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雀兒的要求還沒說出口,光武帝就說答應,這種不問緣由的慷慨,讓唐雀兒受寵若驚,她媚眼如絲,笑望著以敖。
“皇上已經知道雀兒想求什么事了么?”
“不過就是想出去玩嘛。以后想去哪,和迎春姑姑說一聲便是,朕不攔你。只是,別再像這次,讓朕等著你用膳,想找都不知道去哪找你。”
難得皇帝有這樣耐心又溫和的一面,唐雀兒都有點不敢相信,今天這位爺是轉性了?
不管怎么樣,有了他的首肯,唐雀兒以后再去樂府班就不用費勁了。唐雀兒趕緊諂媚,甜甜地對著光武帝一笑,露出一對小巧小窩,風華可人。
光武帝不以為意,極為寵溺地點了點唐雀兒的腦門,唐雀兒下午亂跑的事就算翻篇了。
唐雀兒自己都不敢相信,光武帝這么容易就放過了自己,而且,他還親自舀了一勺肉糜蒸豆腐到唐雀兒跟前。
唐雀兒忽略了豆腐,只揀著上面那層辣牛肉糜拌飯吃了。她打小吃豆腐就給吃怕了,掖庭恨不能頓頓飯菜里都有豆腐,清湯寡水難沒滋沒味,她最討厭豆腐。
這一頓飯,光武帝也不管她愛吃不愛吃的,只要有營養、吃了對身體好的,都送到了唐雀兒面前。
他一番苦心,為的只有一樣,就是補身。
太醫說唐雀兒傷了身子不易再受孕,可,光武帝不想放棄,他手控天下,絕對不允許無能為力的事,唐雀兒是否再次生育這事,不該是問天能不能,而是得問他光武帝想不想。
飯后,唐雀兒坐東廂倚窗而立,想著段姑姑的吐納之法。而西廂,光武帝又開始抄經。今晚,光武帝覺得自己出奇的心靜,也不知道是不是抄經抄的,跟唐雀兒在一起好像沒有從前那么急不可耐了,不是興趣不再,而是更愿意多想想她人,而不是她的身子……
光武帝正琢磨著的時候,就聽見東廂傳來唐雀兒的聲音:“……我不想喝,還是倒了的好……”
以敖微微皺眉,一想就知道是為了那碗藥的事。
今天白天房太醫親自抓了藥送過來,都是為唐雀兒暖宮補身的上好藥材,玉沉傍晚就守著火煎了,好不容易煎好端上來,任由玉沉“好姑娘”的哄著,唐雀兒就是不從。
“姑娘剛剛生產完,身子虧空,好好補一補才能再有孩兒,姑娘還是要為自己長遠打算啊!”
玉沉這話十分誠懇,可唐雀兒不怎么上心,什么再有孩兒,什么長遠打算,她并不在意,她滿心的念頭都是自己第一個孩子到底在哪里,根本沒心思在意往后。
可光武帝不是這么想的,他為了唐雀兒好,她必須要領情。
“唐雀兒,不要任性,這藥是朕命令你喝的!”
唐雀兒回頭看了一眼以敖,絲毫不懼權威,干脆進了內室梳妝臺前坐下,慢條斯理拆頭上的金銀釵花。
“唐雀兒!”
“皇上,時間不早了,蕭嬪娘娘還等著您呢。”
“唐雀兒,朕問你,你不喝藥,是什么意思,不想再為朕生育了嗎?!”
是這個意思。
可唐雀兒不敢說,她剛剛從那個痛苦的大坑里爬出來,難道還要再跳進去嗎,不,當然不!她絕對不想再為這個男人生兒育女了,她真的怕了。
看唐雀兒話也不說,只忙著拆頭飾,光武帝的自尊也被激了上來,揮了揮手,叫玉沉把藥端下去,他氣,自己一片好心,還不如喂狗,喂狗還知道叫兩聲,這個女人,良心都叫狗吃了!
她竟然不想給老子生孩子了?!真是給她太多好臉了!光武帝一甩袖子,轉身就走,不就是去蕭嬪那里嗎,去就去!
至少蕭嬪溫良,不會這么不知好歹。
以敖是生著氣走的,唐雀兒忍著沒有笑出聲,對著銅鏡自己跟自己做了個鬼臉,也不知道怎么了,惹他就是覺得痛快。
唐雀兒拆了頭發,見房中已經沒人,便放下窗子,準備換了衣裳睡覺,哪知道剛把外頭穿的褙子脫掉,就聽見身后一串沉重的腳步聲。
然后她就覺得自己被人給粗魯抱起又粗魯地擲在榻上,“皇上?您怎么回來了?”
唐雀兒嚇一跳。以敖絲毫不溫柔地咬住她的唇瓣,呢喃道:“今日朕都讓你出去了,自然要討到回報,你老實一點,讓朕進去!”
這一晚,光武帝就跟餓虎下山一樣,把唐雀兒吃了個渣都不剩,外頭值夜的奴才站在花廳的、站在游廊的,都聽見唐雀兒嗚嗚嚶嚶地泣了半宿,最后的最后,似乎聽見唐雀兒和光武帝恨恨地說。
——“早晚雀兒也要討回來的!”
——“行,朕等你自己坐上來。”
第二天一早,光武帝神清氣爽的起身,唐雀兒覺得身上要散架了一般,萎靡地靠在床柱旁,看著光武帝更衣。
玉沉又捧了一碗藥湯奉在唐雀兒跟前。
“我不喝,昨晚就說過了。”唐雀兒懶懶地再次拒絕。
光武帝冷冷地回她:“知道你不想補身,這碗是避子湯。”