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唯一的甜頭
- 怎么舍得我難過
- 五月翕
- 3503字
- 2018-12-30 20:00:00
又到了周末,毫無意外的被某人從床上挖出來陪阿佐夫妻,并且被強制穿上兩萬元現金。為了搭配衣服,她不得不重新做回淺色指甲,連妝容也換成了少女風。
梁安歌摳著包帶,悶悶不樂的低著頭,顯得很不自在。如果年輕個七八歲,她現在也不至于這么尷尬。二八年華快要奔三的年紀,早就過了清純階段,這么少女的打扮著實讓她渾身不舒服。
莫玦青上下打量著她的裝扮,替她開了副駕駛的門:“今天改走清純路線了?”
梁安歌撇撇嘴:這段時間總關注我的穿衣打扮,那么閑呢。
隨即沒好氣道:“是啊,莫總今天也是熟男氣息滿滿的一天呢。”
莫玦青坐到駕駛座系上安全帶,發動引擎:“看著像二十出頭的小姑娘。”
明明是夸贊的話語,但因為他說的時機不對,聽在梁安歌耳里就是妥妥的嘲笑。
梁安歌翻了個巨大的白眼,沒好氣道:“是啊,叔叔!”
他一度懷疑是自己聽錯,問:“你叫我叔叔?”
“是啊,你說我二十出頭,你又快奔四,不叫你叔叔叫什么?叫大爺嗎?”
他聽后好笑的笑出聲,也沒生氣:“我才三十二,怎么就奔四了?”
“沒本法,誰讓你看著顯老。”
“你喜歡叫我叔叔也可以,現在不都流行大叔型成熟穩重的完美男朋友。”
梁安歌一臉黑人問號臉:excuse me?是我聽錯了吧?
“你是不是對完美這個詞有什么誤解?”
“不重要,重點在男朋友。”隨即戴上耳機接了個電話。
梁安歌:“???”他說的是中國話吧?
等打完電話,莫玦青平靜又正經道:“你只要記住你有一個多金帥氣又成熟穩重的完美男朋友就夠了。”
“……”今天依舊是不要face的莫自戀本人了。
所以說,話沒兩句就能吵起來,并不是沒有原因。
卡洛兒一見到梁安歌先從頭到腳夸贊了遍,接著梁安歌又禮尚往來的回夸。
莫玦青覺得新奇,“這是什么新型的商業互吹?”
“你懂什么,這是女人間禮尚往來的贊美儀式。長久的姐妹情,少不了儀式感。”梁安歌煞有其事道。
“不太懂你們女人間的友誼。”
梁安歌小聲切了聲:誰要你們滿口胡話的臭男人懂。
今天要逛的地方是三里屯最具異國風情的使館區,這里有著名的銀杏大道,街兩邊種滿枝繁葉茂的銀杏樹,與帥氣挺拔的武警戰士各成一道美麗又獨特的風景。只是這里禁止對大使館建筑和武警戰士拍照,也不許靠近打擾。
正因為嚴格的安保,這里的游客比起別的地方相對要少,又因為現在不是觀賞銀杏的季節,來此觀賞拍攝的人更是寥寥無幾。
莫玦青邊介紹瞄了眼離自己越來越遠的梁安歌,不爽的皺眉。話說到一半突然把人拉了過來,梁安歌在毫無防備下撞進了他的懷里,被他抱了個滿懷。
還沒等她反應,下一秒莫玦青霸道攬過她的肩順手圈著她的腰,下一秒視線交融。
他的瞳色有些特別,是不同于亞洲人的灰綠色眼瞳又帶著少許褐色,她竟然到現在才發現。難怪平時他看人的眼神梳離又冷漠,或許正是因為瞳色的緣故吧。
不得不說他的眼睛確實很漂亮,像是沉淀許久的青瓷,又像是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的海沙。他的眼里似是有一整個銀河閃爍著神秘莫測的光芒,像是要被吸入不測深淵,使人頃刻間失了神。
直到耳邊傳來他的輕笑聲,梁安歌回過神時望見他的眼底藏著笑意,什么銀河海沙頃刻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理智瞬間被拉回現實,羞恥于自己這么容易被蠱惑,順手推了他,卻被強而有力的手錮著腰用力往懷里帶。
“放手!”
懷里摟著美人,莫玦青挑唇笑得一臉不懷好意:“惱羞成怒了?”
她只覺更加羞惱,像只炸毛的小貓呲著并不兇狠的獠牙:“你放不放開?!”
“不放。你不愿意挽著我,只能換我來抱你。情侶之間像陌生人隔著條銀河系,你覺得妥當?”
人一旦暴露過一次不要臉的本質,就再也壓抑不住本性,莫玦青就是很好的例子。人前維持霸道總裁的成熟穩重假象,人后實際腹黑幼稚的一批。
而梁安歌覺得自己正在深受其害,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
阿佐夫妻倆見狀朝他們走了過來,梁安歌降低音量,小幅推著他:“…你先放開我。”
莫玦青任她掙扎,只是她越掙扎他就把手臂收得越緊,像是人形沼澤。他笑著說:“那你先保證不跑。”
迫于力量懸殊,只好妥協:“行了,你先放開。”
可他遲遲不肯松手,梁安歌不免覺得心力交瘁:這人咋回事兒啊?
“如果你敢跑,我就把你抓回來當著他們的面親。”他的語氣和表情嚴肅認真,半點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你敢!”
“你可以試試。”威脅意味濃重。
世風日下,梁安歌不得不向黑勢力低頭:“我知道了!不會跑的…”反正跑得了初一跑不過十五,還不如安分點。
等莫玦青放手,梁安歌后退一步站定,整理著雜亂的心態。
隨后就見莫玦青彎著手臂,眼神示意她表以行動。
看著他的手臂愣了幾秒,梁安歌深深呼了口氣挽上他的手臂。
莫玦青滿意一笑:“這才乖。”
梁安歌瞪了他一眼:你當逗貓呢?!
