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寶雯又道：“我不知道你跟庭歌是怎么認識的，但是你的事情我都聽說過。我勸你，離開他吧，你這樣，只會害了他。”

“阿姨，是宋庭歌先害了我。”我的聲音很平靜。分明錯的人是宋庭歌，他殺了我爸爸，撞了我弟弟，警察不能把他怎么樣，我只能親自來尋仇。可是為什么，在他們眼里，我成了那個惡人？

何寶雯看著我，眼神復雜。

四周突然安靜了下來，我可以清晰的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急救室的門打開，宋庭歌從里邊推出來，他傷的不太重，留了點血，腦袋上補了幾針而已。

沒過多久，他就醒了過來，何寶雯跟宋遠征進了他的病房，把我關在外邊。

我透過玻璃，看到病床上的宋庭歌情緒有些激動，幾次都想起來，只是被宋遠征給摁住了。

過了大概十分鐘的樣子，他們都出來了，何寶雯對我說：“他想見你。”

我進了病房里，反手關上了門。鼻尖彌漫著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我站在床邊，看著臉色有些蒼白的宋庭歌。

他也看著我，過了許久才說：“言言，我想把你留在身邊保護你。可我現在卻發現，把你留在身邊是個錯，這樣只會害了你。”

“所以呢？”

“言言，放棄吧，這世上很多東西，不是你我能左右的，我們都太渺小了，連一粒塵埃都不如。”

宋庭歌的神色有些悲傷，我緊抿著唇，說不出話來。如他所說，在宋家和唐家面前，我太渺小了，根本斗不過他們。可我不能放棄啊，我不能讓我爸媽就這么死了啊。

“宋庭歌，如果你還有點良心，就把你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訴我吧。”我在床邊坐下來，從兜里掏出煙盒和打火機。

“少抽煙。”宋庭歌道。

“煙癮上來了，忍不了。”我說著就拿出來一支煙，宋庭歌從病床上坐起來，搶走了我的打火機，“我這個病人還在呢，照顧一下病人。”

我瞪了他一眼，伸出手，“打火機給我。”

“不給。”宋庭歌把打火機藏到了枕頭下邊。

“行行，不抽就不抽。”我無力跟他爭辯這些，把煙盒收了起來，“你為什么突然要去自首？為了我和林榮？”

宋庭歌的目光沉了下來，他看向了別處，說道：“爸是我推下樓的，他說要把你嫁給別人，我當時氣著了，失手把他推下了樓。”

他說的很平靜，這也是我一直想要聽到的。可當我真正聽到的這一刻，我卻不信，我不信！

“我不信，你別騙我，告訴我事情的真相。”我盯著他，內心出奇的平靜。

宋庭歌說：“這就是真相。林言，我殺了人，我承認，我會去自首的。你不用再待在我身邊調查了，至于林榮，唐清雨會撤訴的，到時候你帶著林榮一起離開京都吧。”

“宋庭歌，你是在開玩笑嘛？之前不是一直說真相我不能知道，為什么現在又告訴我？”我有些惱火了，“你說你殺了人，那你倒是說說，為什么現場的證據跟你對不上，為什么那些指紋都不是你的？”

“那些都是假的！”宋庭歌低喝了一聲，英俊的臉漲的通紅，“那些都是宋家弄的假證據，我就是殺了人，林言！”

我一個勁兒的搖頭，眼眶已經紅了，哽咽著說：“那你告訴我，你跟宋遠征之間存在什么交易？你們今天晚上在書房里，到底談了什么？還有，為什么所有人都說你是從小在宋家長大的？”

宋庭歌的目光忽然變得閃躲起來，他說：“宋家那些人的說辭，都是提前對好的。至于我跟宋遠征，不存在所謂的交易，只是他幫我隱瞞了真相而已。他想要保我，但現在林榮出了事，他各方面施壓，我至少用這個來威脅他。”

他的這些話，倒是說得通，可我又覺得有些怪怪的，說不上來的一種感覺。

“那你既然決定要去自首，就……”我話沒說完，就有人沖了進來。

我回頭看了一眼，沖進病房來的人是何寶雯。她穿的雍容華貴，可現在卻沒有一點貴婦人的氣質，整個人狼狽的很。

她撲過來，抱住了宋庭歌，哭著說道：“你可千萬別做傻事，你不能去自首，不能去！那些事情，根本不是你做的！”

我一聽頓時又來了精神，追問道：“不是宋庭歌做的，那是誰做的？”

何寶雯搖搖頭，轉身又撲向了我，她抱著我哭，“不是他做的，都不是他做的，你不要再逼他了。我不想失去這個兒子，兩個都不想失去！我可以救你弟弟，可以給你錢，你想要多少都可以，只要你離開京都就行。”

一個承認是他做的，一個又說不是他做的，到底誰說的才是真的？我覺得頭疼不已，腦袋像是要炸掉一樣。

何寶雯用力的搖我，“你聽到沒啊，聽到沒！”

我一把推開了她，“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樣的局面，他們每個人說的都不一樣，我無法分辨真假，只好逃避。

風吹的很冷，我從醫院里跑出來，在馬路上漫無目的的走著。

停下的腳步的時候，我發覺自己停在了白司城的家門口。

既然來了，我只好打擾他了。猛按了一陣門鈴之后，來開門的人是姜月。

她穿了一件圍裙，身上還殘留著廚房的油煙味，看見我的時候是驚訝的，甚至是有些嫌棄的。

我沒怎么在意她的表情，直接走了進去，看見白司城坐在餐桌邊，正在吃宵夜，估計都是姜月做的，豐盛的很。

最近這幾天我都沒好好吃飯，這會兒倒是餓了，肚子不爭氣的咕嚕嚕叫著。

“你怎么來了？”白司城沒給我什么好臉色，“別來求老子，老子肯定不答應撈你弟弟出來。”

我沒回話，進了廚房給自己盛了一碗飯，不客氣的吃起來。

姜月道：“你倒是一點都不客氣，吃我做的飯，連個招呼也不打一聲。”

“這是給你面子。”我說。

“姜月這面子不需要你給，你有事么，沒事就走吧，老子這不歡迎你。”

白司城翻了個白眼，姜月附和，“就是，阿城哥哥不歡迎你，這頓飯當施舍你的了，吃完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