叮囑，會不會他其實知道一些內幕呢？

“林誠誠！你好了沒有？”

在劉藍藍的咆哮聲中，她猶豫地點擊了“上傳”。

很快，閱讀量從1000增長到了9000。

破萬。

破十萬了。

……

而他們一直跟隨的銀色轎車忽然在此時停到了路邊，車上的人也許接到了消息，知道自己被跟蹤了。于是在劉藍藍的指揮下，林誠誠一行人放棄了即將被發現的跟蹤，隨即返回了雜志社，留另外兩輛車繼續跟拍。

林誠誠的手機恰在此時響了起來，她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緊張地捂著熒幕，下意識地看了看旁邊的唐婧，卻發現自己的緊張早已被身邊的人盡收眼底，她勉強笑了一下，接起了電話。

“喂？”

“我說的話你都忘記了嗎？”

“沒有，只是……”只是報道內容都是大家親眼看到的，并不是捏造是非呀。

電話另一端的人感受到了她刻意壓低的音調。

“不方便講話嗎？”

“嗯?！?

“那就這樣吧。”

一陣忙音傳到她耳朵里，讓她越發不安，她覺得這件事情一定另有隱情，不然顧盛言怎么會一再叮囑她呢？

感受到身邊注視的眼神，她抬頭，沖著唐婧莞爾一笑。

“誠誠，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俊?

“沒有呀！沒有！”林誠誠笑嘻嘻地說道。

唐婧認真地看了看她：“如果有事的話一定要告訴我，說不定我能幫到你呢。”

“嗯嗯，你放心吧，我真的沒事?！彼行┬奶?，但是也只能等事情結束之后才可以告訴唐婧。

想到這里，她猶豫地問道：“婧婧，你覺不覺得張琳導演可能不是那樣的人啊。”

“我認為不見得，我們畢竟拍到了她和她新男朋友在一起的照片啊，知人知面不知心，況且娛樂圈這么復雜?！?

“但是我們得到的消息是她已經離婚了啊，有男朋友也無可厚非吧。”

“這都換了好多個了，哎？你這么關心她干嗎，你又不喜歡看電影，怎么還是個導演的小粉絲？”

“沒有啦，怎么說都是大導演嘛，隨口問問，八卦一下，嘿嘿！”林誠誠匆忙結束了話題。

張琳導演的微博在沉寂了三天之后，終于有了動向。

千字文聲明：前夫家暴，三年前便已離婚，醫院病歷本，診斷證明書，X光片內斷裂的左胸下肋骨，停工休息，無限期退出影視界。

這樣的關鍵字和附帶的清晰照片，沖擊著林誠誠的大腦和思維。這應該就是顧盛言一再強調的，事情表面之下隱藏的真相吧。

她感受得到一個女人在不幸的婚姻中忍辱負重，最后舉手投降的痛苦。也能理解一個女人為了自己熱愛的文藝事業，對受過的苦難緘默不言的淡定，在最痛苦的日子依舊將自己的才華悉數展現給每一個熱愛電影文化的觀眾。

而結果的出人意料，卻讓這個女人不得不直面過去的痛苦，直面自己不肯說出的屈辱。

林誠誠看著電腦，一時之間竟說不出話來。這是她第一次懷疑自己的職業是否真的能發揮積極作用。這樣足夠攪動娛樂圈的熱門話題，將公眾人物隨意推上風口浪尖的能力，毫無疑問地令她覺得新奇，也充滿魅力?？墒沁@樣隨意影響，甚至擊垮一個人的生活，真的是正確的嗎？公眾人物，說到底，也一樣有脆弱的心啊。

她想了想，害怕打擾到拍戲的顧盛言，找到了Jimmy的號碼，電話很快接通了。

“喂？”說話的人聲音似乎很遠，隱約聽得到那邊的嘈雜聲。

“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沒有沒有，怎么了？有什么事嗎？”

“我……我想，你能不能幫我跟顧盛言道個歉，張琳導演的事情，對不起。”

“哦，這件事啊，我聽說了，你放心吧，我會轉達的?！?

