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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凌云烈酒

他稍稍搖頭:“只是碰巧懂得你們這些忠義人在想些什么。你什么都不必說,本侯也什么都不會問,明日叫凌月閣中人扣著你去暮府,本侯便可以請旨叫陛下廢后了。”

那女子卻笑了:“侯爺莫不是以為殺人的是皇后娘娘吧。”

余亦搖頭:“本侯知道殺了芳姑的人是你。”他湊近女子:“殺了太后的人也是你。”那語調極其的輕,這樣靜的刑房之中也僅有他二人聽到了這后半句,諷刺夾雜著輕蔑,字字句句似是刻刀鈍過她腦海之中清晰浮現的真相。

似是惡鬼的叮嚀在她耳邊吹喊,樂正余亦聳肩,無所畏懼道:“不過……這不重要。”

“你既然知道……”她愕然:“知道?我便是殺人的人,你!!”

余亦笑了:“你不過是殺人的那把刀而已,暮太師應該已經知道本侯回來的目的便是毀掉暮家,所以才和劉家聯手準備殺了本侯。其實,你活著也好,死了也好。這都不是本侯關心的。今日我們把你活著抓進凌月閣就夠了。你在這里說了什么本侯都可以偽造,明日你安然無恙從凌月閣離開,所有的一切都憑著本侯一張嘴來說了。待你回到暮家就會被暮太師滅掉,一個來過凌月閣死士,你猜猜,他那般多疑的人會相信你回去的一字一句嗎?”

“明日我放你之后,本侯便會去宮中求見陛下,我相信你一定不會死,反而會急急的趕回去告訴暮太師暮府有難,只是……你這一身輕巧干凈的樣子,實在是難以服眾。再說了,本侯既然要害暮家的家,為何要放你回去通風報信呢?所以啊……暮太師只會認為你說的這些實話,都是為了保命而說的謊話。他素來無情,你跟在他身邊不會不明白。”

她自然明白聽著他口中已經訴出的未來,卻還是冷笑:“侯爺以為這樣可以服眾嗎?”

“怎么不能?”他挑眉頗為輕佻得意:“為何不能呢?暮皇后殺人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她殺了太后便不是小事了。”

女子咬牙顫抖道:“人是我殺的,芳姑,太后都是我殺的,皇后根本就沒有動手。”

樂正余亦冷笑;“這么說來,你殺人的時候,暮皇后都在你身邊了?”

“……”女子一僵,又一次被套出了話,隨即便聽到余亦道:“就算人是你殺的好了,你為什么要殺他們呢?”他蹙眉不解:“她們和你又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小侯爺了然:“忠心為主,便是你的殺人動機。你是為了暮家殺了他們。所以……”眉眼之間多了幾分恍然的透徹:“只要你活著被本侯抓來,暮家就完了。只要你入了凌月閣,暮家就絕無還手之力,你死也好,活也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活著被抓進來,嗯?本侯說的對還是不對?死士?”

空氣之中的緊迫感終于消失,樂正余亦捂住自己左肩上的舊傷,額角額上冒出虛汗。

被綁著的女子連連叫道:“我說了人是我殺的,我不會自裁,我認罪。侯爺我認罪。我愿認罪。”

樂正余亦冷眼而笑:“好,那你認罪吧。認了罪明日你便不能離開此地了。”

站在刑房外的姑洗與黃鐘對視了一眼,頗有幾分不可置信,黃鐘望著那方認罪畫押的女子:“他竟然能讓死士活著在凌月閣認罪畫押。”

“若是讓她畫押了,豈不是失去了扳倒暮家的重要一點?”姑洗搖頭:“侯爺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是故意的,他故意讓那女子認罪,將她逼到絕境,知道認罪也好,不認罪也好,她落入凌月閣,便無了退路。讓她認罪才是最好,再說……扳倒暮家可不能靠暮家死士殺了太后這一點,后宮便是后宮,前朝便是前朝。暮家在朝堂權勢過高,劉家也未除,夏侯氏依舊如履薄冰。”黃鐘盯著樂正余亦在黑暗中依舊可見的慘白面色,頗為擔心道:“侯爺這是在收集暮家的罪證,等到真正那一日到來,暮家應是片人不留。”

“運籌帷幄之中亦有這般大忍之態,實屬難得。”姑洗抱臂道:“或許我有一點理解你為何那般相信樂正一族了。”她眉眼溫和:“當真是聰慧。”

百里花影上前處理認罪畫押一事,余亦捂住肩頭靠在一旁靜看著一切。

凌城走到余亦身邊頗為擔心的問道:“侯爺,你不適嗎?”

