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渾身一顫,卻倔強地揚起下巴。
她太熟悉這個眼神——每次他露出這樣的表情,第二天娛樂頭條必然掀起軒然大波。
但此刻,她分明從他眼底捕捉到一絲幾不可察的痛苦。
“我的位置?“她突然輕笑,涂著丹蔻的指甲劃過他滲血的袖口,“那林少現在又站在什么位置?“
她挺起胸脯,眼中斗志昂揚,“你就沒想過,今晚和我在這里度過了一夜,明天你未婚妻若知道這件事,她該做什么感想?”
“你大肆昭告天下要和她訂婚,一邊卻燒了她家的別墅,她若知道你做的這些事,大約不會放過你吧?”
林亦風眼中的狠厲一閃而過,“你敢——”
“我有何不敢!”染血的腳掌踩過碎玻璃,蘇婉揪住他的襯衫,“既然要招惹我,就來得干脆點,我不介意你把我當成你的母親……“
林亦風卻突然鉗住她手腕,眼底翻涌著暴戾:“你還真是賤——“
他猛地將人摜在沙發上,像頭野獸般對身下的人道:“如果你想威脅我,我不介意讓明天的所有媒體見見你的真實面目,還有你和我父親的那些床戲——”
申早的瞳孔猛然收縮,寒意順著脊背攀爬而上——這個瘋癲的林亦風,竟然連親生父親都敢監視偷拍!他到底瘋狂到什么程度?!
“嘩啦——“
樓下突然傳來玻璃爆裂的巨響。林亦風霍然轉頭,陰鷙的目光如利箭般穿透夜色,正正對上申早未來得及收回的視線。
白色窗紗微動,微涼的夜風在兩人視線之間流淌。他的嘴角緩緩上揚,露出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那笑容里竟帶著幾分如愿以償的愉悅。
“看夠了嗎?“
一件帶著雪松氣息的黑色風衣突然罩下,將申早整個人裹進黑暗。馬天啟低沉的聲音貼著耳畔響起,溫熱的呼吸拂過她冰涼的耳垂。
樓下花園,胡天像破布娃娃般被人狠狠甩出門外,后背重重砸在滿地碎玻璃的草坪上。
“抓住他!“兩名壯漢咆哮著沖來。
就在他們即將觸及的瞬間,原本躺在地上的人突然消失在兩人眼皮底下,如同被橡皮擦去的鉛筆痕跡,只留下幾滴鮮血在玻璃碎片上令人驚駭。
***
幽閉的電梯井里,申早的眼睛在黑暗中閃閃發亮,像只偷到腥的貓。
“嘖嘖嘖,真是沒想到啊沒想到!“她興奮地搓著手指,“李淑芬呀李淑芬,你要是知道你那老情人還養著蘇婉這匹野馬...“
馬天啟將昏迷的胡天平放在地,一臉無語地看著這個興致勃勃、滿眼透露著八卦勁的女人。
“她會不會殺了蘇婉?”
申早突然有一種很想搞事的沖動!
馬天啟搖了搖頭,冷冷地譏誚道:“你剛才被發現、你助理差點被打死,你還有心思操心別人的事?”
申早表情一滯,瞥了眼胡天青紫的額角,頓時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哎!”
沒想到胡天追著她跟進了屋里。
但是現在,她發現人家的秘密,接下來還得想想怎么應付這個即將找上門的未婚夫。
申早蔫蔫地道:“你說...林亦風會不會要殺了我滅口?”
“滅口?“馬天啟又一臉無語地道,“一具會走路的尸體還怕這個?“
申早被噎得說不出話。
這話聽著好像有道理,但怎么又怪別扭的。
申早怔愣片刻,她滿臉審視地道:“死神大人,你怎么會在這里?”
馬天啟悶哼一聲,沒有回應,而是職業習慣地給胡天做了一個簡單的檢查。
與此同時,申早發現指尖的黑霧纏上胡天.
系統:
【衰氣值+2】
申早:“……”
“趕緊送你的好助理回去檢查。”
一股刺鼻的焦糊味從通風管道灌入,混合著某種化學藥劑燃燒后的古怪氣息。
申早皺眉捂住口鼻,突然——
【警告!檢測到SS級衰氣波動!】
【方位:正上方!】
系統光幕在黑暗中格外刺眼。
申早眼中放光,像嗅到美味的餓狼般興奮地道:“正愁今晚沒地方吸收衰氣呢,這不就送上門來了?!“
她厚顏無恥地轉向馬天啟,手指不自覺地搓動著:“馬醫生,送佛送到西嘛,還得勞煩您把他送回去。“
馬天啟看著她這副嘴臉,太陽穴突突直跳:“你的人,你自己處理。“
兩人正僵持不下,頭頂通風管道突然傳來“咔嗒“一聲響。他們對視一眼,默契地閃身隱入陰影。
只見通風口被緩緩推開,兩束微弱的手電光柱掃了下來。
申早瞇眼望去,是小四和小五。兩人滿臉煙灰,衣服上還帶著焦痕,活像剛從火場里滾出來的。
她剛要邁步,馬天啟猛地拽住她的衣袖,不由分說又將那件寬大風衣罩在她頭上。
“胡助理?“小四驚愕的聲音在空蕩的通道里格外清晰。
小五利落地跳下來,蹲下身檢查:“受傷了。“
“快,送回大小姐那兒。“小四當機立斷。
兩人一左一右架起昏迷的胡天,身影很快消失在通往A棟的幽暗通道里。
等兩人走遠,申早猛地從暗處竄出,眼中閃爍著貪婪的光。她沖馬天啟咧嘴一笑,聲音壓得極低卻掩不住興奮:
“這兒歸我了,你可別跟我搶衰氣!“
沒等對方反應,她已縱身一躍,攀上銹跡斑斑的電梯鋼纜。
黑暗中,馬天啟咧了咧嘴,哭笑不得地看著那女人像只壁虎般迅速消失在垂直的深淵里。
當申早從地下室窄門鉆出時,焦糊味混著熱浪撲面而來。她瞳孔驟然緊縮——
空明軒西翼已成廢墟。焦黑的鋼筋如巨獸獠牙刺向夜空,殘垣斷壁間不時爆出“噼啪“炸響,濺起的火星像瀕死螢蟲。濃煙化作千百條黑蛇,將月光絞碎成慘白的殘片。
遠處人聲鼎沸。手電光束如探照燈般掃過廢墟,對講機刺啦的電流聲里夾雜著“搜救““隔離“的斷喝。
申早突然僵住——掌心的衰燈正在瘋狂震顫,燈罩內黑霧翻涌,地面滲出絲絲灰氣如活物般鉆入燈中。
【衰氣值+5】
【衰氣值+8】
【......】
數字在系統界面跳得很歡脫。
她驚愕地發現,燒焦的桌椅、變形的醫療器械甚至殘破的墻皮都在滲出衰氣。雖然稀薄如霧,但整片廢墟就像浸滿水的海綿,輕輕一擠就源源不斷。
“果然大災之后必有大衰......“她舔了舔嘴唇,突然盯住衰燈的指針——那簇幽火正直指東側。
與西翼的慘狀不同,東樓竟有部分未被波及,樓道里應急燈投下青白的冷光,像只靜靜蟄伏的野獸。
申早貓腰潛行,鞋底碾過焦炭時發出細碎脆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