“嗯，謝謝你。”

Jimmy剛想結束對話，聽到另一端林誠誠沮喪的聲音，猶豫了一下，說道：“你不用太放在心上，這個圈子的人還是有一定的抗壓能力的。至于顧盛言……”他看著遠處專心拍戲的人，笑了笑，“他會理解的，放心吧?！?

掛掉電話，林誠誠還是覺得有些恍惚。沉寂了三天的，不只是當事人對這則報道的回應，還有顧盛言的消息。

明明不是很重要的人，十個月之后就再也不會有交集了，可自己為什么這么在乎他的想法呢。他是真的生氣了吧，覺得她是那種是非不分，為博眼球胡亂捏造新聞的狗仔。想到這里，林誠誠只覺得心里悶悶的，好像有什么東西堵在胸腔里，壓得她說不出話，她很害怕一個這么有才氣的導演職業生涯就此終結，也很害怕自己被誤會。

每周四的下午，都是雜志社的日常假期。

林誠誠中午下班之后就連忙趕到公寓，想早一點把房間打掃干凈，回去睡一覺，消化一下今天的情緒。

她剛進門，手機便響了起來，她看著熒幕上“顧盛言”三個字，一時之間有些緊張，猶猶豫豫地接了起來。

“喂？”

“為什么不親自跟我道歉？”

“我……我怕打擾你工作。”

“我今天殺青了，三個小時后到家?！?

“那我……”

“做好魚等我。”

“……”

“不是說要道歉？”

“嗯?！?

是要道歉，可是我做的魚，應該只能讓事情變得更糟吧，林誠誠這樣想。

“那就當面道歉吧，掛了?！?

Jimmy看著這個滿眼疲憊，幾乎要睡著的男人，嘆了口氣。他只是說了一句“小姑娘聽起來挺難過的，讓我幫她向你道歉”，誰料顧盛言居然在整夜都未合眼的情況下，拍完了最后一場戲，又決定今天就提前回家。

而在這輛銀色房車內有一個禁忌，就是當顧盛言要睡覺的時候，聰明的人都不會開口同他說話，最好連呼吸都藏匿下去。所以即便Jimmy現在內心極度焦灼地想要調侃他，可還是沒有開口。

林誠誠心不在焉地收拾著食材，她有些苦惱，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的多慮，她分明看到雜志社的每個人都沒有因為這件事有任何的為難，就連唐婧都說，是她想得太多，習慣就好。

可是，要習慣什么？習慣對別人的生活造成負面影響嗎？

林誠誠擺好餐具之后看著墻上的投影時鐘，離顧盛言回來還有半個小時的時間，應該還可以休息一下吧。

她蜷在陽臺的紅色布袋沙發里，圈著膝蓋，回想著近來的事情，她的眼眶有些濕潤，委屈巴巴地盯著自己的腳尖。

希望張琳導演不會因此真的沉寂下去，她這樣想著。

漸漸，困意來襲……

她熟睡到甚至沒聽到房門打開的聲音。

顧盛言走進來，皺了皺眉，他只看到了桌上已經擺好的飯菜，卻沒看到小丫頭的身影。眼神掃過陽臺，忽然發現了沙發側面露出的淡黃色的襪子，上面好像還有白色的什么動物的卡通頭像。

他輕輕地合上了門，慢慢走近，雙手插兜，彎下腰……

夕陽泛出紅色的光照在她的臉上，長而濃密的睫毛微微顫動，可眉頭緊鎖，仿佛夢到了什么困擾的事情，白皙的臉頰被陽光照得有些微微泛紅，細看還浮現一層細細的絨毛，像極了一顆讓人垂涎欲滴的水蜜桃。

他忽然皺眉，按了按胃部，也許是今天長時間的饑餓讓他的胃病又犯了。

他走向餐桌，拉開椅子，坐下，看著品相似乎沒有長進的魚肉，淡淡笑了一下，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