他搖頭:“沒有,只是這里太陰冷了,本侯感覺有些寒。”

“您的面色很難看,凌月閣中大呂大人的醫術很好,可要請他幫您瞧一瞧?”

余亦伸手揉著少年的腦袋:“幫我治病的人可是大呂大人的師父,不用擔心我,你去跟著花影學怎樣畫押吧。”

少年擔憂的看了他兩眼,最后離開。

百里花影要處理余下的事情,他不再多留,轉身走出濕冷的地牢,站在陽光之下。

不遠處行來的便是被凌月閣子閣請來的芳姑的夫君。

男子看見他,便道:“侯爺抓到兇手了嗎?傷我妻命的人找到了嗎?”

“抓到了傷你性命妻子性命的殺手。”他指著身后的牢獄:“正在內里。”

男子紅著眼睛奮力的往深處奔去。

樂正余亦站在原地,心想著,殺手找到了也抓到了,只是可惜真正的兇手還不能被抓。疼痛在肩頭似猛浪翻涌開來,身后飄來一聲嘆氣,與此同時牢獄之中傳來男子聲嘶力竭的吼叫聲。

“為什么要殺了她?!!”

“我們什么都沒有做錯過!!為什么要殺了她?!!”

一字字一句句,伴著絕望痛苦的顫抖。

樂正余亦面上落下一滴冰涼,淅淅瀝瀝,沉悶天氣終于被雨水打破。他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身后傳來腳步聲,口中帶著幾分唏噓:“凌月閣之中甚少聽到這樣的聲音,往往來的不是尸體就是犯人。”

“本侯倒是常常聽見,這樣的聲音。”他笑道:“行舟門常會***湖上作惡多端的惡人,所以……總能聽到這樣的聲音。”

無辜者的悲鳴。

主閣大人行到他身邊:“有時候耳邊的聲音抵不上心中的聲音,侯爺常被這樣的聲音困擾嗎?”

樂正余亦并未回答。

雨勢漸大,主閣伸手拍著男子瘦削的肩頭:“郁結難消,舊傷未愈又添新傷,寒氣入骨,面色慘白,侯爺可知自己如今的狀況?”

“等到事情解決,自然會停下修養。”

“若是常陽侯與青鸞郡主知道侯爺如此不愛惜自己的身子,想必在九泉之下也不會放心,慈母之心,侯爺不會不明白。”

牢獄之中又傳來撕喊聲,像是冰冷的雨水滴入他脖頸一般,那泣血的叫喊也落入他的心中:“你要殺便殺了我!!為何要殺我妻?!死的為什么不是我,為何要是她。”

不過瞬息,余亦便踏風而去,消失的無影無蹤。空氣之中的冷香因遇上了冰冷的雨水,更添了幾分蒼涼之意。

兩日后,長陽城中六月最繁華的七日集如期喧鬧開來,宇文清輝與澹臺鳳歌在街頭四方買賣物件。

二人行到一處,宇文清輝抬首只瞧見余亦正站在對面的店鋪之中,手中握著一手絹包裹住的小包袱,那包袱之中包著六七只發簪。

澹臺鳳歌一心撲在玩鬧之中,并未注意到屋中的余亦。

宇文清輝想著要上前寒暄一聲。

只看到余亦站在那處面色冷然似有愧疚,他說:“本侯尋了幾戶人家,尊夫人所做的簪子都在此處,算是……緩解相思之苦吧。”

那破布衣裳的男子苦著臉,頗為傷懷的模樣,顫抖著手接過那:“多謝侯爺。”

“你這模樣稍微收拾,收拾吧。她走了,你總要活下去吧。”

男子咬牙:“侯爺放心,小人必然會活下去。真正的犯人還未除,小人不敢死去。”

“你都知道?”余亦側過目光似是愧疚。

“人在京中許多事情多少都知曉一些。”男子將那些發簪放在懷中緊緊的按著:“侯爺能為小人做到此番地步已經是仁至義盡。小人感激不盡。”

木匠轉身道:“只是……侯爺,你我都心知肚明真正的犯人是站在高堂上惺惺作態的暮太師,被抓的那個丫頭不過是個爪牙。”他咬牙,痛苦的道:“暮太師還活著,可芳兒卻死了。”

