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正偉一陣頭暈,仿佛睡過很久,腰酸背痛的他被一陣咳嗽給嗆醒了,一邊錘著太陽穴一邊緩緩張開眼,看到眼前的場景一驚,瞬間清醒了不少!
這不是倫敦?!
他環顧四周,這是一個能睡八人的單間,除了自己以外其他床都是空的,破舊的老墻上還貼著一幾段:“抗日則生,不抗日則亡!”“國家有難,匹夫有責!”的標語。
他連忙爬下床,睡了幾天身體有些僵硬,一下床站不穩就摔了一跤,他顧不得這些連忙爬起來打開門。
眼前一亮,這里是訓練營!
軍統?張教授?正偉回憶著連道數十聲:“豈有此理!”
他返回宿舍,走進廁所照鏡子摸了摸嘴角那紅腫。
不禁想起那天進了監獄后。莫名奇妙就被打了一頓。后來才知道,沒有家屬拿錢打點一番,被拘留的人都不會太好過。他們英國人尚且如此,別說正偉一個中國人了。
好在張教授及時拿錢趕到,幫他打發了那些人。正偉心道,“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龍游水淺遭蝦戲!這要是在南京城,誰要敢這么對他,定要叫那些人好看!”
張教授似乎看出了他內心所想失笑道:“這種事,時常發生,一看你就是沒受過的苦孩子,家里一看就很有錢。”
“還好,倒也不全是,我還有個大我十二歲的大哥!我和楊白有什么事都是大哥解決的!”向別人提到自家大哥,正偉語氣中似乎帶著點自豪。
“那你父母呢?”張教授好奇道。
“父母,這個就說來話長了,我是父親抱養來的,八歲的時候父親就去世了。后來一直是大哥照顧我和楊白,現在還送我們出來留學。”
張教授沒有多大意外,畢竟現在這個的世道,無論男孩女孩養不起的還是得丟棄。“那你大哥也挺不容易的,當兄又當父,以后可得好好孝敬他。”張教授用長輩的口吻說道。
“那是自然。”
正偉被關在這里,好不容易有個活人來跟他聊聊天,還是個中國的。自然樂意,就滔滔不絕的聊了起來,打發時間。
楊正偉回憶到這里時一陣頭痛。得出一個結論——張教授真是一個老狐貍!
張教授的話又在耳邊響起:“你是個年輕氣盛有骨氣的中國人,但可惜我們的祖國現在戰亂不堪,人民流離失所,百姓苦不堪言,哀鴻遍野,日寇侵略,國將不國!看你作為一個四萬萬中國人民的一份子,愿不愿意也出一份力來保護自己的國家。”
正偉對他的話感到震驚,自己不是沒想過參與抗日救國,但是想到大哥一直以來對他和楊白的教導就是,要做一個安安分分的學者。
便沒有回應。
張教授又繼續說道:“近日汪精衛糾合各派反國民政府勢力,在廣東另立汪偽政府。九一八事變后,全國人民一致要求各黨派共同抗日!對付日寇,對付偽政府。民國政府需要更多的人才共同抗日救國。”
“你是國民政府的人?”正偉吃驚。
“我是中國軍統秘密特工。”
“那你為什么找我?”
“因為你適合。”
“我哪里適合了?我不適合。”正偉道。
他突然想起了前幾日在學校發生的一切,不妙道:“你來在倫敦教書的目的,其實是軍統布下的任務。你真正的目的是接近中國留學生!并對他們進行身份甄別和引薦他們加入特工的運動?!”
“他娘的!你竟利用我妹妹!”正偉掄起拳頭要揮過去,不巧巡邏的獄警路過正盯著他,他便收回拳頭咬咬牙忍下了。
此時的張教授像是變了一個人。
“沒錯,因為像你這樣能進到哥林威治大學的家庭背景肯定不一般。而軍統正缺少的是這種既有背景又有文化的人。”
張教授壓低聲音:“不得不說,你很聰明。”
“你來這里教書的目的就是把這些學生拉下水。你這樣,太不道德。”正偉鄒眉道。
“這有何不可,有些人天生就是利器,我只是成全他們。”
張教授繼續道:“就在五年前,日本霸占我國東三省。東北多少百姓因此流離失所,無家可歸。”
“我大哥他…一向不許我們參與政治。”說到這里時,正偉內心有些動搖。
張教授并沒有感到意外,接了說:“前線戰場上一批批英氣逼人的大男孩兒,他們的年紀也是跟你一般大。哪有什么歲月靜好,不過是有人負重前行,不過是有人舍身護國…”
張教授走后。
正偉認真地思量了許久,他也不是不愿意,就是一直以來大哥特別反感自己參與政治。不過,他這個年紀,一腔熱血,從軍報國是最容易打動他的事。
從五年前的“九一八”事變后,日寇步步蠶食我國領土。這是第一次,他動了要瞞著大哥做出了人生中的重大決定的念頭——抗日救國。
本來想著出去后找個機會再跟張教授好好談談這個事的,誰料想到釋放后剛出監獄門口,就被人襲暈之后給被帶到這個鬼地方來了。
正偉揉了揉太陽穴估摸自己應該昏迷了好幾天。
連說數十聲“豈有此理”后,正偉慢慢讓自己接受現實。
既來之,則安之吧!
