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地還算安全，楊楓跟他們講日本人的計劃，日本人很大概率還會過來一趟。

因為剛剛打死了幾個人，按照慣性，一定會安排人過來檢查的。

“大家依舊不可輕舉妄動，此地雖算安全，但不能太過躁動，槍可以研究，不能真的打出聲。”楊楓對著人群說。

“知道了，楊大哥！”

“明白。”

楊楓點點頭，向正偉說：“你過來。”

正偉跟了過去。

“大哥…”

“此時不比南京城，不比家里，這里處處危險，稍有不慎就會…”楊楓斷了句，改口：“你要聽話，不可輕舉妄動。”

“像剛剛那樣，你不該過來的。”楊楓又說。

“知道了，大哥，你看我這不沒事嘛！”正偉在去的時候就預料到會被大哥念叨。

楊楓莫名的被他說得一陣火，正色道：“你不以為意是嗎？”

見大哥正色，正偉也收起了那分隨意，站直了些，惴惴的喊了聲：“大哥…”

突然又不知哪來的勇氣，賭氣又說道：“下次大哥要是這樣一個人冒險，我還是會去！”

“你…！”楊楓揚起手欲要打，又舍不得，手舉了半天沒落到臉上。左手拽過正偉，揚起的手落在屁股上，楊楓一口氣打了十來下，下手沒半點虛的。

“大哥，疼…”見大哥沒要停的意思。正偉又說：“大哥，這是在外面！”

楊楓鐵了心要教訓他，戰場槍林無眼，這樣義氣用事會害了他自己，楊楓讓他斷了這個念，現在挨點打，以后少些流血。

正偉掙脫開，大聲喊了句。

“我擔心你！！”

說完兩行淚清晰可見的從清秀的臉流下，又不敢走開，一臉倔強的轉過臉。

隊伍的人群被正偉喊的那一聲吸引都看過來。

“大哥不想我去，是擔心我，我過去是我擔心大哥。”正偉一臉委屈。

楊楓沉默，如鯁在喉，每到這樣的時候楊楓都在感慨無奈這個亂世。

楊楓幫他擦過臉上的淚。

“大哥怎么跟你說…”楊楓停頓了一下，調整了語氣，嘆了口氣，說：“戰場無情，拿今天的事來說，我一個人去若是有危險，那只有我一個人承受，你跟了過來，若遇危險，那便是連累了你。”

“如果是三兩個日本人，你過來是能幫上忙的，這種情況下，我怎么會不準呢。”楊楓見正偉低著頭，不知在想什么。

“抬頭看著我。”正偉聞言，抬起頭來，對上大哥的眼睛，眼淚不爭氣的流下來。楊楓幫他擦過眼淚：“哭什么，打疼你了？”

正偉不說話，搖了搖頭。

楊楓接著說；“今天這樣的，哪怕你和這一群人都跟著來了，若遇危險，能怎么樣，無異于螳臂當車，無端添幾條人命。你身上也是無槍的，武功在高，也比不過這些熱武器。”

“就是有危險，我也不怕，我要跟大哥站在一起。危險不危險的我都認了。”

“你…！這孩子，怎么說不聽呢。”楊楓看了圈周圍，找了塊石頭，過去坐了下來。

“過來坐著說。”楊楓拍拍旁邊。

正偉跟著走過去，站著，沒坐。

楊楓也由著他，接著說：“他們這一群基本都是學生，跟你一樣的年紀，甚至有些看著要比你小，他們無槍，無經驗，我讓你帶他們過去，也是要你看好他們。你進過軍統，經驗比他們足，若你跟著我一起冒險，就等于把兩個有經驗的人放到了同一個危險的地方，一旦有危險，那這群學生，無人帶領的情況下，在這荒涼的戰場，可想而知，是怎樣的下場。”

“我打你，一方面是你不惜命，一方面是你不考慮周全。”

原本楊楓只想好好和他聊，戰場難免有受傷的時候，何須打，心疼都來不及，但好像這孩子不打又聽不進去話。

“大哥，對不起，是我欠考慮了。”正偉低頭。

“之前我和你說過一句話，在你沒有把握的情況下，就是大哥遇到了危險，你也不能跳出來……送命。”楊楓這次沒有避諱。“明白嗎？”

“大哥…”正偉哽咽。

“記得了？”

正偉點了點頭。

楊楓站起來，摸了摸他的頭，看向遠處的人群：“過去吧，教他們如何用槍。”

正偉擦開眼淚，應了聲：“是。”

這荒涼的土地，惡臭味彌漫充斥著，四處都是來不及收的尸體。楊楓抬頭看天，感到悲涼陣陣，這悠悠蒼天，何至于要如此磨練人。

楊楓看向剛剛撿槍的方向，日本人一定會來的，預測來的人不會多，到時候想個辦法把他們引到這邊來，做個埋伏。

楊楓走進這群學生，看著這六把槍，可以拆卸六把刀出來，六刀六槍，這樣就有十二個武器了，十二個人，剛好每個人都有了。

勉強是勉強了點，總好過沒有。

“楊大哥，鬼子來了！”

“真的來了！”

“我看看。”幾個學生竊竊私語起來。

“噓！不要出聲。”正偉小聲對這些學生說。

楊楓看過去，回頭命令身后的人趴好，不要露頭。

鬼子不多，三四個左右，遠遠看到鬼子拿著槍對著剛剛死去穿制度的尸體又補了幾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