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膳，三人就往破廟去。

從前古六因為身手不錯又古道熱腸，幫過許多人?，F在他振臂一呼，不少乞丐都應許去廟外集合。

仙童看他走在前頭，后背一根被素布包裹住的長棍，嘴角笑的另有深意。

午后，零零散散的人群向破廟聚攏。

仙童獨自站在廟前祈福的高臺上，背手閉眼，看不出表情。

陸壓和古六在臺下，相視一眼。

看人來的差不多，她清清嗓子。

“大家午安呀。”

乞丐們或坐或站，沒人應答，抬頭看她，不為所動。

“熱饅頭。是不是很好吃？”

她不在乎是否有人回應，自顧自往下說。

“你們捫心自問，有多久沒吃上熱饅頭了？莫說熱的，就算是冷掉的，餿掉的，每天都能吃到嗎？”

一半多的人，或低頭，或轉開眼神，答案不言而喻。

“在座誰立志要當乞丐？誰想向人搖尾乞憐？誰的心不是熱乎的？甘愿吃冷食！聽冷言！看冷臉！”

那些低下的頭，又默默抬起。

“可是，世道不公，窮苦人沒有選擇。若只是怨天尤人，就是等死。眼下，城中乞丐眾多，若大家還像從前一般，個人顧個人，你們有幾個能拍胸口保證可安然度過這個極寒之冬？”

安靜的人群，開始有人悄聲議論。

“你不是威風的很，不愁吃喝。眼下對我們說這些又是何意？”

上回吃癟的矮子，再次跳出來，梗著脖子大聲質問臺上之人。

仙童早在人群中看到他身影，那樣“獨特”的身高，想忽視都不容易。

“問的好！這位大哥，好久不見，看你又瘦了，怕是過的也不甚滿意罷？”

“哼！”

她淡定一笑。

“大家想不想和我仙童一樣，當個有溫飽的乞丐？”

眾人嘩然，不明她意思。

“愿意團結起來，同甘苦，共患難的。今日便留下！跟著陸壓同我，保證你們每日都能吃上熱饅頭！“

仙童話一出，下頭的人炸了鍋。

議論紛紛，有喊好的，有搖頭的，還有嗤之以鼻的。

陸壓心揪緊，方才聽她喊自己名字，莫名有些不安。

一炷香后，兩三百人，只剩下二十多個。大多還是老弱婦孺。

她點頭。

頭一回招募，這些足矣。

“行。留下的各位，日后就是我幫派的人！有我們罩著！”

幫派？大家面面相覷。

“妹子，我們可不會打家劫舍?！?

一個婦女抱著孩子，面露懼色。

“大姐別怕。咱們可不是作奸犯科的幫派?！?

仙童溫柔摸了摸她懷里吃手指的小娃娃，扭頭給古六使個眼色，讓他將背后的東西遞給自己。

再將陸壓拽到人前，解開素布里的竹杖塞進他手中。

“他。陸壓，就是咱們的統領！執杖幫幫主！”

執...執杖...

陸壓臉一黑，將她拉到角落。

“你別胡鬧！我不能做幫主?！?

竹杖還給她。

“廢話！你不做，難不成要我個女子來做？”

“古六呢？”

“他只能做個打手。”

“那也不行。趙氏此生之志就是不讓我過好日子。若知我做了幫主，必然以死相逼。”

“你這人真是根直腸子。你又沒犯規，做了幫主也還是乞丐啊？！”

只是做個乞丐頭子罷了，看把他嚇得。

“可…”

“可什么可，你今日要是不答應，就滾出執杖幫！我仙童瞧不起你這樣沒膽量的男人！！”

有了午前的深情對視，她賭他不舍得離開。

果然，陸壓面露難色，又不敢再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