今天的魚，相比上次真是好太多了！

他只動了靠近他的那一側，想著小丫頭應該還沒吃飯就睡著了，等她醒了應該就要餓了。

不巧，電話響了起來。他皺了皺眉，看了一眼陽臺，沙發上的小丫頭似乎被吵醒了，扭了扭身子，與沙發摩擦發出“沙沙”的聲音。

“喂？”

“明天晚上的通告你不要忘了，主辦方好像……”

“不能發微信嗎？”

“你不是不喜歡看微信嗎？”

“……”

“不方便接電話？”

“……”

Jimmy在一陣沉默中及時掛掉了電話。

林誠誠抓了抓頭發，走到餐桌前，有些尷尬地說道：“你回來……怎么沒叫我?。俊?

面前的人揉了揉太陽穴，淡淡地掃了她一眼。

“坐下?！?

“??？”

“你吃過了？”

“還沒有?！闭f罷，她乖巧地坐了下來。

她有些不敢直視面前的人，他今天又穿了一件黑色衛衣，很簡潔的款式，不仔細看的話甚至發現不了左胸前的英文logo。她端起杯子，余光看著面前的人，黑色的碎發有些凌亂，看起來有些憔悴。而額前難得放下的頭發看得出有隨意打理的痕跡，她咬著杯沿，看著他低頭耐心吃魚的樣子，有些出神。

“帥嗎？”略顯清冷的聲音響起。

?。繋泦幔繋洶?，不帥怎么會輕易就俘獲幾千萬少女的心呢……

林誠誠有些尷尬，她愣了一下，放下手中的杯子，他這是在開玩笑嗎？

而就當她剛夾起米飯的瞬間——

“不帥嗎？”

這個人真的是不害怕尷尬是嗎？林誠誠有點懊悔剛剛盯著他看的行為，慢慢地說道：“你這件衣服……很好看?！闭f著咬著筷子，含糊地問，“你好像很喜歡穿黑色衛衣啊？”

“吃吧?！彼α艘幌拢雌饋硇那楹芎玫臉幼??？蓪嶋H上，他只是怕嚇到這個臉不知不覺就紅起來的小丫頭。

林誠誠有些恍惚，她怎么覺得這個笑容，有一點寵溺呢？

錯覺！肯定是錯覺。

她咬了咬嘴唇，想起了本來要說的事情。

“那個，張琳導演，還好嗎？”

“還好?！?

“這些事情，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啊?！?

“嗯。”

“那？”

“這個圈子里沒有什么絕對的秘密，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

“對不起！”

顧盛言放下筷子，滿眼笑意地看著她。

她低著頭，一下一下地用筷子戳著碗里的飯：“有沒有什么是我可以做的？”

“沒有?！彼柫寺柤纾吭谝伪成?，看著面前這個為難的小女孩兒，又懶洋洋地說，“你唯一能做的，就是下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試著站在當事人的角度去考慮一下，不要做一些片面的報道。”

林誠誠咬著嘴唇，說不出話來。而對面的人似乎覺得剛才的話有些嚴厲了，他又緩緩開口：“你不用擔心，這樣的事情會發生，她不是沒有心理準備的，只是一時之間接受不了，她這樣一個熱愛電影事業的人，不會就此放棄的?！?

“真的嗎？”

顧盛言看著她忽然抬起頭，靈動的大眼睛寫滿了期待，一眨一眨地看著他，他笑了：“嗯?！?

胃部隱隱的疼痛變得劇烈起來，他用手壓了壓，卻沒有緩解的效果。在片場聽Jimmy說小丫頭因為這件事心情不好，所以就匆忙拍完最后一場戲趕了回來，徹夜未眠加上一天的工作，胃病還是犯了。

林誠誠看著他漸漸變得蒼白的臉色，有些緊張。

“你沒事吧？是胃又疼了嗎？”她想起黃阿姨說的，他時常會胃病發作。

“丫頭，幫我找一下藥?！彼o攥著拳頭，看起來很痛苦的樣子。

林誠誠緊張地站起來，拿了藥回來，扶他到床上，可是看他吃了藥還是絲毫沒有緩解，她有些著急：“要不要去醫院？”

“不用。”

“可是你現在看起來很需要去啊?！?

