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亦風。
他一身黑色風衣,左耳的鉆石耳釘在陰雨天里依然閃爍,深褐色的瞳孔鎖定申早,大步走來,“美曦,你怎么來了?身體還沒好……”
說完,他伸手就要接過輪椅,卻被申早伸手攔住。
“馬醫生照顧我更合適。”她語氣平淡,卻不容置疑。
林亦風的手僵在半空,眼底閃過一絲陰翳,但很快又恢復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隨你。”
申早的輪椅碾開水花,沉穩地靠近靈堂,李淑芬目光卻銳利如刀:“美曦,你終于肯露面了?”
她緩步走來,高跟鞋踩在水洼里,濺起細小的水花,“可惜啊……祖母臨終前一直念著你的名字,你卻連最后一面都沒見上。”
羅嘉儀立刻接話,聲音甜得發膩:“姐姐,祖母可是含恨而終呢——她死的時候,眼睛都沒閉上哦,就是一直盼著你出現。”
胡天氣得手指發抖,剛要開口——
“是嗎?”申早忽然笑了。她緩緩抬手,朝胡天罷罷手,示意他不必爭論。
羅嘉儀看著申早,唇角勾起一抹譏諷:“母親剛說的事,你也應該聽到了吧,姐姐,你應該不會反對吧?”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輪椅上的申早身上。
李淑芬的笑容更深了:“美曦,祖母那么疼你,你一定也希望她能‘回來’,對不對?”
這母女倆一唱一和,句句都是陷阱。
如果申早反對,就是不孝;如果同意,就等于默認李淑芬的“科技表演”,讓她的陰謀得逞。
申早緩緩抬眸,黑霧在眼底涌動,但眼神平靜。
“祖母生前最疼我。”她低聲道,聲音輕得幾乎只有自己能聽見,“如果她真的有遺愿……也該由我來完成。”
她驀然抬眸,目光直直刺向李淑芬,聲音驀地拔高:
“而不是你。”
靈堂內的空氣在這一瞬仿佛凝固。
李淑芬的眼底閃過一絲陰冷,但很快又恢復那副悲天憫人的模樣:“美曦,我知道你難過,但這件事……”
“我說——”申早打斷她,聲音凌厲而尖銳,“你可以等等嗎?”
申早抬手按在了祖母的棺木上——她的指尖微微用力,黑霧無聲滲入棺木縫隙。
“在移棺之前,我有話要問祖母。”
全場嘩然!
馬天啟的鏡片反射著冷光,死神鐮刀在他袖中微微震顫。
李淑芬的臉色終于變了:“美曦,我看你不止撞壞了腦子,還有失心瘋吧!她已經——”
可申早已經俯身,貼近棺木,用只有棺中亡者才能聽見的聲音低語:
“祖母……您真的想進那‘靈珀’嗎?”
下一秒——
棺木內,祖母的手指突然動了一下。
緊接著,申早看著李淑芬認真地道:“李姨,你過來,祖母有話對您說。”
李淑芬:“……”
申早被馬天啟推著輪椅讓開一條路,示意李淑芬靠近。
李淑芬的臉色結了一層冰霜,她瞪著申早,滿臉寫著我看你還能玩出什么花樣。
她抬腳,靠近棺木。
靈堂突然又陷入詭異的寂靜。
雨聲忽然變大,滴滴答答敲打得更歡。
李淑芬站在棺木前正醞釀一波情緒準備再次當著眾人的面將眼前‘羅美曦’瘋癲一事坐實,
哐——
棺蓋忽地從內部被一股力量推開,一只蒼老的手扒住了邊緣。
一股股白霧從棺內升騰而起,從里緩緩探出一張面容死灰枯槁的臉來,一雙灰白無珠的眼睛瞪著李淑芬:
“我死不瞑目呀——”那只枯瘦青白的手指向李淑芬:“你……為什么……要害我!”
“啊——”站在離棺材最近的羅嘉儀率先驚恐地大叫起來。
“母、母親?!”李淑芬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面如死灰,連連后退。旁邊的幾個白大卦更是驚魂之中一下作鳥獸散。
祖母的尸體從棺木中直挺挺地坐了起來,腐爛的嘴角緩緩咧開:
“淑芬啊……”尸體的聲音蒼老沙啞可怖,“我不想變成怪物!”
李淑芬臉色驟變,嘴唇哆嗦地道:“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
“淑芬啊……”尸體的聲音再次沙啞可怖地響起,如同一臺復讀機,“我不想變成怪物!”
“啊——!”李淑芬終于尖叫一聲,兩眼一翻,暈厥過去。
賓客們更是四散奔逃,無數把黑傘在雨水中打滾,泥水濺起老高,場面一片混亂。
身后的胡天也跟著大叫一聲:“BOSS,快跑,詐尸——詐尸啦——”
話還沒有說完,他也暈厥了過去——馬天啟在他的脖子上劈了一掌,甩了甩手,“真吵!”
申早腦子里的系統嗡嗡嗡地不斷報起數值:
【驚悚值:+50】
【驚悚值:+100】
【驚悚值:+100】
……
【衰氣值:+5】
【衰氣值:+10】
【衰氣值:+10】
……
靈堂內一片混亂。
賓客們尖叫著四散奔逃,有人撞翻了香案,燭火點燃了垂落的帷幔;有人慌不擇路,踩碎了散落一地的冰棺碎片。
申早坐在輪椅上,嘴角緩緩咧開一個近乎瘋狂的弧度。
“祖母……“她輕聲呢喃,黑霧在指尖繚繞,“雖然這場面有些荒唐,但至少——“
她的目光掃過暈倒在地的李淑芬,掃過早已逃得無影無蹤的羅嘉儀,最終落在祖母的棺木上。
“不會讓您死不瞑目。“
“這個仇,先給您祖孫倆……拉個幕。“
四個黑衣保鏢如鐵塔般矗立在她周圍,形成一道密不透風的保護墻。他們的眼神冷峻,肌肉緊繃,仿佛隨時準備撕碎任何靠近的危險。
而在這片混亂之中——
林亦風靜靜地站在人群后方。
他的黑色風衣被狂風吹起,左耳的鉆石耳釘在火光映照下閃爍著冷冽的光芒。他目光掃過眾人,定在了申早的臉上。
眾人皆亂,唯有她安靜地坐在輪椅上,唇角含笑,眼底卻是一片冰冷的殺意。四名保鏢分立兩側,宛如四尊門神,將一切危險隔絕在外。
馬天啟站在她的身后,如同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他的銀絲眼鏡反射著跳動的火光,鏡片后的目光銳利如刀。
那張臉是那樣的陌生。那個身后的人是那樣的礙眼!仿佛將他隔去了十萬八千里!
林亦風的嘴角幾不可察地抽了抽,眼中閃過一絲寒芒。
——這場葬禮,終于演變成了真正的修羅場。
——而好戲,才剛剛開始。
當天頭條:
《羅氏葬禮驚變!羅家祖母當場詐尸控訴媳婦害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