莫玦青也不管她是怎樣不甘愿,只望著她笑得一臉溫和無害。
阿佐一臉欣慰的看著兩人道:“看你們小兩口打情罵俏,我們都不好意思打擾。”
莫玦青屬于見縫插針不放過一點機會的人,見狀樓著她的腰貼向自己:“熱戀期,見諒。”
她一驚,隨后無語的冷哼了聲:神他大姨媽的熱戀期,睜眼說瞎話,莫玦青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Aria看起來似乎有些不高興?”卡洛兒道。
只見他面不改色道:“她害羞。”
見狀,阿佐夫妻倆也識趣的不再打擾,手牽手去逛翠綠靜謐的銀杏大道。
直到倆人的身影漸遠,他的手依舊摟著她的腰吃豆腐。
忍無可忍下,梁安歌用手肘懟著他的胸膛拉開距離,看著他笑得一臉欠揍的模樣,毫不客氣的抬腳踢向他的小腿。
莫玦青被突如其來的暴力殺得措手不及,捂著被踢的小腿疼得手足無措:“你敢踢我!”
“踢的就是你這個變態!”說著不解恨的用小包捶他的后背,一邊不忘罵他:“讓你欺負我!讓你吃我豆腐!變態!色狼!人渣!!!”
他用手擋著她的攻擊,被捶得直不起腰。她雖生氣,但也沒有真的用力打,純屬為了撒氣。畢竟如果按平時抓犯人的力道,他估計現在已經躺平抽搐。
由此可見,她還是想保住工作并且善良。這是梁安歌自己的解釋。
等捶完,氣消了大半,單肩背著小包轉身氣呼呼的自己去看銀杏。
看著道兩旁蔥綠繁茂的銀杏,心情頓時好轉,把剛才的不開心拋到了腦后。
低頭看到地上照著斑斑點點的光,停下來伸腳,腳上也照著忽暗忽明的光斑。伸回腳,光斑又照到了地上。她覺得有意思,來來回回伸腳收腳,不亦樂乎。
恢復過來的莫玦青起身就看到她自己正玩兒的異常興奮,像個不染纖塵的少女般容易滿足。他不免失笑,笑得異常寵溺。
不一會兒,她開始踩著光斑加快腳步前進,他也抬腳跟上,卻保持著距離。這是她自己的小快樂,他知道他一旦靠近,這份快樂和單純就會被她藏起來。
她在銀杏樹下轉著圈,斑駁的光斑落在她的裙擺上,像是沐浴在陽光下的小鳥,無拘無束、自由自在。
她抬頭,張開手擋著陽光望著蔥綠的銀杏葉,陽光透過葉子斑斑點點落在她的身上,她笑得很甜。
這一幕讓莫玦青的心臟一陣鈍痛,她今天穿的是淺粉色連衣裙,和當年那個不諳世事的少女重疊在了一起。
記得那是一個陽光和煦又悶熱的夏日午后,梁安歌也是穿著粉色連衣裙站在銀杏樹下,白白凈凈的臉上略施粉黛,是透徹的干凈與朝氣。
她朝他伸出手,手心里是一顆小巧可愛的橙色糖果。
莫玦青的臉上并沒有太多表情,只是微挑唇,問:“為什么總送我糖?”
他其實早就想問了。為什么每次見面她都會送他一顆橙色糖果?也不管他喜不喜歡,就是一味固執地硬塞給他。
剛開始收到時他并不會吃,但時間久了有一天看著塞滿抽屜的糖果,鬼使神差的剝了糖衣塞了一顆進嘴里。微酸,清甜。
“因為第一眼看到你,你是皺著眉頭的、是不高興的、是心事重重的。可能生活很苦,但我是甜的呀!啊…我是說,糖是甜的。”說完害羞的低眉淺笑,這副嬌羞模樣是只有在情竇初開的少女身上才能看到的。
他愣神的看著糖,好一會兒才緩過來:“不考慮換個口味?”
梁安歌搖搖頭,“換了就不會印象深刻了。”
“想要印象深刻,可以送我…榴蓮味的。”雖然他很討厭榴蓮。
梁安歌的小腦袋晃得跟個撥浪鼓似的:“不要!莫哥哥不喜歡榴蓮,歌兒不想被討厭。而且歌兒喜歡橙子,想讓莫哥哥也喜歡,這樣你就可以記得我了…”越說聲音越小。
微風拂過,葉子的摩擦聲輕輕淺淺的響在耳畔,她那如絹綢般及腰的黑發逆風吹向他。空氣里是清甜香氣,從她身上吹到了他的鼻尖,吹入了他的眼里。她正笑靨如花的看著他,兩個酒窩淺淺的陷在兩頰,雙眼笑彎成了半月。她笑起來很甜,似糖果化在嘴里,讓人不自覺的嘴角上揚。
那是他活了二十多年,唯一嘗過的甜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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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想起曾經的過往,只覺心痛難忍,悔不當初,后悔當初為什么要那樣傷害她。他其實早就后悔了,只是這么些年一直沒有勇氣承認當時的錯誤,也沒自信面對她消失的事實。
直到再次見到她,直到這段時間的朝夕相處,他才后知后覺的明白過來,名叫“愛”的種子早在那年冬季允許她替他哭一場的時候,就已經埋下。只是當時被仇恨蒙蔽了雙眼,并不知道那顆種子在生根發芽。
好在她現在忘記了所有,讓他有時間和機會去懺悔,重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