“沒事，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林誠誠咬了咬嘴唇，起身走了出去，拿起電話，找到黃阿姨的號碼，撥了出去。

“喂，黃阿姨嗎？”

“誠誠啊，怎么了？”

“阿姨，顧盛言胃病犯了，又不肯去醫院，我不知道能做什么。之前不是您一直照顧他嗎，您能跟我講一下嗎？”

“先生是不喜歡去醫院，他怕被人看到。”

“哦?！?

“他吃過藥了嗎？他休息的時候你幫他煮一點小米粥，等他醒了，就讓他喝一點。”

“嗯?！绷终\誠看了看房間里好像睡著的人，輕輕地關上了房門。

“他經常會這樣嗎？”

“先生工作忙，有時候一天都顧不上吃飯，又經常失眠，所以啊總是會犯胃病，他又不肯讓老太太知道，怕她擔心。唉，就是辛苦你了?！?

“沒事的，阿姨。”

“那你還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再打電話給我吧?！?

“嗯，謝謝阿姨?！?

掛掉電話，林誠誠攥著手機，咬了咬嘴唇。

原來，他的胃病是因為工作太忙了，她一直都以為是他們這些明星為了保持身材，所以吃飯很挑剔呢。

她本以為像這樣的大明星，應該永遠都會帶著充沛的精力和光鮮的外表站在公眾面前。可是看著剛才他眉頭緊鎖，痛苦的樣子，她忽然覺得這個人好像沒有那么高高在上，也像普通人一樣，會生病，會脆弱。

她拍了拍臉頰，起身走向廚房。

就在她剛剛把米放進電飯煲的時候，她聽到臥室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一陣一陣的。

她放下勺子，走到臥室門口，推開門，看到床上的人蜷著身子，疼痛難忍，額頭上浮現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她走過去，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你怎么樣了？”她半蹲到床前，緊張地詢問道。

他沒有答話，只是將她的手拉過去，按壓到胃部，力度很大。她甚至能感受到他的手心因為疼痛出汗而有些濕潤。

林誠誠緊張地應對著這曖昧的姿勢，她清晰地聽到自己如雷般的心跳聲。

一下……兩下……

如果不是床上的人閉著眼睛沒有看她，她可能會害羞得找個洞鉆進去。她一動不動地任由他攥著自己的手，直到她聽到廚房里粥煮好的聲音，她的腿也因為長時間半蹲著而有些酸麻。

漸漸地，他手上的力度小了，呼吸變得平穩起來，仿佛睡得很安穩。

林誠誠慢慢地收回手，揉了揉酸痛的雙腿，剛想離開，卻看到了他額頭被汗水打濕的碎發，她不自覺地伸手，輕拂過他的額頭。

而睡著的人，側著頭，皺了皺眉。

林誠誠忽然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捧著小鹿亂撞的心跑了出去。

坐在沙發上，林誠誠呆呆地反復看著自己方才被握過的手，他的手很暖，帶著專屬男性的體溫，壓著她手的力道又很重，讓她有些恍惚。

林誠誠你想什么呢，他只是胃痛到意識模糊了，你不要瞎想啊！她拍了拍自己滾燙的臉頰，又將臉埋在抱枕里，冷靜了好久，她才清了清喉嚨，打算起身去看一下廚房的粥。

忽然，餐桌上傳來了電話鈴聲，是顧盛言的手機。

她看到手機上顯示的名字——Jimmy。

猶豫了一下，她還是接了起來。

“盛言，出事了。”

“那個……我是林誠誠，顧盛言他胃病犯了，剛吃過藥已經休息了?！?

