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真的只將他們送到了洞口，一步都不多。

陳木幾人踏進了洞中，不多時，四只手電亮了起來。

……

翠花蹲在水面上，看著自己的倒影，指尖在臉上輕撫。

四周的黑霧已經(jīng)變的稀薄，桃桃漂浮在半空中，閉著眼，滿頭白發(fā)肆意翻飛。當最后一絲黑霧也鉆進嘴里后，桃桃的雙眼睜開了。

那是一雙不帶絲毫感情的眼睛，其中黑霧緩緩流轉(zhuǎn)，然后這雙眼睛盯上了那顆白色的小石頭。

桃桃向它飄了過去，但是很快又止住了身形，因為水下很遙遠的地方傳來了一聲嘶吼，片刻后，嘶吼聲又響了起來，已經(jīng)近了很多。

桃桃落到了水面上，盯著水下嘶吼傳來的方向，眼里的霧氣流動的更快了。

李知行對著翠花伸出了手，后者那已經(jīng)凝成實質(zhì)的身體再度化成一片黑霧，鉆進了戒指中。

水面不再平靜，起了漣漪，不過幾個呼吸間，這微小的漣漪就成了洶涌波濤，撞在四周的巖壁上，發(fā)出巨大的聲響。

李知行微皺著眉頭，他聞到了一股很濃的腥臭味兒，他不喜歡這味道。

桃桃往前踏了一步，就那么輕飄飄的一小步，然后她腳下的水面就迅速冰結(jié)，向著四周飛快的蔓延了出去。

四周安靜了下來，那些翻滾的浪尖兒已經(jīng)成了冰雕，四周的巖壁上，甚至洞頂，都覆上了一層薄冰，在白色石頭的照射下，反射出一道道光線。

洞里突然變得好看了起來。

可惜這安靜與美景很快就被破壞。

“咔。”

一聲清脆的響聲自桃桃腳下的冰面?zhèn)鞒觯厦嬗辛艘粭l裂縫。

聲音很快再次響起，而后變成了一連串炒豆子般的聲響，冰面不再光潔，上面泛起了蛛網(wǎng)般的裂痕。

“轟。”

冰屑四濺，砸到四周的石柱上，摔得稀碎。

桃桃的身子往后退了一些，她先前站立的地方，已經(jīng)破了一個大洞。

腥臭味兒更濃了，一個巨大的菱形腦袋從破開的冰洞里鉆了出來。

這是一條很大的蛇，身軀直徑超過了一米，上面覆著緊密的黑色鱗片，在光照下反射出懾人的寒光。

熟悉的黑霧沒了?黑蛇靈活的轉(zhuǎn)動著大腦袋，打量了一圈，確信了這一點。

于是它支起了露出水面的小半截身子，已經(jīng)快到洞頂?shù)纳哳^微微前傾，沖著桃桃發(fā)出了一聲巨大的嘶吼。

它很生氣。

但是桃桃很開心，她在這條大長蟲身上聞到了自己喜歡的味道。

所以桃桃動了，嬌小的身子如閃電一般射出。

“轟。”

洞頂落下了一些石頭，黑蛇的腦袋被桃桃一巴掌按在了洞頂。

冰面碎裂，黑蛇隱在水下的身子冒了出來，急速的翻滾，不時掃斷幾根石柱，洞里剎那間亂石橫飛。

黑蛇身子很靈活的一卷，死死抵住它頭的桃桃就被纏了進去。

桃桃手上起了黑霧。

黑蛇凄厲的嘶吼聲瞬間在洞穴中回蕩起來，它那被自己引以為傲的黑色鱗片被桃桃覆著黑霧的小手如豆腐般切開。

它覺得委屈而又恐懼。

這兩個人搶了自己的東西，還弄傷了自己，尤其是這個小女孩，黑蛇覺得她看自己的眼神就跟看見好吃的一樣。

“別弄死了。”

李知行出現(xiàn)在了桃桃旁邊，出現(xiàn)的很突兀，也很及時，他伸出雙指在黑蛇頭下某處狠狠的點了一下，黑蛇緊纏著桃桃的身子就滑落了下去，再也提不起一絲力氣。

桃桃的小手臂微微一頓，泛著黑霧毫無情感的眼睛看了眼李知行，然后又繼續(xù)用力。

黑蛇的哀嚎聲再次響起。

李知行皺起了眉頭：“它死了，你也死。”

桃桃的動作頓時一僵，微微偏著頭，冷冷的望著李知行。

過了很久，桃桃收回了手臂，不再去看李知行那平靜而認真的神色，將插入蛇頭的指節(jié)伸進嘴里吮吸著。

黑蛇巨大的身軀落入了水中，漸起了一大片水花。

李知行落到了水面上，拇指在食指指尖輕輕一劃，割開了一道小口子，然后將食指伸向了黑蛇頭上的傷口。

“拿了你的東西，這個就當給你的補償吧。”

黑蛇頭上的傷口已經(jīng)恢復(fù)如常，而被桃桃破開的那一塊鱗片，現(xiàn)在變成了灰色。

李知行在它寬闊的頭上拍了拍：“活這么久，都不容易。”

“那顆石頭我也會拿走，這地方暫時是沒用了，你自個兒再找新的地界兒吧。”

“不要害人，好好修煉，這世上龍都快絕種了。”

黑蛇的身子已經(jīng)恢復(fù)了力氣，它微微支起身子，沖著李知行吐了吐開叉的信子，然后似人般上下點著腦袋。

似乎是記下了李知行的味道，黑蛇翻身鉆進水里，消失不見。

桃桃正繃著一張臉，靜靜的站在白色石頭撐起的光幕前，她已經(jīng)用盡了手段，可惜光幕一絲縫兒都沒開。

李知行走進了光幕中，走到石頭旁，將它撿了起來。

……

依依緊緊縮在石壁的角落，身上裹了件毯子，身旁的手電光已經(jīng)有些黯淡，不久后就會耗盡電量。

四周響起了一點聲音，依依縮成一團的身子猛的一抖，急忙抓起腳邊的手電照了過去。

什么都沒有。

依依的呼吸變的急促起來，而后將頭埋在雙臂間，低聲而又急促的啜泣著。

這是一個不算大的小石窟，唯一的通道就在依依前方的水下。

水很冷，冷的刺骨，這些天她嘗試過很多次，下水后用不了多久身體就會變的僵硬。她是被陳木拖到這兒的，現(xiàn)在陳木已經(jīng)成了一具尸體，就躺在石臺邊兒上。

陳木死了，是依依殺的。

洞里沒有生火的材料，僅剩的一個防水包里裝的全是睡袋，手電，衣服，一點食物都沒有，至于水，陳木喝過一些，然后吐的一塌糊涂。

陳木也試過下水，可惜水下很黑，下去了之后什么都看不到，他摸索了很久，差點兒回不來。

他們一起過了七天，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在黑暗中度過的，為了省電。

直到某一天，她聽到了陳木越來越粗的喘息聲，于是她開了燈，她看到陳木的眸子已經(jīng)一片血紅，或許是受到了燈光的刺激，陳木緩緩站起，然后對著自己撲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