此言像是飄散在空氣之中的毒藥,樂正余亦僵在那處,不知該怎么回答。

仇人還活著,那些珍愛的人卻死了。

待那人離去,余亦走到店外,面上漸漸浮現痛苦之色,鎖骨下方的傷口烈出劇烈的疼痛,似要將他渾身的經脈盡數擰斷,心口似被剖的痛處蔓延開來,這種痛處他并不陌生,面上因痛苦出現近乎透明的蒼白,連著脖頸上青筋突起跳痛。雙眸因為裂心的疼痛而陣陣發黑。耳邊早失去聲音,唯有鼻尖可以聞到的滿城飄逸詭異的梔子花香。

宇文清輝靠近便瞧見這樣的場景,驚得他連手中的物件都盡數拋卻,猛地扶住余亦的手肘,焦灼的喚道:“余亦?!”

手上得了力道,才勉強站住,此刻聽不見也感覺不到,只覺得心肺翻涌,一口腥甜的血液從口中吐出,這才恢復了神志。雙眸恢復清明之后,入眼的便是宇文清輝擔心的表情。

將口角的血液擦拭后,小侯爺指著自己的肩頭道:“老毛病。”

“不是啊,你以前中毒的時候也沒有吐過血啊。”宇文清輝搖頭,在他身上摸索著:“藥呢?南宮給你的藥,你沒有隨身帶著嗎?”

“沒,在南斗哪里。”他調整好呼吸,站起身拍著宇文清輝的肩頭,笑的乖戾:“你怎么在這里?”

“今日是七日集,鳳歌想要熱鬧。”

見人潮往往,他挑眉:“今日之事你幫我保密,我給你畫兩套衣裳,供你哄鳳歌妹妹。你說出去南斗他們又要念叨我。你也知道我最是厭煩他們念叨。”

宇文清輝自幼便與他一同長大,也知他是怎樣的性子,見他當真是無事,便裝出心動的模樣道:“那我便稀罕那衣裳,保密好了。”

樂正余亦蹲下身子幫他撿起東西,盡數堆到他手上。東西重新擋住宇文清輝的視線,重重障礙背后余亦的聲音響起:“你去找鳳歌吧,我有個地方要去。”

失了視線,還未得到答案,余亦便已經消失在街角。

澹臺鳳歌從人群中抱著一堆小玩意冒出頭來:“清輝,你做什么呢?怎么把我一個人丟下了?”

“我瞧見余亦了。”

“余亦?他人呢?”

“他說要去個地方就走了。”

“哦……”女子瞧著他手上那樣多的物件便笑,豪氣云云道:“今日不逛了,咱們回去南山那吧。”

“成。”

欲走,鳳歌卻瞧見角落之中的血跡:“這怎么有血?”

“余亦吐的。”

“他吐血?”女子大驚失色:“那你還放他一個人走?”

“大姐。”宇文清輝也滿是無奈:“我要是能勸得住他,他還是余亦嗎?行了,等你見到他再罵他吧,回去了回去了。”

女子瞧著他滿不在乎的模樣,怒然的跳道:“你怎么這么冷血啊!那可是余亦啊!”

宇文清輝微微搖頭,裝作聽不見往南邊行去。見他不理人小丫頭更是怒意大漲的爭鬧起來。

侯府荒涼,樂正余亦踩過枯草青苔,十年后歸來第一次推開了父母的屋子。

放在案上的青色玉瓶上落滿了塵埃。

他走上前,將那玉瓶上的灰塵抹去,看清了玉瓶上的圖案。

青鸞戲陽。

明明已經看清了,卻還是不敢相信,依舊不斷的用袖口抹著那瓶上的陳年灰塵,衣袖上滿是污垢,精致的衣裳上多了這黑泥般的痕跡再也消退不下。

抱著那玉瓶,終無力的離去。

百里花影足有三日沒有見到樂正余亦,本以為他江湖上有要事,并未放在心上。那日她正從京兆尹府歸來,便瞧見焦急站在園中侯她的夏侯月嬋與澹臺鳳歌。

二人見她立刻沖上前,異口同聲道:“你這幾日可有見到余亦?侯府沒有人,宮里沒有人,行舟門也沒有人。”

她這才知道余亦失了蹤跡。

未等二人開口,她面犯焦慮反身往外奔去。

身后是二人焦急的呼喊:“你跑什么啊。你知道余亦在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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