“嚴重嗎？”

“嗯。”

“你先照顧他，我現在過去?！?

林誠誠聽著電話的忙音，有些奇怪，Jimmy剛說出事了，聽起來很緊張的樣子，會不會有什么大事啊？

很快，門就被急促地敲響了。

林誠誠打開門，看到Jimmy一反常態地穿著簡單的黑色運動衫，看起來頗為陽光活力，簡單的碎發讓他看起來比平時多了幾分剛強。他眉頭緊蹙，全然沒有平日里玩笑戲謔的神色。

“他醒了嗎？”

“還沒有?！?

Jimmy皺著眉，在客廳踱步，不停地有電話進來，他也不斷地掛掉，甚至索性關掉了手機扔到沙發里。林誠誠替他倒了一杯水，卻看他心神不寧的樣子，忍不住問道：“怎么了嗎？發生什么事了？”

客廳里原本焦急的人停下腳步，他看著她，思考了幾秒后，問：“你沒上網嗎？”

“沒有啊?！闭f罷，她好像意識到了什么，找到手機打開了網頁。

鋪天蓋地的消息映入眼簾——

“顧盛言身世曝光，竟是腐敗官員之后?！?

“為求名利，隱藏身世入演藝圈十年?！?

“顧盛言風流性格源于其父？”

……

林誠誠指尖微微顫抖，點開了其中一條鏈接，看到的卻是一則二十年前的新聞——

“A市政府官員顧某因生活作風問題而被檢舉免職，其妻子因受打擊而精神失常，深夜燒毀自家房屋，夫婦二人葬身火海。兩人育有一子，幸得鄰居相救……”

文章中附著當年的報紙照片，以及電視新聞截圖。

林誠誠看著照片中穿著白色襯衫，站在廢墟前哭泣的小男孩兒，她忽然覺得很難過。

原來，他有著這樣一段童年，二十年前，他也不過才九歲罷了。怪不得他講話永遠都是冷冰冰的，拒人千里之外，是害怕再受傷嗎？回想自己童年的日子，仿佛一直都在爸爸媽媽的庇護下生活得開心快樂，盡管不記得九歲那年發生過什么，但她知道，自己童年的每一天，都無比幸福。

想起他二十年來的形單影只，連生病都不曾有親人照顧，她不由得有些難過。

“這一個小時之內，我已經接到兩家公司的電話說要取消他代言的合同，掛掉了無數個采訪電話了?！盝immy的聲音有些無力。

林誠誠點開了顧盛言的微博，最近一條轉發的微博下評論數明顯比其他的微博多了十幾萬。一些支持聲被水軍淹沒，出現一邊倒的趨勢，咒罵和埋怨充斥在每個人短短的幾句話里。

“他看到這些，會很難過吧。”林誠誠抬頭看向Jimmy。

而站著的人，停下了腳步，他倚著門框，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之笑了：“果然?！?

“什么？”

“他從來不會看錯人的?！?

林誠誠聽得一頭霧水，剛想詢問，只聽到臥室房門打開的聲音。

顧盛言看著房間里兩雙盯著他的眼睛，揉了揉太陽穴，走到客廳。

“怎么了？”他靠在沙發背上，臉色看起來有些蒼白，還是很虛弱的樣子。

林誠誠的心情復雜極了，借口去廚房盛粥，為他們留出了交流的空間。

她在廚房滯留了好久，才慢悠悠地端出一碗粥來。

此時，Jimmy已經將手機開機了，不停地打電話，而顧盛言坐在沙發里，還是沒有表情。

她將手中的碗遞了過去，顧盛言伸手接過，指尖不小心觸碰的一剎那，她的心跳仿佛漏了一拍。

可面前的人卻好像絲毫不受影響。

他從容地將碗放在桌上，好像不曾發生過任何事一樣，低沉沙啞的嗓音聽起來有些憔悴：“你走吧，我叫人送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