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賢山莊成立不過三天,在張耀祖的打理下竟然已經(jīng)有了山莊初步的模樣。這些本都是一片荒地,如今卻有了一處處房屋的框架。
凡君逸瑤走過之處,皆是遍地的坑,看得出來,那是特意挖出來的地基或水池之類。
琴兒扶著云端墨,聽著耳邊傳來的秋雁啼聲,心里也升起一股欣喜感。
這便是小姐預(yù)計打造的聚賢山莊么?雖然這里并未建造完畢,還只是雛形,但這大面積的規(guī)劃還是讓人有種心神一震的感覺。
張耀祖正指揮著人建設(shè)莊園,看到君逸瑤來了,連忙上前,深鞠一躬,恭敬道:“君三小姐,您來了。”
君逸瑤應(yīng)了一聲,夸贊道:“你干的不錯,上次給你的三千兩可夠繼續(xù)建設(shè)?”
原本她也只是想讓張耀祖試試,畢竟文人細(xì)致,比起一般的管家也許會有不同的想法。如今看來,這張耀祖果然不錯,雖然不會建設(shè)設(shè)計,也不會什么粗活,但在管理上,他很顯然是個不錯的苗子。
“暫時還夠,只是……君三小姐可是想建設(shè)一座富麗堂皇的山莊?若是那樣的話,小生……奴才建議,還是在一開始打造時就出更多的銀兩好。否則山莊建好再返工,價錢只怕是翻倍。”
張耀祖說到小生時突然頓住,神色復(fù)雜地喊出了奴才二字。
“富麗堂皇?”君逸瑤連連搖頭,道:“這山莊就是用來收容一些不會干活可能會餓死的人的,建的那么豪華做什么?一切從簡,能住人就行。”
“奴才知道了。”張耀祖點頭,在心中計算著這些木屋做起來的成本和幫工價錢。
他其實是感謝君逸瑤的,這個君三小姐雖然表面跋扈,卻不像那些別有用心的世家子一樣,用一種高高在上的態(tài)度施舍給他金銀,讓他跪著拿盤纏。
君逸瑤只是告訴他:你干活才能有吃有喝,不干活你就休想在聚賢山莊住下去!這樣的方式,令張耀祖十分踏實。
他一開始也是十分抗拒君逸瑤的,因為君逸瑤的言辭和行為實在是太過霸道,根本就不像是幫助他的模樣,更像是變樣的羞辱方式。
可現(xiàn)在,他明白了。這位君三小姐,根本就沒有欺辱他的意思,她只是單純地需要人用,而且……也十分缺錢!
連給他的午飯都是兩個饅頭!張耀祖一陣腹誹,為啥堂堂戰(zhàn)神君戰(zhàn)之女,竟然如此貧窮吝嗇!
不過正因為君逸瑤的斤斤計較,他反倒更踏實了。這一切,都是他的勤勞所賺得的,沒有靠別人一點點的施舍。
“把這家伙安排一下,等他醒酒了就帶著他去云府,記得向丞相大人聲明,他砸了我們聚賢山莊三四個木屋,須得賠償百兩。”君逸瑤一邊說一邊思索著云端墨的背景,他爹是丞相,照理說,應(yīng)該可以輕而易舉地拿出百兩銀子吧?
張耀祖微微張了張嘴,左看右看,神色尷尬:“三小姐,咱們……好像沒有木屋倒了啊?”
而且,那些木屋才多少錢啊,都是半成品,才搭了個框架!
君逸瑤神色從容,走到幾處才搭建不久的木屋前,右手握捏成拳,瞬間擊出——
“轟!”木屋轟然崩塌,還拿著錘子準(zhǔn)備繼續(xù)敲擊釘子的人的手尷尬地停在半空,眼神看向君逸瑤,對這個戴著帷帽的小姑娘有著十成十的敬畏。
祖母的!這是什么怪力千金?
“五個木屋,一個五十兩,懂了么?”君逸瑤眼神瞥向張耀祖,瘋狂暗示。
張耀祖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神色復(fù)雜。
這這這……土匪啊土匪!這簡直就是土匪啊!怎么京城里的千金小姐還有這樣的?他是不是進京城的方式不對?
“不做就另請高明了哦~”
張耀祖猛然抬頭,神色凜然:“這云端墨實在是欺人太甚!我聚賢山莊初建,竟然就在醉酒之時瘋狂破壞,簡直是令人痛心!這些木屋都由上好的紫楠木制成,聘請了大量能工巧匠前來建造,耗時雖短卻是心血無數(shù),少說也得五百兩才能挽回?fù)p失!”
“然!云公子心情低落,喝醉留戀至此,這才無意破壞了我聚賢山莊,念在君家與云家素來交好,這損失賠償,便已一半計數(shù)!只收二百五十兩即可!”
君逸瑤呆住,許久才道:“你們讀書人說話就是騷啊……這原因,一套一套的……”
能將敲詐說的這么合情合理且清新脫俗,君逸瑤十分堅定地認(rèn)為,張耀祖同志完全是走錯了方向。如果他不去科舉而是搞傳銷的話,必定是個富甲天下的好苗子!
“三小姐慧眼識珠,奴才不勝感激。”張耀祖臉色微紅,對于自己的行徑有著幾分唾棄。但他也知道,區(qū)區(qū)一個文人,不可能永遠(yuǎn)都是那么傲。
只要君逸瑤不是鄙視他的人品,用金錢權(quán)利打他的臉,那么他能接受偶爾性的奉承。
“咳咳……”君逸瑤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她尷尬應(yīng)聲,帶著琴兒離開聚賢山莊,留下了醉醺醺的云端墨。
“下次就不用稱呼奴才了,反正……我又沒跟你簽賣身契,你來去自由,身份也是平民。”
張耀祖抬起頭,神色微微變化。
“多謝……三小姐!”
他的聲音微不可聞,幾乎飄散在風(fēng)中,但他知道,君三小姐對他的大恩,是他沒齒難忘的恩情。這輩子,他都要好好報答君三小姐!
云端墨臉色潮紅,腳步虛浮,一看就是醉酒之人的模樣。張耀祖扶著他進了木屋,老道地差人給他煮了醒酒湯,在半個時辰之后,云端墨漸漸蘇醒過來。
“云公子,您清醒了?”張耀祖露出得體的微笑,緊接著拿出一張清單遞到云端墨手上:“這是您的賠償單。”
“賠償單?”云端墨還沒來得及從醉酒中醒來整理思緒,就被人塞進一張賠償單,自然是納悶。
他掃了眼賠償單:金絲楠木椅兩個,紫楠木八仙圓桌三桌,七月流火琉璃瓦若干……
這些加起來,下面有個合計數(shù)字:二百五十兩。
“你是說……”云端墨懷疑地掃了眼四周的樸素木屋,鎮(zhèn)定道:“你們才建了幾天的聚賢山莊……有這些貴重的東西?”
就算是坑人也不至于這么明顯吧!
“小姐說了:本來有的,你來了,沒了。”張耀祖無力攤手,一副都是你干的好事的模樣。
云端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