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里，秘書處的眾人圍在一起不知道在看著什么，程暖也圍在外圍，剛一抬頭，便看見慕良笙領著柳長青正在走近。

“阿笙！”她盈盈一笑，拿著手機迎了上去，隨后極其自然挽住了慕良笙的手，“你回來的正好，看這個新開的海濱度假村怎么樣？就在天城不遠的海邊，我們這周末去吧。”

“怎么突然想起去海濱度假村？”

“上周不是說去游樂園約會，結果因為意外沒有去嗎？今天中午我和阿瑟一起吃飯的時候，她說你是在海邊長大的，所以我想你會不會更喜歡海邊。”

程暖說著，一路和慕良笙到了總裁辦公室門口，然后停下了腳步，雙眸直視著他，“去嗎？”

慕良笙的眸子一剎那動容，怒意盡退，隨后輕撫她的頭頂，“去，帶你去海邊，認識曾經的我。”

“嗯嗯，我問阿瑟你們以前的事，她總不告訴我，我一直擔心這個提議你會不高興呢。”

“怎么會，剛好有些事我也可以告訴你了。”

“有……有些事？”

突然的電話聲打斷了慕良笙即將要給出的回答，就像是一早就約好等著程暖問這個問題，便將電話撥進來。

她緊抿著唇，偷偷看了眼來電顯示。

是阿瑟。

只存了阿瑟兩個字。

“你說。嗯……走吧，一起。有些事是該告訴她了……沒關系，都是前塵舊事，她不會介意的……”

他沒有避著程暖打電話，程暖卻只覺得他的對話內容引起了她無盡的猜測。

究竟要告訴自己什么？前塵舊事，是指？

滿腦子都是疑問，程暖卻一個都問不出口，她此時突然很害怕，害怕自己最后問到的答案，就是最殘忍的那種。

也許他們不僅是義兄妹，還是……曾經的戀人？

慕良笙還在打電話，程暖卻無心再繼續聽下去，留下了她興高采烈拿到的海濱度假村的宣傳海報，獨自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秘書處，眾人還在一如往常的工作，偶爾閑聊兩句，程暖心情低沉的走進去，卻發現周圍幾個同事的眼神都不甚友善，唯有李曉夢對她微微一笑。

“暖暖，今天瑟姐又到公司來了呢。你見過她嗎？她以前和慕總一直形影不離的，身材氣質都是一流，后來柳助理……誒？你要去哪！”

設計部，此時正是事務繁多的時候，但作為主創的陸啟川卻不見了。

他循著那抹自己最是熟悉的身影，急速從辦公室到了樓中央的花園露臺。

上次與她相見，還是那個燈光璀璨的夜晚，他看著她的手被別人握緊，有一種被命運安排的無力感。

如果不是父母反對，如果不是被執意送出國去，如果自己能再早一些回來……

“暖暖。”他出聲，還是喊出那個名字，讓正在觀賞秋桂的程暖意外的回頭。

“七哥？”

趕緊抬手擦干眼淚，她又擠出一個笑容，讓陸啟川胸口一陣悶痛。

他的雙手突然緊握成拳，手背上青筋乍現，可隨著他抬手想要撫摸程暖臉頰的動作，所有的力氣又全部化為了繞指的溫柔。

“本來就沒頻繁的見，好不容易見一次，還讓我看見你在哭，你說你，怎么讓我安心把你嫁出去。”

“沒事，我想可能都是我自己想太多了，七哥。對了，你怎么會在這里？”程暖搖頭，躲開陸啟川的手，緊了緊自己身上的風衣，回頭又看著金黃色的秋桂，都是花苞，但也快開了。

“其實我回國之前就簽了良木的工作合同，后來又發生了許多事情，就一直沒有告訴你。”陸啟川收回手，“怎么今天一個人在這抹眼淚，他對你不好？”

“不是不是，我只是今天突然發現，我把他看的好重要，整日患得患失……”

“是這樣。”

陸啟川對程暖笑笑，輕敲了她的后腦勺，“天涯何處無芳草，你這么優秀怕什么，實在不行，不是還有你七哥？雖然不是總裁，但多多少少還是個知名設計師，養的起你。”

“哈哈，七哥你又瞎說。”程暖聞聲破涕為笑，讓陸啟川也得意一笑，“我剛才還想著，要是他對你不好，讓你傷心，我現在就沖到總裁辦公室打他一頓給你出氣，然后帶著你離開，只留給他一個帥氣的背影！”

淺色系的佛系打扮，讓他的笑意在這初秋明媚又溫柔，“你不知道，我一看見你皺眉，就想把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話都講給你聽。一看見你掉眼淚，就想把欺負你的人統統揍的滿地找牙。”

“可是我聽長青說，阿笙是跆拳道高手，跳起來踢飛木板那種。”

“那又怎么樣，我去國外練了好幾年散打呢，你摸摸我的手臂，怎么樣？厲害吧。”

“哇……看不出來呢！”

樓下涼亭兩人還在閑聊，卻不知道此刻，程暖的笑顏盡數被樓上秘書處的李曉夢盡收眼底，她奇怪的看著兩人，偷偷摸摸用手機拍了照，隨后看向了總裁辦公室，在她能看過去的范圍里，沒有慕良笙的身影。

于是她收回眼神，默默看了看自己桌上擺著的相框。

可在李曉夢看不見的總裁辦公室落地窗邊，慕良笙和柳長青正并排而立，將樓下露臺上的一切收入眼底。

“陸啟川的活兒做完了嗎就上班溜號，沒做完讓他周末來公司加班。”

“咳，待會我就通知他。”

感覺空氣里充滿了醋壇子打翻的酸味兒，還有某人妒火中燒的辣味兒，柳長青趕緊應了聲就屁顛屁顛跑出了總裁辦公室，免得自己被殃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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設計部，陸啟川從露臺剛剛回來，柳長青就恰在此時敲門，隨后在玻璃窗外對他微微一笑，輕輕招手。

陸啟川看著柳長青遲疑了一會，終究還是轉身走了出去。

“陸設計，剛才樓上不知道多少雙眼睛看見樓下露臺的二位了。所以……這是對我們總裁放心不下呢，還是對所謂的妹妹放心不下呢？”

陽臺，柳長青遞了支煙給陸啟川，自己卻沒有抽。

陸啟川接過煙，點燃，許久以后才輕勾嘴角，“大概是都放心不下吧，我查了下，你們慕總身世甚是復雜。”

“雖然如此，可他有足夠保護的能力。”柳長青伸了伸懶腰，“從跟著他開始，我就從來沒有懷疑過他的能力，所以我固執叫他總裁大人。”

對柳長青的這個評價，陸啟川沒有答話，只是兀自抽煙，于是柳長青又說，“你知道的，幸福不是一定要得到，也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