待了幾天得知這里是重慶山上的一個訓練營。此地非常偏僻,據說進來的人,都不認得路,都是在昏迷,或者蒙眼的情況下進來的。也就意味著說,除了順利畢業離開,沒有別的辦法。
十一月的天氣比較惡劣,風大,又伴著細雨!霹靂吧啦的打在這群少年身上,尤其是山上海拔更高,氣候更冷!
一排排少年筆直整齊的站在訓練場上。為首的林教官大聲道:“你們要知道!做特務要善于的是觀察。你走在大街上有無數個人在關注著你,你很有可能無法分辨誰是真正的間諜。”
“或許有人在盯著你的頭發,但他只是一個理發師,或許有人在看著你的穿著,有可能她只是一個服裝設計師;而蹲在路邊墻角盯著你修長的大腿貪婪地欣賞著,有可能他不僅僅是個無賴,而是一名出色的間諜正在分析著你的走姿與對應的活動環境區域。你們要清楚,這只是個例子……”
正偉很快就融入了訓練營的氛圍中,他雖然是新人,但是比很多老兵還要反應敏捷。加上早學過武功,在體能這一方面也比尋常人要厲害得多,可能這就是人們所說的天賦吧。
時間過得飛快,一個月過去了,經過這一個多月的時間正偉在軍校中的表現,則令帶頭的林教官既是頭疼,又是驚喜。在軍中他的性情桀驁不馴,與眾不同,略顯瘋狂。做事風風火火,干凈利落。是個強烈追求極至和絕對的人。這種人時常深得林教官喜歡,卻也時常氣得林教官火冒三丈。但是在課業上卻堪稱歷屆學生之典范。擢升極快。他很快就提前被批準去執行畢業任務了。
正偉接到的任務是,不惜一切代價去NJ市區東街的長樂坊,殺一個日本軍官。
長樂坊,乃南京城第一的賭場,里面不僅熱鬧非凡,還設有舞廳,歌廳。雖是魚龍混雜之地,但的確也是特務聯絡最能避人耳目之所。
對于這長樂坊,正偉印象到是深得很。
長樂坊位于南京東街,位置有些偏,離楊家的別墅比較近。小的時候因為好奇帶著妹妹拿了家里的錢去了長樂坊,被大哥逮到后,拿皮帶狠狠抽了一頓,幾天下不來床。從此正偉再也沒去踏過進長樂坊半步。
在他得知任務是這個之時,卻不想接受,涉及這種地方。要是讓大哥知道了,不打斷他的腿才怪。
“家規不許涉足齷蹉之所,這就是你拒絕執行任務的理由?”林教官再一次被正偉這個不瘟不火要換任務的理由激怒了。
“你以為是讓你去玩嗎?這是執行任務!別說是賭場風云,就是刀山火海你也得去!”
“刀山火海,我當然敢去。我……”
“違抗軍令,下場只有一個,那就是,槍斃!”林教官又被氣得咆哮了:“既身為軍人就以服從命令為天職,國法大于家規你不知道?”
正偉當然知道,但是現在正偉擔心如果在南京遇到大哥怎么解釋。畢竟大哥還不知道自己回來了。大哥一向不許自己和楊白涉足政治,希望他和楊白能夠好好學習,天天向上。能在亂世之中保有一份安寧。但是現在,恐怕要讓大哥失望了。正偉不敢想象大哥知道后會有多生氣,痛心。
“林教官,剛剛的話,當我沒說……”正偉不顧顏面,當即改口道。識時務者為俊杰。
林教官沒與他計較,把日本司令部的師團長方田野一的照片給他。道:“這是你的目標。務必完成任務。”
既事已至此,正偉只得繼續,只盼望盡快著完成任務,先從訓練營畢業再說。回到宿舍,收拾好行李,接來就可以出去執行任務了。
偏偏任務地點是在南京,正偉看著窗外下著小雨有些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