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童想的，是自己走后，陸壓可以用那些錢做個營生，這一世好過些。否則依他這樣耿直的性子，沒有趙氏，也活的艱難。

其實她大可不管，但每每想到他的愚孝，便覺放不下。

而陸壓則感慨，以她的機智，恐怕根本不用自己擔心，也會活的精彩。

那樣對他不離不棄，又究竟為何。

街上其它的乞丐們發現，從前有善心愿施舍的，漸漸變小氣，明明銅板捏在手里，看到他們卻不給，非要等仙童和陸壓出現，才放進他們的碗中。

他們中，多數選擇了忍氣吞聲，卻也有不服氣，不肯善罷甘休的。

這日，仙童二人在長街轉角的巷子里讓一伙人攔住去路。

為首的乞丐，身量高大，瘦削的面頰內陷，一雙狹長丹鳳眼襯的表情冷淡無情。

一看就不是個好相與的。

仙童挑眉頭，上下打量他，眸中倒透出幾分激賞。

這人，當了乞丐，還一身傲骨，看身形怕是個練家子。

“兄臺，何事請教？”

她嬉皮笑臉的問。

“何事？你們二人將整條街的銅板都要走了，是不是打算餓死我們？”

為首的不開口，后頭一個矮子首先發難。

“這位…呃…小弟？你有所不知——”

“呸！誰是你小弟，都娃都九歲了?。。　?

嘖嘖，人不可貌相。

“不好意思，大哥您這身高，著實容易讓人誤解。”

仙童揶揄的話，讓身后的陸壓暗笑。

“大哥，我們倆能討來銅板，那也是自己的本事，同街頭賣藝的沒啥區別呀。你們怎么不去攔那些耍刀弄槍的。只找我二人麻煩，是不是太欺負人？”

她說的面不改色，還頗有些義正言辭。

“你們？你們與他們怎可比？端個破碗，算賣藝？”

“對啊。我們也賣。賣皮相！”

對方似乎還未反應過來，全都皺眉頭看她。

這話什么意思？

“街上的人，看人雜耍，心里高興，就扔銅板。看到我們，養眼開懷，心里也高興，自也要扔銅板不是？”

矮子面露厭惡道。

“歪理！”

“歪？歪在何處？你不也每日在這街上嗎？可有人愿意多看你一眼？”

她戲謔抱臂，環顧幾人。

這里頭，也只有沉默不言的大高個尚能入眼，其它就…

場面陷入安靜中，沒人敢應答。

為首的高個，終于開口。

“把你們的漂亮臉蛋打開花，就和我們一樣下場了?！?

嘿！這大兄弟思路還挺清奇。

“打傷我們？你確定挨得住衙門的板子？倒不如，我出個主意？”

她倒不是怕他真動手，而是心中早有盤算。

“我看你模樣，是不是學過兩下子？”

“是?！?

高個冷冷應聲，等她后面的話。

“好。那這樣，你跟著我。日后賺到的錢，分你一份?！?

此話一出，矮子如炸了鍋。

“什么？你只雇他？要挑撥離間？！！”

仙童笑意深濃，不理跳梁的小丑，只看高個。

“這些人我一個看不上眼。就覺得你還不錯？意下如何？”

陸壓明知她意思，卻還是因為這幾句話感到心里不適。

她看高個的眼神，他不喜歡。

“古六。”

思慮片刻，高個不顧身后矮子的阻攔，看著仙童。

她歪頭表示不懂。

“我的名字?！?

名喚古六的男人，嘴角古怪的笑。

仙童點頭，向他伸手。

“擊掌為盟！”

兩相拍定，高個一回身，轉而冷面朝著方才跟著來的那些人。

“誰敢造次。便知我古六拳頭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