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崔呈秀的奏疏
- 我和崇禎有個約定
- 白發蘇蘇
- 2210字
- 2019-01-12 07:31:52
正如汪文言預料的那樣,第二日,陸揚陪著天啟帝在搗鼓“沙發”時,魏忠賢親自拿著一堆彈章,來到了御書房。
“萬歲爺,太仆寺卿李蕃等十余名官員,聯名彈劾內閣首輔朱國禎。因為事涉內閣,內閣只能避嫌,因此,通政司便將奏折,直接送到了司禮監,圣上您看如何處理?”魏忠賢侍立房里,恭謹道。
“李蕃,是你干孫子吧?”天啟似笑非笑道。
“呃……是”,魏忠賢不得不承認。
“怎么?有司禮監、東廠、錦衣衛還不夠,想將內閣也拿去啊?”天啟道。
“老奴不敢,無論司禮監、東廠、錦衣衛,還是內閣,都是陛下的”,魏忠賢伏地道。
“拿去吧,拿去吧”,天啟揮揮汗,做木匠,可真是費勁啊,大冬天的,都搞出了一身汗,“只不過,拿去了,便給朕好好管著,出了岔子,唯你是問”。
“是,萬歲爺”,魏忠賢竊喜不已。
“說吧,有誰能替朱國禎而為內閣首輔”,天啟道。
“群臣舉薦的是顧秉謙”,魏忠賢小心翼翼道。
“準了,就顧秉謙吧”,天啟揮揮手,“去吧,傳旨去吧,沒事別來煩朕,沒看朕還忙著嗎?”
“是,是,老奴告退”,魏忠賢叩首離去。
邊上的陸揚暗道:還真讓汪文言給預料中了,閹黨真的便將內閣納入囊中,推出的人,正是那顧秉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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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閣拿下了,現在朝廷上下,都是咱們的人了”,東廠里,魏忠賢、崔呈秀、田爾耕他們幾個,暢笑不已。
“是啊,義父”,田爾耕笑道,“東廠,有您老人家親自鎮著;司禮監有王體乾,替您看著;錦衣衛有我與許顯純。等到廷推過后,內閣,也是顧秉謙做首輔了,至于各部堂官,或尚書,或侍郎,反正,幾乎全都是咱們的人,在那看場子了。說句忤逆的話——哪怕是萬歲爺,他也翻不出咱們的五指山了”。
“只要除掉孫承宗,則大事決矣。到時,義父就是想做皇帝,也是做得的”,崔呈秀笑道。
“咱家一個刑余之人,做那皇帝干什么,等著百年之后,你們這些猴子猴孫來搶位子?”魏忠賢笑罵道,“再說,皇帝待我不薄,又是我看著長大的,我與他之間,也是很有感情的。只要他安心做他的木匠皇帝,咱家仍然奉他為君,保他平安、富貴”。
“不過,義父,切記,不要讓萬歲爺留下龍種”,崔呈秀陰陰說道。
“放心吧,哪怕是皇后,她的孩子,不也被咱家弄死在腹中了嗎?誰還敢懷,懷一個,老子弄死一個”,魏忠賢道。
“為啥要弄死龍種?”田爾耕還是頭次聽到這事兒。
“不弄死,等他們長大了,到十來歲,封王、開府了,便會有大把大把的文臣、武將,隱隱歸附他們麾下。到時,你就不怕,來個兵變啥的?歷朝歷代,這樣的事情,可不少見”。
“可是,難不成,便這樣一直不讓圣上有子?”田爾耕道。
“等到什么時候,圣上確實不行了,再隨便拉個受孕的女子,送入宮中,便是了。到時,奉那遺腹子為幼君,直接控制在手中,不就成了”,崔呈秀笑道,“如此一來,在天啟朝與新朝之間,沒有任何過渡,都是直接掌控在咱們手中,其他任何人,都不敢生任何異心,也弄不出啥幺蛾子”。
“妙啊,實在是妙啊”,田爾耕道,“老崔,你真是一肚子壞水,啥都想得那么周周到到的”。
“行了,別扯這些有的沒的了”,魏忠賢打斷道,“呈秀,現在是時候對孫承宗下手了吧?”
“回義父,是時候了”,崔呈秀道,“我已令人秘密在耀州、柳河那,做了準備,隨時可以引誘孫承宗出兵”。
“好”,魏忠賢道,“那便動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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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日,耀州、柳河那邊傳來消息:有遼東難民劉氏,從女真人的耀州,逃了回來,并聲稱耀州的女真人,兵微將寡,只有區區幾百人,請求朝廷發兵,收復耀州,解救那兒的萬余名難民,那些可都是大明子民,是王化貞、熊廷弼那次廣寧之敗中,淪落在女真人手上的。現在,他們為奴為婢,極為凄苦,日日夜夜,盼著王師解救。
此消息,在京師瞬間傳開,群情憤憤,紛紛要求內閣大學士、太子少師兼遼東督師孫承宗,立刻派兵,收復失地,解救難民。
不過,三四日過去了,孫承宗及其遼東邊軍,似乎沒有任何動靜,于是朝野嘩然。兵部尚書崔呈秀,一方面簽發兵部調令,命孫承宗出擊,另一方面,他又捉刀代筆,以某兵科給事中的名義,寫下了這樣一篇奏折——
“自古征戰,未有陳師境上,而數年不進者。亦未有去敵既遠,而虛設十余萬之眾,坐食自困者。今以十四萬之眾,歲費六百萬,而百事不辦,戰固未能,守亦羞稱,虛糜自弊而不虞其后。臣所為中夜彷徨,當食廢著也。”
此奏折,字字誅心,而且在通政司時,不知怎的,“不小心”便被“錯誤”地謄到邸報上去了,這一下好了,朝野上下,文武百官,無不讀到了這份激揚文字的奏疏。大伙對孫承宗那“陳師境上,而數年不進”、“歲費六百萬”、“戰固未能,守亦羞稱”的可恥行徑,義憤填膺起來,舉朝上下,罵聲一片,大有請圣上殺孫承宗以平民憤的勢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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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你怎么看?”客棧里,陸揚問道。
“孫閣老確實已經到了進退失據的地步,不戰,則落人口實,被認為是怯敵畏戰,是坐食自困,畢竟十四萬大軍,聚集遼東,人吃馬嚼,糜費確實不少”,汪文言道。
“那戰呢?”
“戰,則一潰千里,遼東將一發不可收拾”,汪文言苦笑道。
“為何?”陸揚訝道。
“要是能夠一戰,孫閣老早就戰了,何至于一日復一日地修城墻、建要塞,女真人,來去如風,在薩爾滸、廣寧兩場戰役,已經表明遼東的各路邊軍,無論是浙軍,還是川軍,或者秦軍,沒有一路是女真八旗鐵騎的對手,野戰,只是自取滅亡”,汪文言沮喪道,“更何況,崔呈秀,肯定會在背后搞事情的”。
陸揚聽到“浙軍”、“川軍”、“秦軍”等名號,才猛的想起來,“關寧鐵騎”此時還沒有被編練出來,遼東還是依靠著上述客軍在防守。如此一來,如何能與女真人一戰?“唉”,陸揚深深地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